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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冯声音断断续续,强咬着牙忍住泪水,
“如果,哪天这小子有异常的举动,我一定会杀了他,你不可以阻止我!”
端木烁埋下头,将齐飞郁搂得更紧,一手还死死捂住伤口,许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个破碎的字:
“……嗯……”
寂静的午夜,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一辆黑色的小车,车窗纵使紧闭,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飘散到空中!
端木烁没了泪水,静静地捂住齐飞郁的伤口,目光呆滞,两眼红肿,可布满血丝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齐飞郁半分!
阿冯车开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艰难!
左臂的伤口似乎无法自行将血液止住,纵使已经麻痹,可不停渗出的伤口早已经将座椅下方的一片地方染得通透!
可他始终目不斜视,静静地开车,也静静地听着身后端木烁无力微弱的呼吸声。
这一次,还是选择了让步!
今年,是跟在端木烁身边五年了!
五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混日子的打手,整天在一个混乱的赌场里给人打杂,日子过得不大光鲜。
当年,自己还有一个弟弟,长年卧病在床,为了挣够给弟弟治病的钱,举目无亲的自己只能参加一些黑暗交易。
某一天,在给别人带一些危险的药物时,遇到了留学的端木烁。
那天,知道自己此去是万分危险的,也知道自己会沦为这些药物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可是为了钱,还是要咬牙前去!
向前或许是希望,退后却只能换来唯一的亲人的一堆尸骨!
想起弟弟的笑容,阿冯还是选择前往!
果不其然,药物交出手的那一刻,对方就突然变卦,自己终究还是害怕了,拼命逃跑,身后枪声四起,可无奈于手无寸铁,只能咬牙拼命狂奔。
就在万分危难时刻,一把枪重重的摔到自己跟前!
抬起头,一张稚嫩的面孔正微笑面对自己,当时的自己已经管不了这个人是敌是友,即刻拿起枪与身后的人交战。
想到这里,后背又传来阵阵疼痛。
阿冯记得,后背的枪伤,就是那时候受的。
如今早已经变成疤痕,可还是会像刚刚受伤一样,疼痛着!
至今为止,阿冯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如何在那时将所有人打倒的,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
只知道,当自己活过来时,弟弟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同的是,一个始终微笑的少年坐在身旁,陪着他将弟弟入土为安,之后对无处可去甚是迷茫的自己说:
“要不要来给我卖命?”
只记得,当时自己笑了笑,点了头就跟着这个人走到了现在!
阿冯心想:
“什么时候,好像我把你不仅仅当成老大了呢?”
不知何时,这个人好像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让以为陷入与死并无二异的冰冷中的自己慢慢的觉得温暖!
身后端木烁的呼吸声还是那么微弱。
阿冯长舒口气:
“老板,无论如何,我都是给你卖命的。”
端木烁抬头,却也只能含泪轻语:
“……阿冯……”
感谢,感动,感激,都不需要了!
这些都是不需要的!
阿冯将车开得更快了。
阿冯心里始终明白: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条命从那时起,就已经属于你了!”
“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阿冯笑了笑,“其实你想怎么做,我就应该怎么做的。”
端木烁只含着泪,说不出话。
阿冯又笑了笑:
“谢谢你,头儿!谢谢你,给了我命,给了我可以做的事,给了我可以去的地方,最重要的,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念。”
这个信念就是你。
“不……”
端木烁摇了摇头,“是我……太任性了……今晚……”
“好了!”
阿冯打断,
“死伤什么的,混这条路是肯定要经历的,跟着我们的弟兄也早就心有领悟!没事的……”
想了想又道:
“头儿……如果你不要他死,我不会杀他,但是如果哪天他真的对你不利,我希望你能下令让我杀了他,我知道你下不了手的。”
阿冯知道,端木烁纵使活跃于黑白两道,却始终是个善良单纯的人,说是成年人,不如说是个孩子!
之所以会那么容易就对齐飞郁倾心,是与以前的经历脱不了干系的,说到底,是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某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吧!
其实在自己心里,还是希望端木烁能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尽情撒娇的人的!
他才二十几岁,不应该因为过去而活得太过沉重的!
端木烁低下眸子,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车外空气寒凉,明明是春季,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端木烁抬手碰了碰车身,是透骨的冰凉!
就好像此时齐飞郁的体温一样,冷得想死人!
只有不断涌出的血液是暖的,可是却暖得让人更觉得寒凉!
终于回到住处,阿冯忍着疼痛再次将齐飞郁扛起,送进了平时专用与抢救伤员的房间。
阿冯去处理伤口了,端木烁没有洗掉身上血污的打算,拉了张椅子静静地坐在门外等候。
自从齐飞郁来后,端木烁每一天都要查一次齐飞郁的信息,可是从来没有查到过!
“什么都没有啊!”
端木烁心想,一切似乎都随着空间的冷清而冷静下来了,
“也许阿冯说的对,他太可疑了……我还是太任性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端木烁坐得两腿麻痹发疼,可还是没有离开过一分一秒。
阿冯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脖子上,面目难得有些憔悴孱弱。
“头儿。”
阿冯轻声走过,“头儿,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
端木烁抬眼,摇了摇头,不说话。
阿冯立了一会儿,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头儿……不好意思,我还是想问清楚……”
想了想又道:
“你到底……有多喜欢他?又或者说……他有哪里让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我不知道……”
端木烁摇头。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人有哪里吸引了自己!
脸?确实不差!行为?很可笑!品行?好像很糟糕!
可就是这个人,自第一次见,就好像身上安了磁铁一样,紧紧吸住了自己的视线!
初见那日也是如此。
按理说即使齐飞郁鬼鬼祟祟跟了进来,也不应该由自己上前去盘问。
可是看到那张脸,不知为何,心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和自己说:“快上去……快上去……”
阿冯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门时不时打开,一盆一盆血红的棉花不停端出来。
阿冯看着,心里有些发怵。
没有人敢问里面的情况,端木烁更不敢抬头看着那些棉花。
这样的红色,是在有些扎眼刺目!
“头儿。”
阿冯察觉到端木烁有些摇晃,“头儿,你去休息吧!”
端木烁撑着额头,还是摇头。
“头儿……”
阿冯说不下去了。
这样的端木烁,真的第一次见!
今天,他看到了慌乱的端木烁,看到了悲切痛哭的端木烁,看到了为了一个并不熟识甚至非常可疑的人而发狂奔走的端木烁!
有那么一刻,阿冯在怀疑,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
从何时起,自己的脑海里,端木烁永远都是深不见底的微笑!
笑得温柔和煦,笑得如沐春风,却又很悲凉,很寂寞,很孤独!
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想起来,端木烁好像一直是没有感情的生物一样,隐藏自己的喜好,甚至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都藏着了,像是用一把沉重的锁将自己关在深宅大院里!
今天,只有一天,准确来说自齐飞郁来了之后,端木烁的表情行为都将内心的情感表露无遗!
阿冯有时候会因此觉得欣慰,可更多时候还是会担心,如果这个人变成了你的弱点那么离死或许就不远了!
如今,想除掉这个弱点只怕是不可能了!
阿冯只能暗下决心,做好终有一日为了端木烁沦为枪把子的准备!
房门终于开了,一股或者浓厚血液腥臭味儿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不待大夫打招呼,端木烁已经起身进去。
阿冯跟在身后,却止步于门前。
房里,端木烁双目闪亮,饱含柔情,握住齐飞郁的手,只凭一个侧脸,就让阿冯能深深感受到那一份沉重,担忧,又很惊喜欣慰的感情!
“救过来了……救过来了……救过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