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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给董十三娘的长鞭卷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已是一个飞身,掠出数丈开外。
董十三娘放下了圆海,冷笑道:“今晚若是让你这小子逃出我的掌心,老娘誓不为人!”飞步追来,暗器连发。董十三娘不仅是鞭法无双,暗器也是武林一绝。她的暗器都是淬过毒的,中了就是见血封喉。
金逐流弯弯曲曲地走着“之”字路,绕过了两座假山,董十三娘紧追不舍。金逐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装作是给她的暗器打着,叫声:“不好!”跌倒地上。董十三娘想要捉着他盘问他的来历,见他跌倒,暗器便不再发。挥鞭护身,上前察看。
董十三娘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她过去察看的时候,挥鞭护身,已是恐防有诈的了,不料仍然着了金逐流的道儿。就在她将到的时候,金逐流蓦地跃起,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尝尝我的夺命神砂!”董十三娘是使惯毒药暗器的高手,听得“夺命神砂”四字,大吃一惊,连忙煞着身形。
一片灰蒙蒙带着暗黄色的尘沙迎面撒来,饶是董十三娘的软鞭使得风雨不透,也是难以遮拦,董十三娘连忙闭了双目,同时挥袖护着面门,饶是如此,也着了几颗砂子。圆海着的更多,连光头上也被洒了一把,火辣辣的作痛。
就在这一瞬之间,金逐流已经飞掠过两座假山,躲进了一处花树丛中,待到董十三娘张开眼睛,已是看不见金逐流的影子。
圆海顾不得寻觅敌踪,摸着光头,惴惴不安地连忙问董十三娘道:“四妹,这夺命神砂是哪一门的暗器,毒性如何?你可知道解法么?”
董十三娘初时听得“夺命神砂”四字,也以为这必是一种毒砂,但她毕竟是使毒的大行家,“毒砂”着体之后,发觉并无异状,这才知道是受了金逐流之骗。原来金逐流是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泥沙,向他们撒去的。
董十三娘骂道:“好个小贼,竟敢骗你老娘!哼,什么夺命神砂,待老娘抓着了你,这才真是要夺你的命!”圆海听她这么一骂,知道不是毒砂,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恨恨说道:“这小子太可恶了,捉着了他,让我来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只是要他的性命还是太便宜他了。”董十三娘道:“他还未走出这个园子,你跟我来,向这边寻找,”董十三娘长于听声辨迹之术,刚才虽然闭了双目,也听得出金逐流逃走的方向。
金逐流心里暗笑:“我若是要逃走,早就走出了这个园子了。”原来他还念念不忘于要窃取那块玄铁。
金逐流躲在花树丛中,折下一支小小的树枝,双指一弹,树枝飞出,极似夜行人的衣襟带风之声,董十三娘喝道:“往哪里跑?”立即便向那树枝所落之处奔去,却不料又中了金逐流的“调虎离山”之计。
金逐流待他们到了前面,便悄悄地从花树丛中出来,他的轻功出神入化,比董十三娘还高明得多,黑夜中借物障形,几个起伏,便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座房子,董十三娘只注意在前面搜索,竟没察觉。
金逐流进了董十三娘的房间,却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个藏着玄铁的红漆匣子已不见了!金逐流心里想道。”我明明看见是放在桌上的,怎的转眼就不见了?这么看来,当真是另有高人了!”正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异宝轻抛真侠士 荒林谈笑救佳人
金逐流发现那摆在桌子的红漆匣子已经不见,大为失望。但他还不肯死心,心里想道:“那块玄铁有百多斤重,来人纵是高手,也绝不能轻易带走,竟不露丝毫声息。”希望这个红漆匣子仍是藏在房中,于是遂擦燃火石,仔细一看,房中摆设一目了然,那个红漆匣子果然是给人偷走了。
董十三娘搜不着金逐流,蓦然惊觉,回头一望,恰巧金逐流正在擦燃火石,董十三娘见火光一闪即灭,凭着她的经验,当然知道金逐流是在作什么了。
董十二娘失声叫道:“糟糕,咱们中了这小子调虎离山之计!”想不到的是几乎在同一时候,圆海也在大声叫道:“好小子,往哪里跑!四妹快追呀,这小子出了园子了!”
金逐流一跃而出,月色朦胧之下,只见一条黑影刚刚飞过围墙。
董十三娘和圆海同时发现“敌踪”,方向恰好相反,董十三娘赶回来,圆海则要跑出去,董十三娘叫道:“快回来,这小子在咱们房里!”圆海叫道:“不,这小子已经出去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了头,那条黑影已经飞过围墙,董十三娘没有见着。但圆海则见着了刚刚从房中跳出来的金逐流。
圆海怔了一怔了,止了脚步。董十娘则是脚步不停,边跑边叫:“还不快来,这小子要偷咱们的宝贝!”圆海蓦地省觉,也在叫道:“不,这小子双手空空,玄铁若被偷走,一定是在外面的那个小子身上!”
玄铁是否被偷,董十三娘并不知道,但想一想圆海说的话却有道理,金逐流既然是手中无物,玄铁倘若被偷,当然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但假如玄铁尚未失去,董十三娘去追另一个人,那就是正好给了金逐流以下手的机会了。董十三娘踌躇未决,不知是追哪一个好。
圆海与董十三娘未曾会合,给了金逐流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金逐流在地上一抓,把手一扬,笑道:“我的夺命神砂又来啦!”
董十三娘上过一次当焉能再上,破口骂道:“混帐小子,还想恐骗老娘?”不料忽听得嗤嗤声响,金逐流打来的不是泥沙,而是石子。原来这次金逐流抓起的是一块石头,捍碎了当作铁莲子打出去的。
金逐流用的是上乘内功“弹指神通”的功夫,碎石发出,胜似铅弹,而且他在黑夜之中,认穴不差毫厘,所打的都是人身大穴。
石子不比泥砂,给打着了穴道可不是当耍的。董十三娘是武学的大行家,听风辨器,知道不能硬接,只好又使开了拨风鞭法防身。泼风鞭法遮拦不了一大片撒来的泥沙,但十颗八颗碎石打来,则是可以防护的。不过也已打得她手忙脚乱了!董十三娘还可以应付,圆海却是应付不了。金逐流双手齐扬,左掌掌心所扣的碎石,同样的也是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向圆海打去。
圆海舞起戒刀,只听得“铛铛”之声不绝于耳,他的这路刀法本来也防守得相当严密,但却禁受不起金逐流打来的劲道,只打落了几颗石子,已是感到虎口疼麻,一个疏神,“曲池穴”着了一颗石子,戒刀坠地,随着“哎哟”一声,人也倒地了。
金逐流哈哈笑道:“你这贼秃不是说要抽我的筋剥我的皮吗?嘿,嘿,这句话我记下了,下次如法炮制,这次姑且饶你一遭。”董十三娘骂道:“好小子,有胆的你别走!”金逐流笑道:“有胆的你追来,我可没有工夫赔你,那块玄铁比你价值得多,我只想要那块玄铁,可不想要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哈,你不敢追来,那就请恕我不奉陪了!”
金逐流将他们调侃一番,大笑声中飞出了围墙,董十三娘气得柳眉倒竖,紧咬银牙,但只是她一个人,她可还当真不敢去追金逐流,而且圆海给打着了“曲池穴”,也必须立即解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金逐流走了。
金逐流出了快活林,那条黑影已经不见。幸好前面只有一条路,金逐流便追下去,追了一会,果然见着一个人在前头奔跑,手上提的一个匣子也果然就是圆海所携的那个红漆匣子。
这人身材瘦小,穿一件青布长衫,似乎不大称身,衫脚着地,施展轻功奔跑之时连脚跟都看不见。头上戴着一顶风帽,遮过了耳朵,似是秀才的装束,却打扮得不伦不类。不过轻功却真是了得,由于他的长衫太长,看不见他在举步,浑身青色,就像一棵柳树,给狂风挟着飞去。
金逐流心道:“幸亏这人是拿着一百多斤的玄铁走路,要不然只怕我纵能追得上他,也要大费一番气力了。”
那人已经发觉背后有人,脚步加快,离开大路,想要逃进路边的林子。金逐流笑道:“朋友,别慌,咱们是同道!”他一出声,那人跑得更快。
金逐流使出“八步赶蝉”的身法,几个起伏,追到了那人背后,笑道:“道上的朋友,我给你打退了追兵,你不该谢谢我吗?不过,你可不用吃惊,我并非来求你分脏的。”
那人知道跑不过金逐流,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他蒙着一块黑色的面纱,月色朦胧之下,无法透视他的庐山真貌。那人停下了脚步,冷冷说道:“什么道上的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捏着嗓子说话、而且故意说得粗里粗气。金逐流虽然不是老江湖,也懂得他这样的做作是不想露出原来的口音,但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