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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毒无力,一只手软得像水,恰被容辉捧住,按在自己心口,正视她问:“我怎么会让你死?”
凌霄冷眼回瞪,沉脸轻笑:“妾身尚在,君何故杀人殉葬?”掏出帛书,扬手拍上容辉胸口。潇娟见势不妙,拉了红袖一把,低头而去。红袖见凌霄一口一个死字,也吓了一跳,低下头快步退出,为两人关上了门。
容辉双手接过,展开来见是潇月译出的书信,不由皱眉。凌霄沉声质问:“自古事死如事生,君却事生如死,还要连累这一山人吗?”
“我……”容辉拂袖坐下,义正言辞:“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
“仇?我还没死呢……”凌霄轻哼一声,坐下来问:“七贼虽然当诛,可与两国邦交,江山社稷,家人安慰相比,孰重孰轻?与妾身生死相比,孰重孰轻?七贼若死,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妾身?妾,纵不亡于病中,也只能以死报答夫君这份维护之情……”
容辉一阵头疼,呼出口闷气,实话实说:“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难道普天之下,是个人就能来我头上踩一脚?”轻哼一声,毅然决断:“这件事,没得商量。欲杀我者,虽远必诛。狭路相逢,生死由命。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朽,你不朽!”气由心生,透出一股凛冽。
凌霄感受到他眉宇间的坚毅和果决,不由愕然:“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了……”只觉寒风扑面,又是感动,又是气愤。贝齿轻咬红唇,点头赞同:“那七人的确该死,能不能在妾身死后,杀了给妾身殉葬?”
容辉微愣,再也拿不出话反驳。闷哼一声,仰身靠上引枕,缓缓叙说:“只要他们能拿出解『药』,饶他们一条狗命又何妨?”
凌霄随后伏到容辉怀里,柔声询问:“听说还有二十三对侍女,夫君打算怎么处置。”
“你的心也太好了!”容辉轻哼一声,沉下脸说:“那托盘里虽都装着金玉礼物,可托盘本身,就是一件布阵法器。她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专门训练的‘阵法师’。修炼者有修炼者的尊严,只要她们肯把海外的阵法之道译出来,我可以饶她们一命。”说着将凌霄揽到怀里,轻轻抚她背脊。
“是吗?”凌霄身心舒畅,小猫般伏在容辉怀里,没话找话:“那东瀛的情况,师兄知道吗?”
“舅兄手下的‘刑讯师’果然有一套,换着班昼夜不停,的确问出了不少东西……”容辉也不知道七日以后,凌霄还能不能活。见她有兴致,欣然解释:“那边的环境很险恶,大半岛屿都是火山灰和岩凝固成的。有的岛屿,甚至直接压着一座火山。那边不但多火山地震,每到夏季,还有‘龙卷风’,能把成千上万的人畜吹到天上,然后活活摔死。外岛以东,是无边大海,海中有妖兽,经常上岸伤人……”
“这样啊……”凌霄嘀嘀应承:“这又是风又是火的,他们也不容易……”
容辉没亲眼看见,只按照书上的说:“所以他们全民皆兵,修炼‘武道’。不但等级森严,还有一套评级规范。从低到高,依次是武士、武师、武灵、武神和武圣。每级,又分为九段……”
凌霄仔细聆听,忽然询问:“那东瀛‘国士长’呢?他是哪个级别?”
“应该是‘武师’……”容辉仔细解释:“‘武道’之中,也分流派,以家族传承。每个武道家族,都会开设自己的武馆,由‘武师’坐馆,收徒传法。也有的武师受雇于‘天领’,就是他们的朝廷,称为国士。能称‘国士长’,应该已踏上第九重天。再进一步,就是‘武灵’。那七个‘武士’,三个九段,四个八段……”叹了口气,凝视屋顶承尘说:“而那远在亿万里外的法身,至少也是‘武灵’级的高手……”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握住凌霄的手,坐起身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凌霄挤出一抹笑意,轻闭双眼,靠在容辉肩头。虽从那紧绷的肌肉中感受到了不安,却觉得安全:“就算天塌地陷,她也会保护自己吧……”一颗心渐渐平静,却愈发坚定:“就算是天塌地陷,我也要随他……”
容辉顺便为凌霄检查伤势,柔声安慰:“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搜集‘毒水母’的信息了,万物相生相克,解『药』总会有的。只要让我知道,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为你寻到。”发现“雪参玉蟾丸”虽能克制毒素,可一阴一阳,势同水火。正邪相激,消耗的却是她本身生机。
“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自己还不知道?”凌霄暗叹一声,靠在容辉怀里,抿嘴微笑:“我信,只要是师兄说的,我都信。”
容辉心里发酸:“就算找到解『药』,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还是两说……”沉下脸抱住她说:“凌霄……相信我……”悲从中来,不禁有些哽咽。
“师兄,你这样抱着我,我好喜欢……”凌霄闭上眼嘀嘀应承:“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容辉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她背脊,柔声安慰。沉下脸凝视着那几欲透明的脸庞,心里又疼又悔:“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命犯杀劫,注定无妻?”想起来就不舒服,心火直往上蹿:“我偏要娶妻纳妾……”
凌霄听着那躁动不安的心声,哪还睡得着?口随心动,嘀嘀询问:“师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容辉微愣,手上不由一滞,却似骨鲠在喉,迟疑片刻才说:“傻瓜,你说呢……”
凌霄见他犹豫,忽然联想到许多事情,闭着眼悠悠嗔怪:“是我在问你……”
容辉『摸』爬滚打至今,更明白女人所钟爱的,无论是才华、权势,还是修为、境界,不过是一座更高的“靠山”:“放眼今朝,再说喜欢与否,简直是个笑话……”眼下却看不透凌霄到底想要什么,更不知不知如何回答,拍着她的背柔声反问:“那你呢?十年前,家里穷得没饭吃,我还在小酒楼里端盘子刷碗。你要是碰见我,会不会赏我个前程。”
“那时候,他根本没机会看见自己。给他这个前程的,是自己那位便宜堂姐,潇璇……”凌霄心里发酸,暗暗叹息:“他现在对自己的好,不过是那高高在上的恩宠……有些事情,只看‘彤册’就知道。不比潇璇,撇开了正室的身份,连燕玲都不如……”抿了嘴打趣容辉:“我要是碰见你,就拿支‘红头箭’『射』你,招你做驸马……”
容辉哑然失笑,只觉得这个丫头越发可爱。可见她神情黯然,不由暗叹:“这种谎,实在撒出口。那样,对潇璇不公平……”又柔声问:“七夕,想要什么礼物?”
“那一晚,你要和别人结成道侣,难道给个物事,就能打发我独守空房?”凌霄心头火起,嘀嘀应承:“我,只要你……”
“好……”容辉想也没想,满口答应,又问凌霄:“还要什么?”
“非要自己说个事物,而且越贵越好?”凌霄自忖抓住了那个家伙的眼光,自嘲之余,究竟意难平:“有些事情,必须先和这个家伙说清楚……”下定决心,睁开眼嫣然笑问:“师兄觉得妾身是什么人?”星眸璀璨,郑重中透着凄美。
容辉『摸』不着头脑,微笑打趣:“谁不知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凌霄不待他把话说完,正『色』追问:“什么样的女人?”四目相接,在那诧异和狡狯中找到一丝淡漠,不由冷笑,实话实说:“若非形势所迫,若非你有这番基业,若非你能助我修炼……我,不会嫁给你当继室。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容辉点头承认:“我知道!”
“也除了那点事。”凌霄抬起头看着容辉,嫣然一笑,接着说:“师兄自以为很了解女人,是不是?堂堂‘灵山真人’,说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又岂会去吃别人的剩饭。可上了人家的身子,又不收人家,那多丢‘灵山真人’的面子。若收了回来,又不能满足人家,岂不遭人嘲笑?所以师兄虽然好『色』,可还有几分品味,也管得住自己……”
话未说完,容辉低下头在那晶莹欲滴的脸颊上亲了一吻,欣然笑问:“你这是自卖自夸?”忽然觉得舌头发麻,又想起来她还中着毒,暗暗自嘲:“又丢人了……”
“不敢!”凌霄也不在意,摇头微笑,接着说:“我是想说,‘灵山真人’的女人,都算得了个好归宿。可女人总不知足,不过是个心大心小的事……”
容辉见她调戏自己,不由好笑:“那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有多大……”
“容易!”凌霄直言不讳:“反正我也快死了,师兄想看,总能看到……”说着搂住容辉的脖子,直往自己胸前按。
容辉更觉得她坦诚之余,还有几分勾魂的味道,能当自己的红颜知己。一颦一笑之间,心也有些燥动,不由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