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深夜回房入睡,半夜分不清时间的时候,他又做了这些年常做的梦,他终于回到了二十年前,往事在望,以前急于逃离的穷日子,现在看来竟然是那么美好,他想永远留在那个梦中,不必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面目全非的现实。
旅途结束,两人回了B市以后,唐鉴年假还剩不少,便装作自己还在海外度假的样子,不理公事。
君顾倒是挺忙的,他网店里的生意日益好了起来,广告和宣传也做得多,他还收了几个书画好的师傅帮忙,唐鉴看着他一副生意人的样子,开玩笑地说:“把艺术当钱赚啊,啧,做艺术家不好,非要做商人,那就像我一样,一身铜臭。”
君顾转了转手里的毛笔,收回手腕,也不很介意地笑道:“我也大致猜到你是逗我,我以前可不是什么多优秀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学历,也没什么朋友呢?”
君顾现在虽然失忆,不过少了些自卑怯懦,也没什么文人一样食得草芥抱守气节的酸腐,很多事情更加敢说敢做了,对很多事也格外看得开。
他开始真正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对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主见和看法,人更加的沉稳冷静,不动声色,但一直以来那种低调内敛的性子是没什么改变的。
君顾一边查看着电脑的样图,一边在方桌一样大的纸上比划着尺寸,比划完之后,他放下手中的长尺,抬头看着唐鉴,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的字写得不算好,以前是记不起来了,但是空有一些手感,还需要很长时间慢慢学,这样的字我也不指望做什么艺术家,能拣着一个机遇,有人愿意买单,就很好了。”
“我这样一没学历,二没什么本事人脉的人,空谈什么艺术,维持得了生计,能够自立就好了。”
唐鉴本想脱口而出一句“你可以靠我”,但还是憋住了。
他想用他的市侩和虚浮,来维护君顾,让他无忧无虑地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是想必君顾无法心安理得。
君顾看着唐鉴若有所失的样子,好笑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了?”
“哪有……”唐鉴大高的个子直挺挺戳那,别扭道:“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都不会嫌弃你的。唐鉴心里默默地说道。
“那好啊。”君顾把桌上笔墨纸砚都仔细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说道:“刚好一笔大单子的钱到帐了,今天是平安夜,我请你吃饭吧。”
“诶?!”唐鉴惊诧道:“干嘛抢我的台词?”
下午两人很早就去了一家很火的新开火锅店,吃完的时候才不到七点,两人百无聊赖地在热闹的街头散步,商业区到处摆着圣诞树圣诞老人,放着圣诞歌,灯光红紫一片,光怪陆离。
街上有小姑娘卖圣诞帽和白胡子,两人看小姑娘天冷赚钱不易,就买了一份,唐鉴装模作样地屡着下巴上的白胡子,一边抖开厚厚的圣诞帽给君顾戴上,两人对视着扑哧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嘲讽声:“啧,真是□□配狗,天长地久啊。”
唐鉴和君顾蓦地转头,看见秦沐川一脸不善趾高气昂地盯着两人。
☆、我陪你走的路你不能忘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嘲讽声:“啧,真是□□配狗,天长地久啊。”
唐鉴和君顾蓦地转头,看见秦沐川一脸不善趾高气昂地盯着两人。
君顾已经不认识秦沐川了,只是见这一脸戾气的男子腰细腿长,面容俊美,穿一身铁灰色的呢子大衣,身板笔挺有形,十分贵气惹眼,只是嘴里吐出的话却尽是恶毒。
秦沐川身后走来一人,身形高大伟岸,穿着一身黑貂却不显俗气,只是愈发张狂霸气,面容英俊刚毅,线条粗狂,黑发油亮向后梳起,虽然也很冷酷英气,但黑社会大佬一样的气场让人不敢接近。
那人手里拽着一只不断跃跃欲试往前只扑的白色大狗,冲着君顾摇着尾巴叫个不停,高大男子面色一黑,抱怨道:“秦沐川!这小畜生疯了么!这种毛毛的东西最讨厌,你扔给我做什么!”
秦沐川嫌弃地瞪他一眼,一把劈手夺过狗绳,用力拽着。
唐鉴攥紧了手,心知不妙,但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咬牙道:“你特么刚才说什么?”
秦沐川斜眼看他,鄙夷道:“咱俩四年同窗,不记得你耳背啊?□□配狗,天长地久,有错吗?!”
唐鉴暴怒,挥拳出击,唐鉴的战斗力连陈慕之都要怵一下,遑论花拳绣腿的秦沐川,这一拳实打实打上去秦沐川还不得破相,秦沐川身后那高大男子一步迈了出来,挡在秦沐川身前,顷刻之间和唐鉴打得难舍难分。
君顾一皱眉头,那男子着实粗鲁高大,他怕唐鉴吃亏,下意识出声道:“慕之,别冲动!”
“莫疏朗,你别管!让他冲我来!”秦沐川正因为莫疏朗多管闲事而抱怨,就听见君顾的声音,当下愣住了,机械地转过头,见鬼一样看着君顾道:“……你特么的疯了吧?!”
不约而同的,听见这一声“慕之”,唐鉴心里一跳,停了手,莫疏朗也出奇地停了动作,脸色难看又充满敌意地盯着他,语气不善道:“什么?!陈慕之那混蛋我可见过,你特么整容了?!”
唐鉴咬牙切齿道:“整你大爷!”
不待莫疏朗暴怒发作,唐鉴赶紧回到君顾身边,君顾脸色苍白地看着几人,紧皱了眉头。
秦沐川也是搞不清状况,心烦意乱地拉着不断向君顾猛扑的棉花,看着这物似主人型没心没肺的样子,气急攻心道:“君顾你特么脑子有病吧?陈慕之早就走了!他早就对你死心了,一年前就回美国治疗了!你别以为装作忘得一干二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唐鉴看着君顾猛然身子僵硬起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不断战栗颤抖的样子,一下子又急又痛,气得直冲秦沐川过去,秦沐川挪手格挡,绳子一送,棉花蹭地就窜到了君顾面前。
君顾脸色苍白,大脑中断断续续的画面纷沓而至,他一身虚汗地抱着胸口蹲在地上,脑中像是裂开一般,那些呼之欲出的画面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疼得头颅像是要裂开。
他什么都记不起,什么都体会不到,一时之间整个人像是放空一样,眼泪却不知为何汹涌而出。
棉花凑近了,摆着尾巴伸出热气腾腾的舌头舔了君顾的脸一口,君顾神色茫然地看着面前眼神委屈的大狗,伸出手想要抱它一下,刚碰到那触感柔软的体毛,他脑中忽然像是神经崩断一样痛楚,眼前发黑,支撑不住地倒在了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
“君顾!”本来和秦沐川剑拔弩张的唐鉴,听到君顾倒地和棉花哀叫的声音,立马跑到君顾身边,抱起意识全无的人,急得一头汗,抖着手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秦沐川和莫疏朗一看君顾倒下了,面面相觑,莫疏朗生气的粗声粗气抱怨:“让你多管闲事!”
秦沐川也踯躅着到了君顾身边,疑惑地看着脸色苍白意识全无的人,又抬头看见刚才气焰嚣张的唐鉴,双眼发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秦沐川心中一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君顾被送往医院的时候,秦沐川让莫疏朗开车载棉花回去,自己又不顾莫疏朗的怒气,一意孤行尾随去了医院。
君顾没有任何伤,又昏迷不行了,医生的表情相当凝重,说来说去,无外乎四个字,听天由命。
秦沐川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看着病房内昏迷不醒的人,打电话去洪武医院问了君顾以前的病历,即使以前很讨厌抱怨他,现在还是感到一些难过和自责。
唐鉴一开始还剑拔弩张地让他滚,但后来唐鉴便守着君顾,日益消沉,除了每天动作熟悉地帮君顾擦身按摩,其余时间都愣愣地坐着,和君顾说话。
没了戾气的唐鉴,好像有一些沉默和无助。
秦沐川百般别扭,最后还是联系了崔亦棠。
*************************************************
君顾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将这一生囊括其中,过去,现在,和将来,历历在目,真实到千疮百孔。
在最后的梦境里,他看着自己的白发和皱纹,发现自己已经很老了。
他终于将要走完这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一生。
他已经太久没见过陈慕之了,已经有半生那么长。
可能是上苍怜悯,终于在最后的日子让他见到了慕之。
陈慕之好像也已经上了年纪,但毕竟和他的苍老不同。
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陪伴他走过漫长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