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鉴懵了一下,只是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他听到陈慕之冷笑了一下,像是自虐,又急于发泄一样,他一言一语暗含利刃,他说:“就在你结婚不久那段时间,他陷入了很严重的抑郁期,服用过一段时间的抗抑郁药物。他一度出现幻觉,伴有自杀倾向。而且,因为你对他做的事,让他的背负沉重道德枷锁,他心理排斥性行为,并出现了恐慌,心理阴影很难克服。”
唐鉴愣住了,身体僵硬,举着手机一动不动。
陈慕之语气微妙:“唐鉴,你看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他的痛苦,你一无所知。”
陈慕之隔了一会儿,又轻笑一声,呓语一样道:“我也一无所知……”
唐鉴声音凝涩,他强忍着不在陈慕之面前表现得过于失措,他问:“现在呢?君顾在哪?你告诉我,你别以为你不告诉我,你就能一个人抢……”
他骤然听到陈慕之哭笑不得的声音,他心里恼怒又慌张,只想陈慕之快说,却又怕他真的说出什么来。
陈慕之很不正常的样子,言语声调完全不像以前那两面那样高人一等地意气风发和自以为是,他的声音沉重和疲惫,却忽而变得歹毒而刻薄,像是整个人都分裂了一样。
“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陈慕之的声音忽然怜悯起来,他低声说:“唐鉴,君顾4月2号深夜,在S市,跳江自尽。”
“哈。”陈慕之像是在尝试一种玉石俱焚的痛感和快感:“现在我找不到他了,你也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唐鉴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他只惨白了脸,嘴唇还微张着,他似乎还有未完的话,却已经没有了说的必要,也再没了说的对象。
手机落地,他觉得脸很难受,抹了一把,一手的水,咸涩不堪。
他于泪水中笑着,英俊猖狂、眉眼如画的年轻人,彷佛一切都尽在手中。
他将那断裂的泥人凑近唇边,触感冰凉,没有温度。
时光若止,漫长记忆都无情碾做了风尘之中的灰烬,彷佛至此,相安无事。
他朦胧之中看到那逼真的泥塑对着他笑。
像是那个人从来未及眼底的笑容,温柔而怜悯地看着他。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会对你好,我会给你一个家。”
“这次是真的,不是骗你。”
天色昏黄,笑容微凉,再没有人,和他重新来过。
☆、天为谁春
“君顾!那个吸油烟机装好了,没想到厨房那点地方还刚好!”
君顾手里正在刻着一个黄玉双鱼印章,闻言抬起头看,无奈笑道:“你又乱花钱了,原来的那个可以用的。”
来人拍了拍厨房里安装油烟机染上的灰尘,给了安装工小费,这才意气风发地往君顾这边走。
那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染成栗色的头发有些蓬乱,眉眼分明,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条细长的缝,显得有些纨绔地痞气。胡乱搭配的花底衬衫和黑色沙滩裤,明明应该像是街头小流氓,可奈不住脸长得还算俊,就带了一种别样的潇洒风流。
年轻人一边打量着君顾手里的印章,一边挑眉道:“诶?你做饭够辛苦了,这大热天的,原来那个一开就像是老牛拉破车呼哧呼哧地听着都闹心,这个是我刚去家具城看来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君顾放下刻刀,收了收桌上的碎屑,点头道:“谢谢你。这几个月你已经关照我很多了,很不好意思……”
“啧!”那人露出一副吃了酸黄瓜的表情,揉了揉鼻子道:“都有点什么啊?你帮我看店不知省了我多少心呢,那点小恩小惠能值几个钱?”
君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整理起了书柜的东西,年轻人紧跟在他身后,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个……那个……”
君顾回过头看他:“你晚上想吃什么?”
“啊!”青年又绽出一个夸张的笑容,露着一口白牙笑道:“糖醋排骨,糖醋鱼,糖醋丸子。”
君顾皱了下眉毛,头痛道:“那个不是前天才吃吗?”
“那就红烧排骨,红烧鱼,红烧肉。”
“……那个不是昨天吃的吗?”
“……咳咳。”
君顾擦着书柜上的藏品,一本正经道:“口味不能那么重,太不健康了。今天吃清炒虾仁,冬瓜排骨汤。”
“哦……”年轻人又揉了揉鼻子道:“没事,你做的水煮白菜也挺好吃。”
“……==”
“啊!”小老板拍了拍脑门道:“啧!几点了几点了?二老婆还在瑞动天地等我呢!我要走了,君顾你看好店啊,我晚上回来!小生意你做主,大事打我电话!”
君顾看着年轻人风风火火跳上自己改装的那辆油门轰起来震得耳朵嗡嗡响的车,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叫江淮,据他所说,他父亲是江南人他母亲是淮南人,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天南海北跑,后来他想改名,只是不知道应该改成江天南还是江海北,所以打算把这两个名字留给自己的孩子用。
君顾是在S市开往B市的火车上遇到江淮的,离开医院,君顾还是选择回到B市。
他毕竟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几年,尽管那个繁华之都到了最后都不肯给他一个归属,但毕竟那也曾是所有希望开始的地方。
江淮在火车上算是见义勇为地狗拿耗子,卧铺上有人偷东西,江淮扑上去就把人压住喊打喊杀,结果让人倒打一耙,反诬他是贼,江淮本来就长得有点坏坏地痞气,衣着打扮也总是一副问题青年的样子,列车员和赶到的警察还真有点怀疑他,车厢里的人也没敢吭声,只有江淮隔壁铺上的君顾站出来给江淮作证,虽然两个人还是被缠住盘问了半天,但是由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感。
由于车上那个角落没有监控,江淮最后还是要等火车到了B市被带走盘问,走之前给君顾使了眼色让他照管好自己的行李包。
君顾也就受人之托地抱着那个沉重的包袱在派出所对面的书店里等了他一下午。
江淮家底应该是比较殷实的,就是年轻人叛逆了些,离乡背井跑到B市拿着父母的钱开了一家金石字画,古玩玉器的铺子,真品赝品都有,年轻人天南海北地跌打滚爬也练出了一点慧眼,识得不少好货。
江淮在去派出所之前之所以把行李包托付给君顾,是因为包里有他淘来的两个青铜觞和一片彩陶的碎片,都是新鲜出土的,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引起了警察叔叔的好奇心,那可真是要摊上大事儿。
江淮性格过于跳脱热情,拉着君顾又是吃饭又是喝酒,最后反倒把自己灌醉了,还要君顾打车把他送回家。江淮听说君顾想要找工作,他的店里也刚好忙不过来准备雇两个人看店,他信得过君顾的人品,无处可去的君顾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来他店里工作。
江淮的店里二楼可以住人,还有一间小厨房,君顾便先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江淮本来只是想君顾可以帮他看店下夜搞搞清洁端茶倒水什么的,后来就意外发现君顾做的饭简直好吃的一逼,从此只要有时间就饭店坐着不动等蹭饭,紧接着他就更加意外地发现君顾的字写得好的简直不科学,临摹字画都可以挂出去以假乱真地卖了,即使不乱真,君顾自己的字画也哪哪都不输当代的小有名气的书画家。
除此之外,君顾看得书也多,学得也认真,在他店里还没呆两个月,就把他一书柜崭新的文物鉴赏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
店里来客人附庸风雅地品茶论画什么的,君顾随意说几句也都在点子上。江淮激动地潸然泪下,这真是捡到宝了,一个顶三个,把店里的生意照顾地井井有条,客人的询问也大多能引经据典地答个差不多。君顾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弄虚作假,搞得店里的赝品压仓贱卖,让江淮肉疼地挤出了好几滴心头血。
店里二楼原本的住宿条件很不好,冬凉夏暖床也吱呀吱呀响,江淮瞅着机会换了床,添置了几样家具,柜子书架沙发椅电视什么的,挤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又装了空调,君顾也把屋子收拾地整洁干净,窗帘桌布都洗的香喷喷的,搞得江淮有时候都不想回自己邋遢的大公寓,一有空就赖在店里打游戏。
君顾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他每天在店里都很忙,闲下来时也都要看书写字,现在的坏境很不错,他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他比较喜欢的,江淮这个小老板又对他很好,这三个月平静却充实,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江淮年纪轻,心地也好,也有想法有主见,唯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