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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名远心中极明白,她这几句话,并非夸张之词,当下拂髯一笑道:“不知贤侄女怎样个破例优容?”
那素服少女笑道:“此事说来容易,但怕雷叔叔不会答应,纵然雷叔叔答应了,只怕雷婶婶也不会赞同,我瞧还是别说的好。”
雷名远道:“老夫倒是甚想听听,贤侄女尽管说吧!”
那素服少女道:“我劝雷叔叔别来,你却偏偏要来,咎由自取,怪我不得。眼下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死,另一条路得请雷叔叔自残双手,要手不能写今日所见;自断舌根,要你口不能言今日之情;还得立下重誓,今生今世,永不对人谈泄今宵之事……”
雷名远怒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肯受你这等摆布!”
素服少女道:“雷叔叔如若不肯答应,那就等死吧!”
话刚落口,忽闻衣袂飘风之声,一阵籁籁芦苇摇动之声,四个全身红衣、手执长剑的人,疾跃而出。
二二 江畔喋血
这四人不但衣着鲜红,而且脸上也蒙着红布,只露着两个眼睛。黑夜中瞧上一眼,就使人生出一种惊怖之感。
只见那素衣少女高高举起右手,口中喃喃低语了一阵,似在自说自话,又似在低声祈祷。
突然一挥高高的右手,尖厉他说道:“把眼下这三个人给我杀了。”
四个红衣横剑人,应声纵跃而起,两个疾扑阴阳二绝,两个合向九头大鹏扑去。
这四个红衣人身手矫健,武功高强,出手一击,凌厉无匹。但见剑光一闪,已分别欺近三人身侧。
阴阳二绝双双大喝一声,四掌齐发,交叉击出。原来两人一发阳刚之劲,一发阴柔之力,对敌之时,常常交互击出,两种力道,一齐攻到
那两个红衣人扑到中途之时,阴阳二绝发出掌力己然击到。
但见两人齐齐轻啸一声,各自一提丹田真气,突然向上升起了六七尺高,疾如天马行空般,又向前冲进了五六尺远,让开了阴阳二绝击来掌力。各自挥剑在空中,划起一圈银虹,疾向阴阳二绝罩下。
阳拳普侗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两人剑法怪异,不知是何来路,怎的江湖之上,从未听人说过。”
心中在想,人却疾向旁侧闪去。
阴手言刚和普侗心意相同,亦为这两个红衣诡异的剑招所震惊,但举动却是和普侗一般的向旁侧闪。
两人闪避的方向,虽然不同,但看去却是往一起会合。
原来两人久习合搏之击,心意早已相通,行动之间保持着出手合击之势。
两个红衣人,一击未中,双双落着实地。但脚一点地,立时又腾身而起,长剑挥处,飞起了两片精芒,又分向两人攻去。
两人发动迅快无比,迫得阴阳二绝没有还手的机会。会合之势,被两人迅厉的剑势冲开,紧接着剑势绵绵,一招比一招迅辣猛恶。
阴阳二绝登时被迫得手忙脚乱,还手无力。
这面两人被逼得险象环生,那面九头大鹏雷名远亦被两个红衣人双剑交互的猛攻,闹得应接不暇。
那素衣女袖手旁观,但神态间却微现焦急之状,不停地互搓玉掌。
激斗中突听一声闷哼,阳拳普侗左臂上首先中了一剑,登时鲜血淋淋而下。
阴手言刚大喝一声,全力发出两掌,把左面红衣人攻向普侗的剑势逼开,救下了阳拳普侗一命。
他只管发掌救人,而忽略了本身防卫,只觉背上一凉,一阵巨疼刺心,身不由己地向前一倾。
只觉背心上重重挨了一拳,眼睛一花,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上。
阳拳普侗眼看阴手言刚,摔倒在地,不觉心头一寒。他臂上伤势本已很重,心里再一慌,招术早已散乱,只觉时间“曲池穴”上被人点中,后腰之上又被人踢了一脚,当场栽倒。
这面阴阳双绝被擒,那面九头大鹏雷名远,也闹了手忙脚乱,两个红衣人剑光闪闪,疾如轮转,愈打剑势愈快,攻势愈猛。
上官琦轻轻叹一口气,低声对杜天鹃道:“杜兄,我看雷名远难再支撑到十合以上。那位闵姑娘心狠手辣,这三人如若落她手中,只怕难以逃得性命。”
杜天鹗知他动了豪侠之性,准备出手相助,当下微微摇头,低声答道:“这不是一般的江湖仇杀恩怨。此事看去复杂得很,眼下谁是谁非,无从判断。”
话至此处,微一停顿,调了一口真气,接道:“那芦苇之中,还不知藏了素衣女多少同党,咱们未弄清底细之前,最好先别出手。”
杜天鹗久走江湖,做事持重。四个红衣人精奇的剑术,使他大感惊骇,纵然自己出手,亦毫无制胜把握。何况眼下的情势幻奇得叫人无从臆断,那素衣女不但在闵家极具权威,而且又似是领导一个帮派的首领。
这复杂的情势,使被誉为关外神鞭的杜天鹗变得谨慎起来。
就这一阵工夫,雷名远身上已中了一剑。但他仍然奋力苦撑,双掌横击直劈,力斗两个红衣人。
那素衣少女轻轻一皱眉头,说道:“雷叔叔已成强弩之未,还不束手就缚,可别怪晚辈不念故旧情意了!”
雷名远早已打得神智不清,似是根本没有听清楚那素衣少女说的什么,人如疯虎一般,双拳连连劈击。
他功力深厚,虽然章法微乱,但拳势威力,却是仍极强猛,打出的拳势,仍然带着呼呼风声。
那素衣少女突然冷笑一声,高举右手说道:“既然无法生擒,那就杀了算啦。”
两个红衣人看到素衣少女高举的右手一放,剑势随着一变。
刹那间剑光大盛,杀手绵连,三四回合后,雷名远又被刺中一剑。
这一剑伤得甚重,疼得雷名远大吼一声,向后跟着退出四五步,双肩摇晃,马步虚浮,几乎摔倒在地上。
只要那两个红衣人再接连攻上两剑,势非把雷名远劈死在剑下不可。
也许是那红衣人装束上显得诡异恐怖,上官琦心中对那四个红衣剑手,有着无比的厌恶,眼看雷名远陷身危境,不自觉动了豪侠之心。正想挺身而出,忽听一声尖厉的娇喝之声,传入耳际。
凝神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星丸飞掷而来,正是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雷夫人。
两个红衣人听得那娇喝之声,不禁微微一怔,手中剑势也随着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疾奔而来的雷夫人已经冲到。
但见她左手一扬,四点寒星,激射而出,分向两红衣人打去。
四川唐门的毒药暗器,素有独步武林之誉。那使剑红衣人,甚少在江湖之上闯荡,不知雷夫人的出身,但那素衣少女,却是知道厉害。立时低声喝道:“小心她暗器之上含有剧毒。”
两个红衣人齐齐挥动长剑,幻起一片护身剑影,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四点寒星尽被击落。
高手举动,迅快无比。雷夫人左手打出暗器,人已冲到了雷名远的身侧,左手疾伸而出,扶住摇摇欲倒的雷名远,口中娇声喝道:“再试试我剧毒淬炼的蝎尾针。”右手一拂之势,撒出一蓬银雨。
这次双方相距已然甚近,两个红衣人似是未想到她双手之中,都握有暗器,赶忙举剑封架,已是迟了一步。
但闻左首那红衣人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地上。
右首那红衣人,剑势出手较快,舞起了一片剑影,击落了袭来的蝎尾毒针。
那素衣少女陡然娇喝一声,凌空冲来。但见白影一闪,人已冲到。素手连挥,倏忽之间,攻出三掌。
这三掌势道劲疾,迫得那雷夫人无暇再发暗器,只好松开了身受剑创的雷名远,挥掌迎敌。
素衣少女武功诡奇,掌势变化难测,不到十合,已把雷夫人迫得手忙脚乱。
激斗中,响起一声娇哼,雷夫人身子一摇,倒在地上。
满身鲜血,神志半昏的雷名远,一见夫人被伤,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举手一掌,迎面击到。
素衣少女娇躯一侧,让过掌势,飞起一脚,踢在雷名远左腿膝盖之上,右手一翻,已抓住了雷名远右腕脉门。
那素衣少女扣住雷名远的脉门,顺势向前一带,把九头大鹏摔倒地上,喝道:“捆了。”
那身披重孝少年,一直站在一侧,袖手旁观。那素衣少女,也未要他出手对敌,此刻却突然赶了过来,点了雷名远的穴道。
一场惨烈的激战,在雷名远被擒后结束。夜风轻摇着河畔芦苇,仍发出沙沙的轻微之声。
那素衣少女星目转动,扫视了全场一眼后,冷冷说道:“把他送上船去。”
芦苇中应声跃出来六个黑衣劲装大汉,把阴阳双绝和雷名远夫妇,以及那伤在雷夫人毒针下的红衣人,一齐抱了起来,疾奔入芦苇丛中。
三个未伤的红衣人,各自横剑静立,似是还在等待那素衣少女的令谕。
她仰面望望月光,轻轻地叹息一声,扬手一挥,道:“你们也回去吧!”
三个红衣人同时凌空飞起,跃回芦苇丛中。
素衣少女回头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