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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妪轻轻叹息一声,道:“她病得很厉害,已经有几天未进过食物了。”
唐璇道:“那就请老前辈早些带我们早去一步了。”
那老枢道:“怎么?你还会医病么?”
唐璇道:“略知一二。”
那老妪不再多问,侧身进入了茅舍之中。
上官琦紧随那老枢身后进了茅室。只见靠在茅室一角处,端放的木榻上拥被躺着一个人。
那人对几人进入茅室之事,浑似不觉一般,连头也未转动一下。
上官琦缓缓步行了过去,走到木榻前面,低声叫道:“姜姑娘,姜姑娘……”他一连呼叫了数声,那拥被而卧之人连动也未动一下。
唐璇道:“怎么样?你摸摸她是否还有气?”
上官琦伸出手去,微微向里一探道:“气息还有,但却微弱得很。”
唐璇道:“你抱她先离开这座茅室,我再查看一下她的脉息如何。”
上官琦伸出双手,连那拥卧的锦被,一齐抱起,出了茅室。
唐璇目光一转,低声对上官琦道:“兄弟,放下她。”一面替那少女把脉。只觉她脉息微弱,有如垂死之人,心中亦不禁暗暗伤感不已,转目望了那老妪一眼,道:“你们为什么不劝她吃些东西呢?”
那老妪轻轻叹息一声,道:“她一人此室,就是这般模样。”
唐璇回首对上官琦道:“咱们倒不能立时动身了,必须在附近留住一天两日,先让这位姜姑娘服用几种药物,咱们再走不迟。如若急急赶路,只怕咱们难以把她带得回去。”
上官琦抱起姜姑娘,寻找了一处避风的隐秘所在,放了下来。日光照耀之下,只见她脸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瘦得只余一层皮包骨头。
那老妪仍然亦步亦趋地随在上官琦的身后。
唐璇望了那老抠一眼,道:“你可认识滚龙王后么?”
那老妪怔了一怔,道:“不识其人,但我却听人说过她。”
唐璇道:“什么人要你守护在此?”
那老妪道:“我是受雇守此。”
唐璇凝目寻思了片刻,道:“你的事情已完,可以去了。”
那老妪沉吟了一阵,欲言又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上官琦望着那老妪的背影,低声说道:“大哥,这老妪分明身怀武功,决非是受雇而来,只怕其中有诈?”
唐璇微微一笑道:“不错,但她已经厌倦了江湖上的风险,故而托词不识滚龙王后,准备就此摆脱江湖生涯,逃世避俗,不再混迹于江湖之中。”
上官琦呆了一呆,道:“大哥每每观察人微,实是常人难及!”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只看出她身怀武功,只怕还未看出她是故意扮作了老态龙钟。如若兄弟的判断不错,她该是滚龙王后的侍婢之一。我那师妹派她来此之时,已经许愿于她,此事一完,就让她摆脱江湖生涯。”
只见那已经消失的老妪,突然又转了回来,慢步走回。
上官琦暗中运气戒备,表面之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双目凝注在那老妪的身上,防备她突然施袭。
那老妪走到两人四五尺处,突然停了下来,缓缓问道:“老身有一事想借问两位一声。”
唐璇道:“我等洗耳恭听?”
那老妪道:“滚龙王后的玉体,很安好么?”
唐璇还未来得及接口,上官琦己抢先答道:“滚龙王后己然逝世!”
那老枢的身躯突然起了一阵剧列的震颤,显然,骤闻噩耗之下,内心的激动不能自己。
唐璇的神色镇静,若无其事地一挥摺扇,道:“凡是和滚龙王为敌作对之人,都难以摆脱他那搜魂的魔掌,难逃过死亡之路。姑娘既摆脱江湖生涯,难道还要自投入江湖是非之中不成?”
那老妪突然低下头去,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去吧,从此安份守己,别再卷入江湖是非中了。唉!你那一点武功,也无法替滚龙王后报仇雪恨。”
那老妪举起衣袖,挥拭一下泪痕,口中喃喃自语,缓缓转身而去。
上官琦目睹那老妪去远,轻声对唐璇说道:“大哥,此地非咱们久停之处,咱们也该早些走啦!”
唐璇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了三粒丹丸,说道:“兄弟,这药丸,先让她服下一粒,尽这三粒丹药之力,保住她的病势不起变化,咱们兼程赶路。”
上官琦知他已改变了主意,当下抱起一息奄奄的姜姑娘,起身而去。
唐璇记路的本领,举世无双。两人绕出了杂林,兼程赶路而行,到天色人夜时分,已遇上了穷家帮中派出寻找两人之人。
原来欧阳统耽心唐璇的安危,并未立刻回归大营,下令穷家帮中之人暗中追随保护,但却不许干扰到唐璇的行动,是以两人的活动,始终在欧阳统派出随护之人的监视之下。
穷家帮中之人早已备好了车辆、马匹,一和唐璇会合,立时把一息仅存的姜姑娘安排登车,护拥归营。
半夜紧赶,回到穷家帮大营所在,已经是四更时分。深宵寒露下,欧阳统带着武相关三胜和穷家帮中的高手,迎出村外。
唐璇急跃下马,躬身长揖,道:“劳帮主大驾亲迎,叫属下如何敢当?”
欧阳统却微笑答道:“先生连日辛劳,快请回房休息一会吧!”
唐璇长长叹息,默默不言,缓步向前行去。这一叹息之中,包括了无限感激,胜过千万句逊谢之言。
上官琦一拱手,道:“帮主,姜姑娘现在车中,但她病势很重,最好能请姜大侠亲自抱她出来。唉!大哥本想留那林中先替她诊疗病势,一两天后再赶回来,后来却变了主意,凭仗灵丹,保住了姜姑娘的伤势未起变化,但据在下所见,姜姑娘的病势,已如燃油将尽之灯,只怕是难得……”他一口气说到此处,方始警觉到下面之言大不吉利,赶忙住口不言。
欧阳统轻轻叹息一声,道:“姜士隐思念女儿,神智已陷入昏乱之中,大吵大闹。本座不得不暂行从权,点了他的穴道。”
说话之间,遥见两个灰衣大汉,抬了一座软床,急急奔了过来。
上官琦肩负重任已了,忽然想起了杜天鹗来,急急问道:“帮主,我那杜大哥的伤势可好了一些么?”
欧阳统道:“杜大侠伤势已渐好转,上官兄不用担心。”
这时,两个灰衣大汉己然奔近车前。
欧阳统伸手拍活了姜士隐的穴道,暗中却运功戒备,怕他突然醒来之后,神智未复,出手伤人。
只听姜士隐长长吁一口气,挺身而起,双目转动,四外望了一阵,伸手向欧阳统抓了过去,口中大声喝道:“唐璇那小子回来没有?快还我女儿来!”
欧阳统挥臂一格,封开了姜士隐的掌势,道:“令媛现在马车之中,只是她病势沉重,姜大侠镇静一下,再去看她不迟。”
姜士隐果然静了下来,缓步向马车走去。
上官琦看他举步之间,身体不停地颤动,忍不住低声说道:“令媛身体虚弱,奄奄一息,姜大侠最好是小心一些。”他目睹那姜姑娘的病情,一路之上,都担心她突然死去,生怕回来之后无法向姜士隐交代。
姜士隐那将要触及车帘的右手,突然一阵抖动,停了下来,回顾了上官琦一眼,又缓缓伸出手去,揭开了车上的垂帘。
他望望女儿的脸色,仰脸吐一口气,这口气似是吐尽了他数日来心中积存的忧郁,阴森的脸色上,突然开朗了不少。
上官琦瞧得暗暗奇怪,忖道:“姜姑娘的病势如此沉重,这姜士隐看去竟然似十分轻松,难道这位多灾多难的姑娘,一直是在这般沉重的病势中渡着岁月么?”
欧阳统拱手一笑,道:“中宵风露甚重,姜大侠快把令媛抱回室中。敝帮唐先生医理精深,世无其匹,明天再请他为令媛诊病用药。”
姜士隐似是已神智尽复,微微叹息一声,道:“帮主的盛情,在下感激不尽。”抱着爱女大步行去。
八一 青山小筑
欧阳统低声对上官琦道:“数日夜来,上官兄一直为唐先生的安危枕席难安,纵然是铁打之人,也难免要有些困倦,今宵请好好地休息一夜吧!”
上官琦笑道:“晚辈精神尚好,有劳帮主派人替在下带路,我要去看看杜兄的伤势。”
欧阳统仔细看去,只见他神充气足,果然是毫无倦容,心中暗暗赞叹道:“此人年岁不大,但内功却是筑基甚深。”当下点头一笑,道:“杜大侠伤势甚重,深夜之间,最好别惊扰他,上官兄明天再去看他不迟。”
上官琦点头应道:“多承赐教。”转身自去。
欧阳统目睹上官琦去后,黯然对武相关三胜道:“唐先生的身体似是愈来愈坏了,如再不让他养息一下,只怕他实难再撑下去。”
关三胜道:“属下亦有同感。”
欧阳统道:“为了能使他安心养息,我已决定把他送往一处人迹罕至、风物秀美的所在,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