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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一些。那个女人有一次在他想要逃走时抓住他,殴打后关进厕所三天三夜,命令他整夜的站着不准睡觉;曾经在他吃饭时,拿着擀面杖站在他身后,只要吃得稍微慢一点,就用力打他的脑袋。干所有这些勾当的托词都是李疯了,而她在为他治疗精神病。殴打是为了满足他的受虐欲。
“我从学校被退学之后,她就不再让我正常吃饭,而是做一种又厚又大的面饼,”李用手比了一个盛牛排的西餐盘子的大小,“有这么大,至少一英寸厚,没有发酵,她每天只给我做一次饭,就是两个这样的饼,放很多糖,用油煎,命令我快速吃完。开始时我勉强去吃,后来我越来越吃不下,逐渐一闻到这种饼的味道就想吐。再后来,我真的吐了,一吃就吐,可她还是逼我只吃这个。她对我说,正常人都爱吃饭,而我吃不下饭只想呕吐,由此可以证明我疯了,我只有能做到每天都快速吃完,而且觉得很香,才能证明我好转了,到那时再给我吃正常的饭。”
“那么她自己吃什么?”
“她吃牛排、面包和蔬菜,她不给我吃这些,说我必须从头开始,先学会吃面食而不吐。”李低低地说道,“她每次做好饼,先用鼓励的口气叫我去吃,说这是改正的第一步。当我开始吃,并且想吐的时候,她的脸色马上变了,开始不停地用棍子打我,说对我好也没用,我就是不改,无可救药。”我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厌恶,伴随着一股愤怒,这个女人令人作呕。
“她再也没机会这么对待你了,”我说,“再想想,她还逼你做过什么?”
李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表情有些犹豫,当我几乎想放弃这个话题时,他说,“她让我回忆小时候的事,特别是回忆我妈妈。”
“她是怎么说的?”
“克莱娜说,我会发疯,一定是因为小时候父母给我造成了伤害。他们那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伤害了我,埋下了疯狂的种子,在出国后爆发了出来,精神病院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如果我想做到吃饭不吐,唯一的办法是回忆起这些。我爸爸工作忙,总是不在家,所以她让我回忆我妈妈对我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
“克莱娜认识你妈妈吗?”我问道。
李神情迷惑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说:“我八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过了半年,爸爸找来了克莱娜。”
“那你讲给她听了吗?”
“我说了一些记得的事,”他羞愧的说道,“但是我妈妈漂亮又温柔,她没有伤害过我什么。克莱娜气坏了,让我不停地想。她说,我的心里藏着秘密,我妈妈肯定对我说了一些平常的母亲不会对孩子说的话,我必须向她坦白。后来她说,或许是我妈妈的去世刺激到了我,她临终前是不是单独对我说了什么。”
“她要你说出你妈妈的遗言?”我十分吃惊,“这是她的原话吗?”
“她是在哄我回忆时这么说了一句,但是说完就后悔了。那天她装得很温柔,但是见我不说话,就在吃饭时狠狠的打了我,打得比平时还要狠,直到我的头破了,流了很多血,她才停手。”李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浑身又绷紧了。
“她后来又提过这件事吗?”
李摇了摇头,“那次我伤得很重,但是我再也不肯吃她做的饼了,我不理她说了什么,一直躺在床上。她把我拉下来,我就躺在地上。后来我记不清发生了什么,等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
我又拿了两块小蛋糕给李,但是他没有吃,明显有些累了。把这些说出来对他来说不容易,他不愿再说他母亲的事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样,他变得紧张不安。
我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过程,克莱娜想要得到李心里的某个秘密,很可能与她母亲的遗言有关。而当她暴露了这个意图的时候,她对李的精神控制失败了,李的态度转为完全对抗,她只好把他送到医院。
李在等待我带他回去,我真不想在这时候告诉他,他父亲明天就会来医院。我轻轻拉着他的手,想缓解一下他的焦虑,对他说,“你的父亲明天飞到伦敦,他会来看你。”
他猛地把手抽出来,身体在沙发里缩成了一团,完全陷入了恐惧和慌乱:“林医生,您能不能让他回去,我……我害怕见到我爸爸,他会生气。”
“没事的,”我安慰他,“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要静下心来,把克莱娜对你做的事告诉他,就像告诉我一样,好吗?”
“我父亲很相信克莱娜,”李把头埋在膝盖里,稚嫩的声音有些破碎的传出来,“他很要面子,很重视我的成绩,我一直没敢把被退学的事情告诉他,克莱娜不让我说,她对我讲,等我的疯病好了,她再帮我联系一家学校,然后才告诉他。所以我每次写信时都说我很好。我骗了他。”
“他是你的父亲,”我真的想叹气,“傻孩子,他一知道你生病了,就飞过来看你,他是来帮助你的。”
“他会对我非常失望,再也不要我,不原谅我。”他缩得更小了。
“这话是克莱娜说的,对不对?她在骗你。你退学是她害的,”我说,“我会同你父亲讲,你很勇敢,正在好转,你会恢复的。”
李总算抬起头来,这么一会儿工夫,他额头上就出了很多汗,我拿出手绢帮他擦,他把手绢接过去,攥在自己手里不还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病床,就迅速钻进了被子里,连头都不肯露出来。他还是害怕,这孩子心里有很多恐惧。
今天和李的交流是有进展的,可是我能为他做的很有限,回想交谈的内容,出现了两个特别的词,秘密和遗言。克莱娜想从孩子的脑子里挖掘出这两个词背后的意义,她究竟想得到什么?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有些草率,而且报警意味着,李很可能得在警察面前叙述所有的虐待,并且直接面对克莱娜。从现在的状况看,他的精神不一定承受得住。我必须和李的父亲商量出最好的做法,但愿他的父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第9章 第九章
最后一天的时间,亚兰蒂尔在收拾要带到别墅的东西。一只皮箱里装着他自己的衣服,另一只盛满他给李默梵准备的衣服用品,第三只箱子比较小,装着他从美国带来的药品,还有一台收音机,此外就是几张唱片、几本书,两本阅读李的病历资料时做的笔记,他把这些都装进文件包里。有几样新买的东西他留在车上,交给了莱丝丽,相信她会带过去。他和莱丝丽每天通一个电话,她几天来把女人的购物能力发挥到了极致,食物和各种用品把雷诺汽车塞得满满当当,送到了别墅里。
星期六早上,亚兰蒂尔很早就起了床,把公寓里所剩不多的食物都做成早餐吃掉,卧室里排列着三只箱子,一个文件包,还有一个方形的小笼子,这就是全部要带走的。
这时候,莱丝丽在楼下按响了喇叭,亚兰蒂尔最后看了一眼这套新买的小公寓,锁好门,把文件包夹在胳膊下面,一手提两件行李,走下楼去。
九点半,他们到达医院,李默梵的离院手续已经办好,健康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亚兰蒂尔接过检查表,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病人体重只有一百二十磅,相对于身高来说太轻了,可喜的是慢性肠胃炎已经大为好转,腿部的神经炎也有所减轻,但仍然需要大量补充维生素。其他的身体指标也有一些各种各样的不对头,足以令一个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大皱眉头。亚兰蒂尔把这次检查结果与一年前的比对了一下,确认整体状态总算是在好起来,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三年多来医院只给了李一些最基本的药物,此外就是大剂量的精神类药剂,他的肝和肾都负担很重。他需要让美国的朋友寄一些药品过来。
莱丝丽取到了李在接下来一个月的用药,她还没有得到医院的通行证,因此过了今天就很难进入。之后每个月需要亚兰蒂尔来医院取一次药,当然,处方是他自己开的。
李默梵这时已经被换上一身护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衣服,极为宽大,代替了原来的病号服。他走路还必须扶着墙壁,而且只能支持几步,因此医院让他坐在轮椅里推到外面。
交接很顺利,亚兰蒂尔和贝特里医生握了握手,那位老医生祝他顺利:“我准备退休,下星期就动身到苏格兰乡间去钓鱼。”他说道,明确的表现出已经受够了。亚兰蒂尔祝他生活愉快,就走出医院,代替莱丝丽推着李的轮椅,到了汽车边上。
五分钟后,雷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