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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钥匙插进匙孔,扭开门闩的声音。
又是“啪嗒——”一声。
而这一声,带给时荀淼的不是安心,而是后背发凉的恐惧。他不知道时珍淑要找他有什么事,总之每次她主动来找他时,都不会是好事。
时珍淑把钥匙扔到女佣人的手中,独自走进儿子的房间,顺带把门带上。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沾着水汽,没来得及卸妆,带着半残的妆容,依旧美艳照人。
时珍淑款款走进时荀淼的房间,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柔软的沙发可以坐着,便一屁股坐上时荀淼的床边,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时荀淼过来坐。
时荀淼伫在床的另一侧,没有过去。他先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时珍淑拨了拨头发,发丝上几滴滚圆的小水珠随着重力滴落在时荀淼的床单上,“你还真是了解我。的确有事才来,不然我都快忘了你是住在这个走廊尽头。”
时荀淼背过手,暗暗地掐了一下手心,没有接话。
时珍淑也不知是在等他作声,还是在思考要怎么说出来,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既然是母子,都彼此了解,那我就直说好了。今天我和王生去晚宴,晚宴的主人——方家,方家唯一的小公子亲自找到我们,当着他爸的面,点名要你,时荀淼搬去和他住。”
怕时荀淼插嘴,时珍淑飞快地给他分析利弊道:'怡然'“你知道方家是什么地位吗,是我们这些平民做梦都不会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我和你王叔叔都指望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挺厉害的,钓到这等人物,跟一个年轻又好看的男人,你比我命好太多。”
“……”时荀淼听完母亲的说辞,不由地拧起眉,他咬紧牙关,僵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还是旧社会吗,凭什么我要过去和他住?”
时珍淑知道自己不在理,手不自然地绞了绞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张嘴申辩道:“淼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在我面前还装呢。你那天那副模样回家,我都还未说什么,现在你在这做什么贞洁样子。我不知道你那个男人是不是这个方家小公子,但我们已经答应了别人,这周末你就搬过去吧。”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来过的新生活……你骗林叔叔说带我来等以后给我做手术,都是骗人的,我早就应该知道,偏偏对你还抱有希望,哈哈,真可笑。”时荀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时珍淑。
时珍淑对于时荀淼的指责没有丝毫羞愧,她面色不改地站起身,对时荀淼下最后的通牒,“我倒是想啊,可是你自己保护不好,被别人看上,我能有什么办法。赶快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别人就来接你了。”
她说完,就径直走出房间,冷漠得仿佛是随便把一只宠物狗转送给别人,而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第二天,时荀淼提着小小的行李箱下楼。女佣热心地询问他要去哪,他摇摇头没有回话。其实他在这个家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除了几件衣物,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他的。
时珍淑和她丈夫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听到他下楼的声响齐齐抬头望过去,似乎就是专门在候着他。时荀淼神情冷漠地与他们对视,慢腾腾地拖过箱子,走到客厅中央。
“他来了吗?”
王生,他母亲的新丈夫,满是肥肉的肚子腆着,憨憨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小淼你不是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吗?”
时荀淼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往大门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清晨的阳光和煦柔和,空气里带着庭院里青草的香气。时荀淼想这一次他摆脱这幢陌生的小洋楼,却不知接下来又该到哪里。他长这么大,好像每一步都是被人在身后推着走,从来就没有能自己决定过。
时珍淑从里屋出来,走到时荀淼身边,王生没有跟着她。她坐在大门旁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没有说话。
母子俩就这样沉默着。
时荀淼已经很久没看到时珍淑这样的仪态,她自从嫁到这里,就专门学习了上流社会的礼仪作风,给自己披上一层优雅美丽的外衣。如今这般,就好像是又回到曾经,他们还住在老旧街巷里,时珍淑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斜坐在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一只廉价的女士香烟,在呛人的袅袅烟雾里与小小的他相顾两无言。
一辆纯黑轿车缓缓驶来,停靠在庭院外。黑漆漆的车窗降下,方久琢趴在车窗上,一张甜甜的笑脸,很开心地挥手,叫道:“淼淼!走吧!”
时珍淑听到声音反应比时荀淼还快,她站起来笑着朝根本没在看她的方久琢点点头,随后侧身催促时荀淼:“快啊!这方小公子对你态度就是不一样,昨天那模样冷冰冰的,看到你笑得这么灿烂。”
时荀淼无动于衷,他呆呆地看了不远处趴在车窗上等他过去的方久琢几秒,视线移到时珍淑脸上。
“啪!”
倏地,力道很足的一巴掌,直直打到时珍淑妆容精致的脸上。时荀淼的嘴唇抖着,他的掌心同样火辣辣的痛。
这是他第一次敢反抗时珍淑,第一次敢向她发泄自己的不满,以这样暴力且直接的方式。
像是就此决裂一般,时荀淼没再多说,提着箱子,沿着那没走过多少次的卵石路,走向方久琢的那辆车。
司机已经下车候着,见时荀淼过来,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替他打开后座车门。
车上,方久琢看到时荀淼坐上车,一把搂住他抱到自己腿上,乐呵呵地道:“淼淼刚才那一下好凶啊,不过我一点也不意外。”
“方久琢,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时荀淼坐在方久琢的腿上,看着四周被隔板封住而形成的一个密闭的车厢空间,平静地说道,“那一巴掌,在我妈妈眼里就是那种感觉。”
方久琢笑弯了眼,他摸着时荀淼眼角的泪痣,喃喃道:“淼淼,我想亲亲你。”
车驶离了这片别墅区。后车厢里,萦绕着黏腻的唇舌交缠声,缱绻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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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钱钟书先生的《围城》
第八章
这是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诊所,坐落在环境优美的郊区,小幢西式红白楼宇掩藏在繁茂绿植中,根本看不出是诊所。
方久琢没有马上带时荀淼回他的公寓,而是把他带到自家的私人诊所,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等司机为他们开车门,方久琢牵着时荀淼的手下车,没有理会司机恭敬的送别,他一直黏着时荀淼,话说个不停。在方家工作多年的司机见平日就算对着家主也惯是冷脸的小少爷对这样一个普通少年这般做态,心中一颤,也不敢往深了想,目送小少爷进诊所大门之后,他便上车,在车上候着。
方久琢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没人敢说他。他牢牢地牵着时荀淼的手,轻车熟路地带时荀淼在冰冷的楼里穿梭。偶尔碰上几位护士,他还很熟地与人点头打招呼。
时荀淼任他牵着,默默打量这所私人诊所。空气中淡淡的柠檬香,没有医院里惯有的消毒药水味道。其实说是诊所,还谦虚了,这里除了大型的医疗设备之外,似乎具备了一个医院基本的设施,甚至比以前时珍淑带他去的医院还要高级许多。
来到三楼,方久琢拽了一下一直在走神的时荀淼,提醒他:“殷医生就在前面的办公室等我们,走吧。”
时荀淼浅浅地吸了口气,安慰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到医院检查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方久琢带他走到门前,没急着敲门进去。他松开交握的手,然后拉起时荀淼已经濡湿的双手往自己的腰上衣服擦拭几下。
手心的细汗被纯棉的衣料吸干,时荀淼半垂着的眼往上抬,他的睫毛不长却非常卷翘,眼尾上扬,一双澄澈的杏眼沉静地看着方久琢。
“淼淼出了好多汗,连我的手都打湿了。”
方久琢举起自己刚才牵时荀淼的那只手,笑了笑,继续说道:“殷医生不算外人,让他知道没事的。他不会说出去的,淼淼相信我。”
时荀淼摇摇头,没说太多,“进去吧。”
敲门,听到里面人说请进,方久琢便带着时荀淼推门而入。
殷医生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在看手上的资料,见到来人之后,立马站起身,和蔼地招呼道:“久琢啊,是带那天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小男孩来找我吗?”
殷医生个子不高,因为上了岁数,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