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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密林中一声轻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人影闪动,十几条人影疾跃而出。
两匹奔行的快马,突然停了下来,翻身跃下马背。大概来人的身份不低,十几个跃出去的大汉,全都围了上去。两个人接过马匹,牵人林中,余下之人,环拥着两人沿着左侧一条小径,绕入深林。
杜天鹗暗暗忖道:“这两人不知是何等身份,可惜在夜暗之间,无法看清楚两人的形貌。”
片刻之间,又有人来到林边,一批接一批,络绎不绝。
这些人的身份,似都不低,从林中跃出之人,对来人执礼甚恭。杜天鹗默数来人,已然不下十个之多,心中大力奇怪,暗道:“滚龙王,东、南、西、北四爵,不过五七人而已,何以会有这样多受人尊崇的人物?”
心中疑念已动,暗自打定主意,再有人来之时,自己赶出去瞧瞧来的什么人物。
心念未息,忽见一个白影,疾驰过来,林中的黑衣卫队,一涌迎出。
杜天鹗放快脚步,紧随人群,出了密林。
那白影驰近林边之后,停了下来,原来是一顶银白的小轿,由四个健壮妇人抬着。
杜天鹗一皱眉头,暗道:“这人也不知什么身份,夜暗之中,乘着白色轿子,岂不引人注意?”
但见那迎出树林的大汉,齐齐对那银色的小轿躬身下拜,杜天鹗也随着别人拜了下去。
那小轿垂帘不起,生似轿中之人,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迎接于他。杜天鹗暗暗忖道:“这人好大的架子,不知是一个什么样身份的人物?”不自觉抬头望去。忽觉身后衣衫,被人重重地拉了一下。
他本是机智过人之人,又有着丰富的阅历经验,不用回头瞧看。已知是童磊所为,赶忙垂下头去。
直待那银色的小轿过去之后,拜伏在地的黑衣卫队才纷纷站起身子。
杜天鹗尚未站好身子,耳际间已响起了童磊低微的声音,道:“杜兄,请跟在兄弟后面。”说完,立时转身向前走去。
杜天鹗也不语,紧紧随在他的身后,向前走去。
童磊直向林中走去,深入了五六丈远,才停在一株大树之下,低声说道:“幸好兄弟在你身后,如若换了他人,只怕杜兄早已横尸林外了!”
杜天鹗心中虽然明白,但却故作茫然他说道:“为什么呢?”
童磊道:“你知那银色小轿之中,坐的什么人么?”
杜天鹗道:“兄弟不知。”
童磊道:“那银色小轿之中,乃王爷的夫人。”
杜天鹗道:“王爷的夫人?”
童磊道:“不错,王爷的夫人。王府之中,禁规极是森严,尤以夫人,更不是常人能见。虽是内府侍卫,也未必见过夫人之面。”
杜天鹗道:“原来如此,又承童兄指教。”
童磊道:“因此夫人特地制了这一顶银色的小轿,不论何人只要见了这顶银色小轿,一律得低下头去,不准擅自抬头瞧看。”
杜天鹗道:“这些规矩,兄弟哪里知道?不是童兄指教,兄弟也死得糊里糊涂,岂不冤枉!”
童磊道:“兄弟自任王府侍卫,已经两年之久,但却从未见过夫人离开过王府一步,不知何以会来此地,看来……”
他忽然住口不言,想是忽然觉着不该再说下去,挥手对杜天鹗道:“杜兄就留在此地,不要离开,兄弟去去就来。”也不待杜天鹗答话,急急走了过去。
杜天鹗茫然站在当地,心中暗暗忖道:“王府中侍卫之间,似是被一种神秘的恐怖感觉所笼罩,彼此之间,都存着极大的戒心。”
心念转动之间,忽然间一阵低沉的哨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脚步杂乱,甚多黑衣卫队,大步向林中冲了进去。杜天鹗迷迷糊糊地也随着向林中走去。行约二十余丈,到了一处红墙环绕的庙门前面。
林木密茂,星光更觉暗淡,两扇黑漆剥落的大门,半掩半闭,不见一点灯光,也不闻一点人声。
涌近庙宇的黑衣卫队,迅快地分布在庙宇外面。
他们动作熟练,略一相度那庙宇的形势,立时各自选择了位置,隐人暗影之中。十几个人,眨眼间各自隐伏,一个不见。
杜天鹗凭着丰富的江湖阅历,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举动又出了差错,从这群黑衣人的行动的熟练矫健,判断到这群人可能就是童磊口中的府内侍卫。
他知道如果自己仍站在原地不动,立时将召致那群黑衣人的疑心,一面忖思,一面疾快地奔行到庙门旁侧,隐入暗影之中。
他机智过人,见那群黑衣人散布之时,奔方位,只有这大门旁侧没有人把守,立时选择了这处地方。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忽听庙内传出来一阵低沉的喝问道:“布置妥当了么?”
只听丈余外处一人应道:“布置妥当了。”
大门内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杜天鹗不自禁地探头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手中举着一个火摺子,燃起一盏轻纱垂苏的气死风灯。
此灯一亮,紧接着火光乱闪,灯光辉煌,片刻间一片通明。
杜天鹗目光一转,只见大门内一个两丈见方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那顶银色小轿,端放在大殿前面。
但见院中之人齐齐拜伏地上,垂下头去。
杜天鹗略一犹豫,借院中诸人拜伏地上之时,悄然溜进大门,随着拜伏在地上。
灯光耀照下,大殿中人影幢幢。
一个沉重的声音,起自大殿门口,拖着长长的声音叫道:“夫人起驾,一体回避……”
他事先打量好了院中的形势,选择了一个视界极好的角度,举袖掩面,偷眼向那小轿望去。
五六 王爷夫人
只见垂帘起处,一个珠光宝气的绿衣女人,缓步走出小轿,直入大殿。
虽然***通明,但因那绿衣女人,始终未回过头,无法看得她的面相如何。
直待那绿衣人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群豪才缓缓站起身子。
杜天鹗默察情势,院中之人,彼此之间,似是十分冷漠,形如素不相识,不禁胆气一壮,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样子这班人都不相识,大可惜机混入殿中瞧瞧。”
院中人数极多,不时有人移动位置,杜天鹗借那移动的混乱,转移到大殿外面。
大殿中灯光辉煌,但却不闻一点说话之声,而且殿门和院子之间,相隔五层石级,这中间距离虽然很小,但却空无一人。如若举步登上石级,势非被人发觉不可,一时之间,无法再行,只好混在人群之中,等待机会。
过有一盏热茶工夫,突然听得一阵低沉喝道声传了过来,道:“东平侯驾到!”
人群一阵轻轻地骚动,纷纷向后移动,让开了一条去路。
两个身躯修伟大汉,开道而入,到了殿门外,退让一侧,刚好挡在了杜天鹗的前面,遮住了他的视线,隐隐可见一个长衫老人,举步登上石级,进入大殿之中。
杜天鹗横向一侧,缓移了两步,避开了两个大汉的遮拦。
只听低沉的喝声,重又传了过来,道:“南面侯驾到!”
喝声未住,两个青衣小童缓步而入。
杜天鹗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紧随两个青衣小童身后而入。
此人年不过二十五六,剑眉朗目,英挺潇洒,步履之间,一派斯文。
两个青衣小童,每人斜背着一柄长剑,近到殿门石级之下,并肩退到一侧,那蓝衫少年,却步上石级,直入殿门。
杜天鹗心中暗暗忖道:“列名滚龙王手下四侯,武功决非泛泛。此人年纪如此之轻,竟能位列四侯之一,如非身怀绝技,定然是一个阴沉险恶、无与伦比的家伙。”
忖思之间,低沉喝声又起,道:“西望侯、北成侯,联袂驾到!”
一条肩横亮银棍的大汉,当先开道而入,一个矮瘦的老叟,和一个独眼光头的中年,并肩进了大门,直登大殿。
杜天鹗生恐那肩横亮银棍的金元霸,认出自己,赶忙把身体向后退了两尺,隐入人群之中,心中暗暗想道:“四侯齐聚大殿,不知滚龙王来了没有?”
忖思之间,忽觉身前人群,纷纷拜伏地上,赶忙相随拜倒,惜衣袖掩护,微启双目望去。
只见一个青袍人步履轻快地直入大殿。
他脸上一片森冷,毫无表情,但从他轻快的步履之中,可见他内心中极是轻松愉快。
大殿里传出了一个宏亮的声音,道:“诸位请席地而坐吧!”
院中群豪纷纷依言,盘膝坐在地上。
杜天鹗目光左右一扫,只见左右两侧之人,一着蓝衣劲服,一着黄色短装,一望即知不是王府中人,不禁胆气一壮,缓缓向前移动了两尺,探头向大殿之中看去。
大殿中布置得十分庄严,神案前摆了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木桌上铺了一块黄缕,一个小型的玉鼎,放置在木桌中间。鼎中香烟袅袅,满室镣绕。滚龙王和那绿衣人戴着一顶特制的凤冠,四周垂着黄色的面纱,香烟绦绕中,多加了甚多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