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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纵身,便已越富而入,口里说道:“老前辈这房子倒真也奇怪,怎么不用门呢?”
那怪人这时却冷冷地道:“哼,我已与世隔绝,要门又有何用?”
两人对答声中,上官琦己脚落实地,站在那怪人身前。
那怪人抬头瞧了瞧上官倚,点点头,道:“嗯,难怪你胆敢深入涉险。”那怪人头向侧转动了一下,示意上官琦,道:“你且坐下,咱们谈谈。”
上官琦低头一看,木桌旁正好有一张椅子,矮身坐了下来。
那怪人待上官琦坐定之后,问道:“你当真是为了追寻萧声,才到这里来的么?”
上官琦道:“不错,老前辈的萧声,实在是太好听了,真正是动人已极,所以晚辈才循声寻来……”
那怪人方才还冷冷的,这时一提萧声,又听上官琦如此一说,他又开心起来,高兴地说:“既是如此,你想必能懂我的萧音了?”
上官琦道:“晚辈虽不能说懂,但是那萧音所奏出的哀乐之情,晚辈倒也能够领会一二……”
那怪人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要说人了,就是禽兽,也能知道声音美妙、好恶……。不过,听得之后,各个的体认与感觉不同罢了。”
上官琦心里暗道:“看你这么怪,说的话,可真也有道理。”
那怪人忽然兴冲冲地道:“深夜客来,难得又是知音,我再奏几段,让你听听可好?”
上官琦微微一笑,答道:“老前辈有雅兴,晚辈求之不得!”
那怪人听他竟然真的要听,心中似是感触甚多,身子向前一探,先从那方桌之上,取过一方布帕,脸色十分凝重地放在自己身前,翻手伸入怀中,恭恭敬敬取出一支萧来,双手捧住,放在面前布帕之上。
上官琦仔细瞧去,只见那怪人取出放在布帕上的洞萧,和一般洞萧大不相同。此箭长不过尺许左右,通体漆黑,也不知用什么东西做成,在萧的尾端之上,残去了一片缺口。
只看那老人闭上双目,双掌合胸,先自默默祈祷了一阵,然后,突然一睁双目,目注墨萧,虔诚无比地取在手中,右手横萧,左手忽然在地板之上一拍,身子忽然凌空而起,原姿不变地落到窗子前面。
上官琦心头暗自吃了一骇,忖道:“这是什么身法,臂不挥拂,脚不跃奔,但凭左手在地板轻轻一击,人竟能凌空跃飞过去,而臂腿不动,仍然保持着原姿不变。此等怪异身法,实是罕闻罕见之学。”
只见那怪人,两手捧起短萧,就唇吹了起来。
哪知过了半晌工夫,始终不闻半点萧音,不觉心中大生奇怪之感。凝目望去,但见那怪人目瞪神凝,吹得似是十分吃力。
正待开口相询,忽闻袅袅萧音,遥遥地飘传过来……
初闻萧声之时,只觉音韵十分柔细,若断若续,渐渐声音转大,萧声嘹亮起来。
上官琦心中奇怪,不自觉地站起了身,缓步走到那老人身边,运足目力,仔细看去。
只见那老人就唇短萧的尾部,似是有着一股线雾般的白气波向前面而去。
上官琦瞧了半晌之后,心中忽有所悟,暗道:“是啦,这老人果然是以精深绝伦的内功,吹一种音波,待这音波遇到阻挡之时,激发出萧声出来……是以他看去吹得十分吃力。”
那怪人似是注意到了上官琦在瞧自己,忽地把就唇短萧一收,冷冷地问道:“你瞧我干什么?”
上官琦看他忽喜忽怒、忽冷忽热的神态,心中暗道:“这人果是个冷僻难测的怪物,还是早些想法子,离开这里的好。”当下答道:“晚辈看老前辈,吹萧神情似是十分吃力,不自觉间多瞧了两眼……”
但闻萧声袅袅,仍然不停地飘传过来。
这怪人虽已停下不吹,但那萧音却延长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停了下来。
只听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年轻的孩子,自然不解其中的奥妙了……。”
上官琦乃是生性倔强之人,听这怪人说他不解其中奥妙,心中大为不服,不由冷笑了一声,道:“晚辈虽然年轻,对音律之学却也略窥门径,对丝竹乐器,虽没有研习过,但听得也不在少数……”
那怪人听上官琦一番辩解,知他心中不服,冷冷笑道:“听你之言,似乎懂得不少。我问你,你看老夫吹的是和平常人一般么?”
上官琦道:“如若将老前辈与常人相比,确有不同之处。”
那怪人翻了翻一双大眼,脸上泛起了好奇的神色,忽又微笑道:“老夫与别人有何不同之处,你且说说看……”
上官琦略一沉吟,道:“丝竹吹弹,原是恰情悦性之用;吹弹之人,当时的心情虽有哀乐之分,但也一定有曲有调。尤其吹奏洞萧,更须气定神凝,徐徐吐气,其音才能柔婉。可是老前辈却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吹奏得既无曲无调,宫商音律,也不协和,而且,而且……”他忽然想到和自己相对面坐的乃是一个喜怒无常、冷热不定的怪人,如果说得太坦直,反为不妥,是以“而且”了两句,住口不言。
那怪人听得连连点头,神情上似是很为高兴。这时见上官琦住口不言,一转脸,急急问道:“而且什么,快说,快说……”
上官琦看他神情知道自己不说,必将激起这怪人的怒意。轻咳了一声,说道:“而且老前辈吹奏之时,贯神用劲,吹得十分吃力。以晚辈看,老前辈吹弄洞萧,就如同在施运一种内家功夫一般……”
那怪人不待上官倚话完,突然哈哈一阵大笑,道:“难得,难得,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对音律、武功两道,却懂得不少……”转脸瞧上官琦,又道:“数十年来,听见老夫萧音的人,自是很多,但能循声找到的,却只有你一人。想不到你竟精通此道。实对你说,老夫吹奏之法,自是与常人不同。他们吹萧只是抒情怡性,老夫吹萧除了抒情怡性之外,却还在修为一种高深的武学。老夫吹萧是运功化气,聚气成音,集音成力,这种力量能伤人于无形之中……”说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上官琦道:“晚辈虽是愚鲁,但在萧音之中,已听出老前辈是一位武林高人了。”
那怪人被上官琦一阵恭维,心里更是高兴,朗朗大笑,道:“放眼当今武林,堪与老夫匹敌的,还数不出什么人物。只是老夫武功虽高,但未遇到一个可传之人,……”窗外陡然黑影一闪,那怪人疾伸右手,一吐一收,他这突然的动作,把上官琦吓了一惊。但那怪人却笑向上官琦道:“你且看看老夫这一手功夫。”张开五指,掌心里竟是一只很大的黑蝙蝠。
那黑蝙蝠停在掌心双翅不住地扑张,仿佛想飞,却又飞不出去。
那怪人眼睛望着蝙蝠在掌心飞动,脸上现出了欢愉之色,似觉玩得十分有趣,人却向上官琦道:“老夫倒很喜欢你这份胆识与聪慧,打明天起,我要将我的绝学传授与你。”
此人虽已是须发苍然,但嬉玩之心,却是甚重,做事说话,常带几分稚气。
上官琦暗暗忖道:“看他武功,确有过人之处,挥手攫鸟,实非常人可以办到。但武林之中,最重师道一伦,我岂能见异思迁,认他作师……”当下高声说道:“老前辈授我武功虽可,但我却不能认你作师。”
那怪人沉吟一阵,笑道:“当今之世,不知有好多人想投在老夫门下,均被老夫婉拒。你不认我作师,却又想学我的武功,那成什么体统?”
上官琦道:“传我武功之言,是老前辈亲口说出,在下并未心存此意。老前辈既不愿相授,那也罢了……”霍然转过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忽觉一股强猛的暗劲,袭上身来,有如千百斤重铅,压在身上一般,不自觉地运集了全身功力,向那袭上身来的暗劲相抗。但觉压力逐渐加重,上官琦也不自主地把全身的真力集中相抗。
那袭来的暗劲绵绵不绝,上官琦渐感承受不住。待他想起要走之时,双腿已然不听指挥,别说向前走动了,就是想移动一下,也觉力难从心。
原来他把全身所能用出的气力,都用来和那袭上身来的暗劲相抗,全身不剩半点余力。有如一个身负千斤重担之人,全身力量都运集在负重之上,连动弹一下的气力也没有了。
只觉那袭来的暗劲,适可而止,身后响起老人冷森森的笑声,道:“老夫这居住之处,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涉足其间。你这娃儿既然进来了,岂能轻轻易易地出去……”
上官琦心中想道:“是你要我进来的,怎能这般强词夺理地反来怪我?”他心中虽然想和他争论,但因没有说话之力,开口不得,空自心中焦急。
只听那老人呵呵大笑了一阵,接道:“你现在该知道老夫之言,说得不错了吧!举世能和我武功相抗之人,大约只有两三个人。但我这数十年来潜居阁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