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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大汉笑道:“你已陷身重围之中,不愿受缚,亦难全身而退了。”
杜天鹗回头望去,但见夜色迷蒙,四无人踪。
灰衣大汉接道:“你可是不信么?”突然仰脸一声长啸,啸声破空。划开了夜的沉寂。
几条人影,疾跃而至,团团把杜天鹗围在中间。
灰衣人缓缓将手中软鞭收去,说道:“你先把兵刃交给我,想必在拳掌上有着惊人的造诣了。”
杜天鹗看那些跃出之人,一个个身着灰衫,心中再无疑虑,双手一合,伸出了手,道:“入乡随俗,众位请加索缚。”
那灰衣大汉从腰间解下一条白索,紧紧把杜天鹗双手捆了起来,笑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那些团团围困杜天鹗的灰衫人,立时随着散去,隐入暗影之中不见。
杜天鹗高举被缚的双手,随在那灰衣大汉身后起。走过了一段荒凉的小径,到了一处茅舍前面停了下来,举步相击三掌。
茅舍门呀然大开,走出了一个身躯修伟的大汉,紫面浓眉,正是神行柏公保。
杜天鹗吃了一惊,暗暗忖道:“此人一直追随在欧阳统的身侧,如若想暗算欧阳帮主,当真是易如反掌。”
柏公保圆睁双目,打量了杜天鹗一眼,冷冷说道:“这人乃滚龙王黑衣卫队,带下去给我杀了。”
那灰衣人道:“他已遵照帮中规矩,缚手求见帮主……”
柏公保一挥手,打断大汉之言,接道:“那就先把他双目挖去吧!”
那灰衣大汉怔了一怔,道:“那个,这个……”
柏公保道:“不用这个那个了,帮主如若怪罪于你,由我替你承当就是。”
杜天鹗一面运气戒备,一面冷冷说道:“柏公保,你可是怕我在欧阳帮主面前,揭穿你背叛穷家帮的阴谋么?”
这几句话听得那灰衣人大为震惊,回头望着杜天鹗,道:“你说什么?”
杜天鹗敞声大笑道:“柏公保怕我在贵帮帮主之前,揭露他的阴谋,势必杀我而后甘心。”说话之时,双目凝注着柏公保,怕他突然出手施袭。
哪知事情大大地出了杜天鹗意料之外,柏公保不但没有急怒出手,神色反而缓和了下来,淡淡一笑,道:“这人疯了,久闻滚龙王手下之人,都服过绝毒的药物,如不按时服用解药,全身溃烂而死。是以凡是被滚龙王收入旗下之人,终身不敢背叛,看来这传言不虚了。”
那灰衣大汉听两人你言我语,锋芒相对,一时之间,被闹得不知所措,沉吟一阵,道:“柏兄久年追随帮主,滚龙王纵然施展离间的手段,也难有用。何况帮主才智过人,明察秋毫,此人既来求见,或有要事,柏兄最好能通禀帮主一声。”
五七 一身是胆
柏公保笑道:“既然如此,你把他留在这里吧!”
那灰衣人把手中紫金飞龙鞭,递了过去,说道:“这条软鞭,一并交给柏兄。”
柏公保接过软鞭,那灰衣大汉立时转身自去。
杜天鹗衡量情势,再说也是无用,索性沉默不语,暗中运聚功力,准备应变。
柏公保望着那灰衣人去远,冷然一笑,道:“你双手上缚的索绳,乃牛筋合以发丝所制,如想运气震断线索,那可是自我苦吃。”
杜天鹗肃然说道:“就是在下索缚不解,你也未必能伤害到我。”
柏公保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不信有这等事?”
杜天鹗道:“你素有神行之名,大概不虞在下逃走,至于你能否伤害到我,不妨一试。不过在咱们未动手前,在下想请教两件事情。”
柏公保道:“你说吧!”
杜天鹗道:“欧阳帮主名震天下,武功过人,耳目怎的这等不灵,我那敞笑之声,在这静夜之中,当可听数里之外,何以他竟然不闻?”
柏公保笑道:“你想得倒是如意得很,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杜天鹗一惊,道:“怎么,欧阳帮主……”
柏公保冷冷接道:“他睡得很好。”
杜天鹗突然仰天一叹,道:“人称逍遥秀才唐璇的才华绝世,看来是虚有其名了……”
柏公保道:“何以见得?”
杜天鹗道:“逍遥秀才唐璇如若果有传言之能,他该早发觉你的阴谋刁恶了。”
柏公保冷笑说道:“可惜你以后永无见唐璇的机会了。”右腕一抖,手中紫金飞龙鞭“呼”的一声,疾向杜天鹗横扫过去。
杜天鹗突然一提真气,跃飞起三四尺高,让开了柏公保横扫一鞭,借势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柏公保似是未料他在双手紧缚之中仍然能出脚反击,几乎被他一脚踢中,迫得向后一跃数尺。
哪知杜天鹗凌空出脚的施袭,乃生平深藏不露的绝技,非至性命攸关,轻易不肯施出。这一脚踢出之后,第二脚连续踢出。
柏公保被迫得又向后退了两步,才把一脚避过。
杜天鹗双脚连环踢出,瞬息之间,踢出了六脚,迫得柏公保手忙脚乱地应接不暇。
但杜天鹗第六脚踢出之后,人也自空中跌落了下来。
柏公保弃了兵刃,借势反击,掌拍指点,着着攻袭向杜天鹗的要害大穴,口中却冷冷说道:“我如用兵刃胜你,只怕你心口难服。”
社天鹗一面闪避着柏公保攻势,一面默查还手的机会。
他心中很明白,在此时此情之中,必须要一击而中,拖延时间,对自己大是不利。但对方武功;似不在自己之下,身手的矫健,掌指灵活,就算除了双手索缚,一时之间,也无法分出胜败,何况双手还被捆着,如不早些设法,冒险求胜,势必要伤在对方手中不可。
心念一转,故露败象,似是久战力疲,行动已缓慢了甚多。
柏公保冷笑一声,道:“要不要我解去你手上的索缚?”说话之间,一招“直捣黄龙”,迎面击去。
杜天鹗向旁侧一让,柏公保己疾随而上,左掌斜里拍来,击在杜天鹗的肩头之上。
柏公保掌势刚刚和杜天鹗肩头相触,杜天鹗已侧倒摔在地上。
似是他身体早已不支,稍受压力,立时倒了下去。
柏公保怔了一怔,伸手向杜天鹗左肩井穴上点去。
只听杜天鹗冷笑一声,突然一跃而起,右脚急出如电,踢向柏公保的右臂时间“曲池穴”。
柏公保被他这连环的脚法,迫得连连后退,一个失神,被杜天鹗一脚踢中“左肩井穴”,仰面一跤,跌倒在地上。
杜天鹗冷笑一声,走到柏公保身侧,说道:“怎么样,我只要再加一脚,立时可把你内脏踢裂。”
柏公保冷笑一声,接道:“你不过侥幸胜我罢了。”
杜天鹗道:“我此刻立时可把你置于死地……”
柏公保道:“周围密布了穷家帮中高手,杀了我,你也难逃过他们的兜抄。”
杜天鹗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
柏公保道:“什么事?尽管请说!”
杜天鹗道:“欧阳帮主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会背叛于他。”
柏公保冷冷地答道:“各人看法不同,际遇各异,有何奇怪之处?”
杜天鹗听他说话口齿清白,毫无异常之处,不禁心中动了怀疑,问道:“你可服下过滚龙王给你的药物么?”
柏公保似是突然感受到极大的痛苦,双眉一皱,说道:“不要再问我了,每人的际遇不同,我背叛欧阳帮主,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杜天鹗沉吟了一阵,道:“好,你现在带我去看看欧阳帮主,我就立时解开你的穴道。”
柏公保道:“不用见了,见他也是无用……”
杜天鹗道:“可是你已经杀害了他。”
柏公保突然闭上双目,道:“从现在起,我决不再答你一句话。”
杜天鹗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一座茅屋能有多大,你纵然不带我去,我自己也是找得到他。”飞起一脚,把柏公保踢到门内暗影之处,接道:“你既然不愿讲话,我就踢闭你的哑穴。”
柏公保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杜天鹗轻轻一脚,踢闭了柏公保的哑穴,自行向内室找去。
这是一座四合院子的茅舍,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声息。
各房木门,尽皆虚掩,杜天鹗略一打量,直向正北的上房奔去,用肩膀轻轻推开房门,探首望去。
借星月微弱的光芒,隐隐可见一座木榻上,躺着一人,面里而卧。
杜天鹗轻轻地咳了一声,叫道:“房中可是欧阳帮主么?”
他一连问了数声,不闻那人回答之声。
一阵夜风吹过,飘传来一阵花香。
杜天鹗犹豫了片刻,终于举步踏进门去,一面稍稍提高了声音叫道:“欧阳帮主,请恕在下擅闯之罪。”
但那木榻上侧卧之人,生似沉睡未醒,仍然不闻回答。
这情景使久历江湖的杜天鹗,亦生出一种不幸的预感,暗暗地忖道:“不论这人是否欧阳帮主,但是穷家帮的人物,当可断言;一个身负武功之人,虽在沉睡之中,耳目决不致失灵至此。”
忖思之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