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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厉南星吹了一会萧,忽地叹了口气”曼声说道:“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傍枯林占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短梦依然江南,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载取白云归去,问诽留楚佩,弄影中州?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公孙燕不解词中深意,但觉吟声凄苦,比刚才那他吹的萧声还要哀伤。
正是:
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四野龙蛇吟寂寞 九边风雪路离迷
公孙燕不忍再听下去,心里想道:“忧能伤人,我且和他开个玩笑,也免得他再苦吟。”当下偷偷地抓起一把沙子,向厉南星一洒。
以厉南星的本领,有人躲在附近,向他偷袭,他本来是应该知道的。但此际他一来是因为满腔心事,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之中;二来这是在义军基地的腹心,他根本就无防范敌人偷袭之意。是以直到公孙燕出手了,他方才知道有人。
公孙燕的一把沙子正打着他的“笑腰穴”,厉南星不禁“嘻”的一声笑了出来。打着“笑腰穴”本来会笑个不停,直到气绝的。但因公孙燕洒的只是一把沙子,用的并非重手法,厉南星的功力又在她之上,故此只是笑了一声,穴道便已给他运气冲开,没有再笑下去。
公孙燕嘻嘻哈哈地跳了出来,说道:“这下子你可给我逗得乐了。”
厉海星给她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原来是你这丫头捣的鬼,你也真是太顽皮了。”
公孙燕笑道:“我不喜欢听这样凄凉的曲子,你给我唱一首好听的愉快曲子好么。”
厉南星道:“对不住,我可不会唱好听的。”
公孙燕道:“那么我给你唱一首如何?”
厉南星不想拂她的兴,说道:“好极,好极。你就唱吧!”
公孙燕轻启朱唇,笑吟吟地唱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欲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体,欲说还休,印道天凉好个秋。”
这首词是取笑那些无病呻吟的少年人的,厉南星心想:“我的心事你岂能知?”苦笑道,“公孙姑娘,我真羡慕你。”
公孙燕道:“羡募我么?”
厉南星道:“羡豪你是个不识忧不识愁的小姑娘。”
公剑燕道:“你莫倚老卖老,你也长不了我几岁。我今年十九岁了,早已不是小姑娘啦!”
厉南星笑道:“好,那就算是小大姐吧。”
公孙燕撅着小嘴儿道:“咱们别斗嘴了,说正经话儿,你说我不识忧愁,那么你又有什么忧愁?”
厉南星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忧愁?”
公孙燕道:“你骗不过我的,你一路上闷闷不乐,谁还看不出来?你每次吹萧,又总是喜欢吹那样悲伤的曲调。”
历南象心想。”想不到这个小姐倒是很关心我。”笑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忧愁。不过世界上总是有两类人的,一种人像你对一切都感乐观,一类人像我,悲观的时候多,乐观的时候少,这大概出于性情的关系吧。”
公孙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个人的性情也个见得就是本来不变的?你为什么老是闷闷不乐,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厉南星道:“那也许因为我的出身环境和你不同吧。我是在海外的孤岛长大的,自小没有朋友,所以养成了比较孤僻的性情。”
公孙燕笑道:“但在我看来,你外表秀冷,心肠到是很热。我听爹爹说过你和金逐流大闹京帅之事,突围之时,你们都是不顾危险为对方掩护。这样的友谊就很令人感动。封姐姐和你素不相识,只因为她是金逐流的朋友的朋友,你也给了她极大的帮忙。所以我敢断定你是个极其心热的人!”
厉南星笑道:“真的吗?你倒好像比我更清楚我自己呢!”心想:“我只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妮子,却原来她很挺懂观察人,倒可以算得是我的知己呢。”
公孙燕接着说道,“厉大哥,你说得不错,朋友是很紧要的。你若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找一个朋友谈谈,总比闷在心里好些。只恐怕在你的心目之中,我还够不上做你的可以谈心的朋友吧?”
厉南星道:“可是这么说,公孙姑娘,我……”
公孙燕抬起头来朝他,说道:“怎么样?”
厉南星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不错,我是有些烦恼,不过这烦恼是我自己找来受的,谁人无忧。我相信,这烦恼慢慢也就会过了的。将来,将来我再告诉你吧。”
公孙燕道:“你现在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勉强你,也愿你的烦恼早点过了就好。”
厉南星道:“噫,好像有人叫我。夜已深了,你回去吧!”
公孙燕侧耳细听,果然听得好像是泰元浩的声音在叫着厉南星。她虽然一向天真烂漫,不避男女之赚,们此际情窦初开,却也有点害怕给秦元浩碰上了难以为情。于是说道:“好,那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找你。”
公孙燕走后,厉南星呆了一会,看了看天边的北斗星,心中默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知不觉,眼角有了晶莹的泪珠。
秦元浩叫道:“厉大哥!”脚步声来得近了。厉南星抹干眼泪,应道:“我在这儿。”55
秦元浩道:“原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吹萧,找得我好苦。快回去,李茂他们来了!”
厉南星又惊又喜,连忙问道:“是扬卅丐帮分舵的李舵主么。”
秦元浩道:“正是我和许多丐帮的弟兄都来了!”
厉南星道:“金逐流呢?他来了没有?”
秦元浩道:“就只是金逐流没来。”
厉南星诧道:“为什么厂
秦元浩道:“听说他一个人到西昌去了。李茂他们一到,我就出来找你的,你欲知详情,还是回去问李茂吧。”
且说公孙燕回转女营之后,这一晚躺在床上,心波荡漾,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方才睡着。一觉醒来,便听得到妙嫦叫道:“小丫头,快快起床。我和你去见一位新来的姐姐。”
公孙燕跳起身来,问道:“是那一位新来的姐姐?”
封妙嫦道:“这位姐姐名叫石霞姑,她是陈光照的未婚妻。陈光照也是金逐流的好朋友。”
公孙燕道:“哦,原来是石霞姑和陈光照来了!”
封妙嫦道:“你知道他们!”
公孙燕道:“我听爹爹说过他们的名字。爹爹说他们不愧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陈光照是苏州陈大侠陈大字的儿子。石霞姑的来历我爹爹则不甚清楚,只知道她擅于使毒,猜测可能是天魔教的传人。不过我爹爹也说,即使她真的是出身邪教,但以她在江湖上的行事而论,也算得是个正派的女侠。”
封妙嫦笑道:“原来你比我还更清楚他们,这就好了,竺姐姐安排她来和你同住,你们很快就可以相熟了。”
公孙燕道:“他们怎么来的?”
封妙嫦道:“他们是和扬州丐帮的李茂一同来的。昨晚三更过后才到,听说和竺伯伯、厉大哥他们一直谈到天亮没有睡觉。”
公孙燕心头一动,说道:“扬州的李舵主?嗯,我记得厉大哥似乎说过,他的义弟金逐流就是和扬州的丐帮同在一起的。金逐流可来了么。”心想:“金逐流若然来了,厉大哥有个知己倾谈,就不至于那么烦闷了。”
封妙嫦道:“来了,来了!”公孙燕诧道:“什么,金逐流会到咱们的女营来?”封妙嫦哈哈笑道:“我说的不是金逐流。是石姐姐和竺姐姐已经来了。”原来公孙燕对镜梳头,未瞧见竺清华和石霞姑从院子进来。
公孙燕和石霞姑见了面后,正待问她,竺清华己在说道:“你们所挂念的金逐流没有来,咱们这里有一个人却为他走了。”公孙燕道:“是谁?”竺清华道:“是厉南星!”
公孙燕吃了一惊,说道:“厉大哥走了?他上哪儿?”
封妙嫦笑道:“你别心急,石姐姐会告诉你的。”
石霞姑道:“是这样的:我们路过沪州的时候,从丐帮分舵听到一个确实的消息,说是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兄妹,和他手下的四大香主,走另一条路,赶在我们的前头,已经进广西昌了。据说史白都是要把他的妹妹嫁给西昌将军帅孟雄。金逐流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着急。本来我们是准备绕过西昌,径直来这里的,金逐流知道此事之后,就一个人跑去西昌了。”
公孙燕道:“他为什么那样着急?”
石霞姑笑道:“史白都的妹妹和他哥哥并不一样,她是个才貌双全的侠女,听说金逐流和她的交情很好,很可能两人己是私订鸳盟的了,不过金逐流不肯承认。”
公孙燕道:“原来如此。但金逐流一个人跑去西昌,不是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