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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高根明、施戴子等看到梁发身首异处的惨状,都潸然落泪,几名女弟子更放
声大哭。众人均道:“幸亏大师哥击败了这批恶徒,否则委实不堪设想。”高根明
见令狐冲兀自躺在泥泞之中,过去将他扶起。岳不群淡淡的道:“冲儿,那一十五
个蒙面人是甚么来历?”令狐冲道:“弟子……弟子不知。”岳不群道:“你识得
他们吗?交情如何?”令狐冲骇然道:“弟子在此以前,从未见过其中任何一人。”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那为甚么我命你留他们下来仔细查问,你却听而不闻,置
之不理?”令狐冲道:“弟子……弟子……实在全身乏力,半点力气也没有了,此
刻……此刻……”说着身子摇晃,显然单是站立也颇为艰难。岳不群哼的一声,道:
“你做的好戏!”令狐冲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双膝一曲,跪倒在地,说道:“弟子
自幼孤苦,承蒙师父师娘大恩大德,收留抚养,看待弟子便如亲生儿子一般。弟子
虽然不肖,却也决不敢违背师父意旨,有意欺骗师父师娘。”岳不群道:“你不敢
欺骗我和你师娘?那你这些剑法,哼哼,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真是梦中神人所授,
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不成?”令狐冲叩头道:“请师父恕罪,传授剑法这位前辈曾
要弟子答应,无论如何不可向人吐露剑法的来历,即是对师父、师娘,也不得禀告。”
岳不群冷笑道:“这个自然,你武功到了这地步,怎么还会将师父、师娘瞧在
眼里?我们华山派这点点儿微末功力,如何能当你神剑之一击?那个蒙面老者不说
过么?华山派掌门一席,早该由你接掌才是。”
令狐冲不敢答话,只是磕头,心中思潮起伏:“我若不吐露风太师叔传授剑法
的经过,师父师娘终究不能见谅。但男儿汉须当言而有信,田伯光一个采花淫贼,
在身受桃谷六仙种种折磨之时,尚自决不泄漏风太师叔的行踪。令狐冲受人大恩,
决不能有负于他。我对师父师娘之心,天日可表,暂受一时委屈,又算得甚么?”
说道:“师父、师娘,不是弟子胆敢违抗师命,实是有难言的苦衷。日后弟子去求
恳这位前辈,请他准许弟子向师父、师娘禀明经过,那时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岳不群道:“好,你起来罢!”令狐冲又叩两个头,待要站起,双膝一软,又即跪
倒。林平之正在他的身畔,一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岳不群冷笑道:“你剑法高明,
做戏的本事更加高明。”令狐冲不敢回答,心想:“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今日错怪
了我,日后终究会水落石出。此事太也蹊跷,那也难怪他老人家心中生疑。”他虽
受委屈,倒无丝毫怨怼之意。
岳夫人温言道:“昨晚若不是凭了冲儿的神妙剑法,华山派全军覆没,固然不
用说了,我们娘儿们只怕还难免惨受凌辱。不管传授冲儿剑法那位前辈是谁,咱们
所受恩德,总之是实在不浅。至于那一十五个恶徒的来历吗,日后总能打听得出。
冲儿怎么跟他们会有交情?他们不是要将冲儿乱刀分尸、冲儿又都刺瞎了他们的眼
睛?”
岳不群抬起了头呆呆出神,岳夫人这番话似乎一句也没听进耳去。众弟子有的
生火做饭,有的就地掘坑,将梁发的尸首掩埋了。用过早饭后,各人从行李中取出
干衣,换了身上湿衣。大家眼望岳不群,听他示下,均想:“是不是还要到嵩山去
跟左盟主评理?封不平既然败于大师哥剑底,再也没脸来争这华山派掌门人之位了。”
岳不群向岳夫人道:“师妹,你说咱们到哪里去?”岳夫人道:“嵩山是不必去了。
但既然出来了,也不必急急的就回华山。”她害怕桃谷六仙,不敢便即回山。岳不
群道:“左右无事,四下走走那也不错,也好让弟子们增长些阅历见闻。”岳灵珊
大喜,拍手道:“好极,爹爹……”但随即想到梁发师哥刚死,登时便如此欢喜,
实是不合,只拍了一下手,便即停住。岳不群微笑道:“提到游山玩水,你最高兴
了。爹爹索性顺你的性,珊儿,你说咱们到哪里去玩的好?”一面说,一面瞧向林
平之。岳灵珊道:“爹爹,既然说玩,那就得玩个痛快,走得越远越好,别要走出
几百里路,又回家了。咱们到小林子家里玩儿去。我跟二师哥去过福州,只可惜那
次扮了个丑丫头,不想在外面多走动,甚么也没见到。福建龙眼又大又甜,又有福
橘、榕树、水仙花……”
岳夫人摇摇头,说道:“从这里到福建,万里迢迢,咱们哪有这许多盘缠?莫
不成华山派变了丐帮,一路乞食而去。”林平之道:“师父、师娘,咱们没几天便
入河南省境,弟子外婆家是在洛阳。”岳夫人道:“嗯,你外祖父金刀无敌王元霸
是洛阳人。”林平之道:“弟子父母双亡,很想去拜见外公、外婆,禀告详情。师
父、师娘和众位师哥、师姊如肯赏光,到弟子外祖家盘桓数日,我外公、外婆必定
大感荣宠。然后咱们再慢慢游山玩水,到福建舍下去走走。弟子在长沙分局中,从
青城派手里夺回了不少金银珠宝,盘缠一节……倒不必挂怀。”岳夫人自刺了桃实
仙一剑之后,每日里只是担心被桃谷四仙抓住四肢,登时全身麻木,无法动弹,更
忧被撕成四块、遍地都是脏腑的惨状,当真心胆俱裂,已不知做了多少恶梦。这次
下山虽以上嵩山评理为名,实则是逃难避祸。她见丈夫注目林平之后,林平之便邀
请众人赴闽,心想逃难自然逃得越远越好,自己和丈夫生平从未去过南方,到福建
一带走走倒也不错,便笑道:“师哥,小林子管吃管住,咱们去不去吃他的白食啊?”
岳不群微笑道:“平之的外公金刀无敌威震中原,我一直好生相敬,只是缘悭一面。
福建莆田是南少林所在之地,自来便多武林高手。咱们便到洛阳、福建走一遭,如
能结交到几位说得来的朋友,也就不虚此行了。”
众弟子听得师父答应去福建游玩,无不兴高采烈。林平之和岳灵珊相视而笑,
都是心花怒放。
这中间只令狐冲一人黯然神伤,寻思:“师父、师娘甚么地方都不去,偏偏先
要去洛阳会见林师弟的外祖父,再万里迢迢的去福建作客,不言而喻,自是要将小
师妹许配给他了。到洛阳是去见他家长辈,说定亲事;到了福建,多半便在他林家
完婚。我是个没爹没娘、无亲无戚的孤儿,怎能和他分局遍天下的福威镖局相比?
林师弟去洛阳叩见外公、外婆,我跟了去却又算甚么?”眼见众师弟、师妹个个笑
逐颜开,将梁发惨死一事丢到了九霄云外,更是不愉,寻思:“今晚投宿之后,我
不如黑夜里一个人悄悄走了。难道我竟能随着大家,吃林师弟的饭,使林师弟的钱?
再强颜欢笑,恭贺他和小师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众人启程后,令狐冲跟随在
后,神困力乏,越走越慢,和众人相距也越来越远。行到中午时分,他坐在路边一
块石上喘气,却见劳德诺快步回来,道:“大师哥,你身子怎样?走得很累罢?我
等等你。”令狐冲道:“好,有劳你了。”劳德诺道:“师娘已在前边镇上雇了一
辆大车,这就来接你。”令狐冲心中感到一阵暖意:“师父虽然对我起疑,师母仍
然待我极好。”过不多时,一辆大车由骡子拉着驰来。令狐冲上了大车,劳德诺在
一旁相陪。这日晚上,投店住宿,劳德诺便和他同房。如此一连两日,劳德诺竟和
他寸步不离。令狐冲见他顾念同门义气,照料自己有病之身,颇为感激,心想:
“劳师弟是带艺投师,年纪比我大得多,平时跟我话也不多说几句,想不到我此番
遭难,他竟如此尽心待我,当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别的师弟们见师父对
我神色不善,便不敢来跟我多说话。”第三日晚上,他正在炕上合眼养神,忽听得
小师弟舒奇在房门口轻声说话:“二师哥,师父问你,今日大师哥有甚么异动?”
劳德诺嘘的一声,低声道:“别作声,出去!”只听了这两句话,令狐冲心下已是
一片冰凉,才知师父对自己的疑忌实已非同小可,竟然派了劳德诺在暗中监视自己。
只听得舒奇蹑手蹑脚的走了开去。劳德诺来到炕前,察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令狐冲
心下大怒,登时便欲跳起身来,直斥其非,但转念一想:“此事跟他有甚么相干?
他是奉了师命办事,怎能违抗?”当下强忍怒气,假装睡熟。劳德诺轻步走出房去。
令狐冲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