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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孤独无助的小动物一样。
不知怎么的,陈慕之心里突然针刺一样疼了一下,他甚至一下白了脸,本来自打君顾进门他就开始有些烦乱的大脑现在更是疼得厉害,他习惯了清明理智的感觉,这种脑中一片混乱纠缠,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东西在脑子里打成一个个死结,而后互相交织,找不到头尾始末的感觉,让他无比地难受。
“慕之。”君顾清凌凌的声音传过来:“我这次来,是希望可以照顾你,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
陈慕之心中其实已然有了大概,自从二次手术失忆以后,他每天都亟不可待地想要恢复,看以前的录音、照片甚至是以前发表的学术文章和做过的项目,虽然崔亦棠和温祺再三和他保证,失忆不会是永久的,手术后就会逐渐恢复,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那种脑子里空空如也,一无所知地心慌。
他想他生来对种种事情尽在掌握,成竹在胸,而现在却是一片空白,彷徨茫然,这种巨大的落差,他没办法和任何人倾吐,他只得在心里慢慢地磨成一把刀,强迫自己快点把忘掉的过去记起来。
就这样过了半年,他把自己的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却充满了陌生感和距离感,他只知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忘了那究竟是怎么一种情景和感觉。
前几天三次手术结果,他清醒过来不久就感觉有些异样,脑子里经常会涌现出一些破碎的记忆和画面,他的恢复期开始了,很多他以前看过的画面听过的录音,渐渐地能和他竭力捕捉的脑海里的记忆重合起来,他可能恢复在望了。
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且不大可能和完好无损之前恢复得一模一样,但是他还是要尽力,他最起码,需要找回以前的自己。
在他拼补记忆的过程中,他甚至做了许多大事记录、纪年表、曲线图,把活生生的记忆用文字和数据的方式生搬硬套成一个系统地流程。
可能是因为他只能用数据和文字统计归纳出那些事情,而忘了那些事情背后的感情,所以身边所有的旧友,包括崔亦棠和温祺,都觉得他冷淡了很多,就连完全被蒙在鼓里的父母,在和他们打电话时,都抱怨他口吻公式化。
在他做过的所有统计和归纳之中,他的人生是有个难以攻破的缺口的,或者说是一段他不想让自己回忆起来的空白,而等他发现这一段至关重要的空白的时候,他没办法安然接受这种残缺,他竭力捕捉蛛丝马迹想拼凑起来。
陈慕之知道,他眼前这个没有出现在他任何录音和照片里的人,应该就是他记忆里的缺口。
当他全然无法记起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想要拼凑出一个究竟,而当他窥见他一星半点的破碎画面,他却开始心慌。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病床前这个人。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再也不是陈慕之了。
陈慕之觉得有点累,他把手里的书一扔,躺了下来,背对着君顾,生硬地说:“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休息了,你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只不容易啊,亲妈心感到无比塞塞,嘤嘤,抱起两只么么……(我英俊神武的陈医生属性暂时有变……可能以后就会成为那种口嫌体正直的死傲娇……咳咳,暂时,暂时……就是可怜我君顾了……)
☆、逆旅
陈慕之觉得有点累,他把手里的书一扔,躺了下来,背对着君顾,生硬地说:“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休息了,你出去吧。”
君顾看着陈慕之明显冷硬抗拒的背影,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陈慕之没有丝毫想和他谈下去的欲望,他张口结舌,最后只能低声道:“好……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
君顾失落地走了出去,陈慕之没再转身看他一眼,带上门以后,他坐到了屋外走廊的长椅上,撑着膝盖发呆。
虽然他有所准备,为了能找回他的慕之,他愿意义无反顾倾尽所有。
可是陈慕之失忆了,自己的付出和情意并不能让他感受到宽慰和欣喜,那些柔情也都像是无聊恼人的纠缠。
其实君顾一直不明白,那样优秀和美好的陈慕之,为什么会不分缘由地喜欢上他,给予他诸多的温柔、守护和爱意。
陈慕之爱他的时候,他对陈慕之的任何温柔和情意都是无价的,他的一句话、一个拥抱、亲吻,都可以慕之笑得无比开心和幸福。
而如今,他于陈慕之来说,好比一个普通庸俗的陌生人,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便不再有任何意义,过多的言语和行动反倒显得惹人生厌。
再也没有比这更无奈的事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为之辗转反侧。
但他还是觉得安心。
最起码还有他记得。
如果他不曾恢复记忆的话,那段他生命中最重要和幸福的日子,就将永远地死去,并不会有任何人为之悲欢歌哭。
那样好的日子,虽然并不长久,但他怎么舍得都忘掉呢。
君顾转头看向陈慕之病房紧锁的门,虽有一墙之隔,但毕竟自己已经离他那么近了。
陈慕之或许不会再需要他了,也不再爱他,也或许他很快就会有新的感情和新的爱人,他会永远地消失在陈慕之的记忆里。
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他缩紧了身子,干枯的手指紧紧抓着裤子,痛得弯下了腰。
他很难受,尽管他还能装出一副勉强镇定的面容,但是谁不知道呢,他的里面,早就烂的千疮百孔。
但是他也没办法,他做不到从此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和陈慕之相隔两地自此相忘江湖,相安无事。
他活到这么久,不曾有一段纯粹的爱情,直到现在,他也不太懂。
可是只要想到,他们会在相隔万里的地方分别活着,分别苍老,分别死去,而后他们的故事同他们的尸身一样,永埋地下,像是从未发生过,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觉得心如刀绞。
其实最很早开始,他就希望剩下所有的日子能和陈慕之相守在一起,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的一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但自从遇到陈慕之以后,这的确是他唯一的奢望和梦想,直到今日。
君顾在走廊坐了很久,走廊里暖风很小,他的手脚顷刻冰凉,因为曾经在病床上躺久的原因,膝盖关节也会疼,他揉了几把,关节处越发刺骨的疼,他心中也气愤于自己的没用,狠狠锤了自己的腿,眼眶微微发红。
他坐了太久,引起了巡房护士的注意,黑皮肤穿着制服踏着高跟鞋的护士向他走过来,操着一口英语,语速极快地说了许多话。
君顾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是对他说话,赶紧抬起头,他英语虽然不好但有一点还不错的底子,但是护士说得极快,还带了口音,他完全听不懂,只是尴尬地坐在那里摇头。
护士也是个急性子,见他不回话,更加着急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说得君顾一头雾水,护士放慢了语速,降到重音处,还喷了他不少口水,君顾不着痕迹地躲了她一下,回头看向陈慕之的病房。
护士看他不说话,只看着病房门口发呆,叫了他好几声,君顾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护士是个大嗓门,怕是会吵到陈慕之,他就站了起来,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
护士只当他诡异,二话不说拉住了他胳膊不让走,死活大呼小叫弄来了保安。
保安也不会中文,来了也是鸡同鸭讲,君顾虽然会说一点英文,但是实在不知道该和这些人怎么解释,他心中此刻全是陈慕之的事,塞不下别的人和事,对于围在他面前几张洋人不善的脸,对他拉拉扯扯的动作,只觉得厌恶和烦躁。
最后惊动了温祺和崔亦棠,两人去保安室把他接了出来,崔亦棠还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把你一个人留那里,其实你以后可以来温祺办公室的,再说了,走廊也冷,可不要总呆在那里。”
已经快要过了午饭的时间,温祺带着崔亦棠和君顾到外面吃了个便饭,今天是个阴天,阴沉沉的,天气也分外寒冷,风刮得脸生疼。
温祺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崔亦棠去约见曾经美国的同学,君顾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他应该找个住的地方。
崔亦棠的姨妈家就在纽约,本来诚邀了君顾一起去的,但是君顾和人家并不沾亲带故,住在别人家怎么也说不过去,况且那里离医院并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