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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袁休到了家,跌跌撞撞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只是人还没到衣帽间,整个人就像失去重心似得倒在了地上。
他露出一丝苦笑,趴在地上用双手扒着地板,一点点往衣帽间的方向爬去。急切地撕开包装,注射了一管全血,他仰面倒在地上,一时恍如隔世。
腰部以下的知觉渐渐恢复了,但是脑袋昏昏沉沉,模模糊糊。
冯袁休扶着墙壁起身,走到阳台的藤椅上坐下,点了根烟。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晕眩,又觉得恶心,许多画面像潮水般涌来。
画面里有李艾有沈瑜,甚至还有那些被散落在学校后边垃圾堆里的女学生尸体。
冯袁休夹着烟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他半眯着眼,等待身体重新恢复,这种注射后频繁出现的混乱状态让总让他觉得自己在吸毒。
那些黑暗的过去,还有剧烈的难以消去的耳鸣。
那些人围着他,用各式各样口音的英语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有个亚裔小哥冲破警戒线,上来就用蹩脚的中文大叫,“你明知道他杀了人还帮他辩护吗?”
他只能抬起头,冷冷扫了对方一眼。他的沉默是因为愤怒。
有校警上来试图将他拉开,也许是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对方一边试图挣脱钳制他的警察,一边激怒他,“不管你是否承认,但是哥们,你红啦,你就像辛普森的卡戴珊!你靠着血腥跟谋杀成就了自己!”
接着一切都变得非常模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关节已经受了伤见了血,对方被打落了一颗牙齿,下颚脱臼。他就这样简单地被吊销了律师执照。
烧尽了的烟头掉落在地,冯袁休张着嘴大口喘气,然后闭上了双眼。
婴儿的哭声又出现在了脑子里,沈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到底有什么错?我什么都没做……”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把玻璃酒杯往墙上用力砸去。
冯袁休猛地睁开眼,站起身踉踉跄跄跑到厕所,趴在马桶边上吐了起来。
八卦报纸甚至肆无忌惮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亚裔律师为亚裔连环杀手辩护,随后又将愤怒之拳挥向亚裔记者,这场如电影般跌宕起伏的闹剧甚至不给白人一个出场的机会?
冯袁休擦去嘴边的秽物,看着镜子里这张毫无生气的脸。自从介入这案子之后,他注射后出现幻觉的概率远高于从前,也许他真的不该接这案子,即便是肖凛的好意,他也不应该。
况且今天,卫南叙得到了一大笔现金不是么?也许他能靠那笔钱,再找个律师。
冯袁休在门前迟疑了一会儿,才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两声,好几分钟都没人应门。冯袁休觉得稍许有些不安,想起昨天那把钥匙还在他身上,赶紧拿出来开了门。
大门一开,就发现卫南叙背对着他躺在客厅的地上。
冯袁休快步走过去,“卫南叙?”
卫南叙侧倒在地,半长不短的头发把他整张脸遮住了,冯袁休急急忙忙把人他翻过来,却发现卫南叙睁着眼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卫南叙?”冯袁休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几下,“你没事吧?”
卫南叙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冯律师,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着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抱歉,我好像摔了一跤。”
冯袁休把人扶起来,“有没有哪里受伤?”
卫南叙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他的声音平静,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冯袁休发现他额头上的纱布不见了,“你的纱布呢?”
卫南叙在沙发上坐下,“我昨天洗头的时候自己拆了。”
“你自己拆了线?”冯袁休记得但是给他缝针的医生说这不是可吸收缝合线,必须去医院拆线。
卫南叙点点头,“嗯。”
冯袁休在站起身,“给我看看。”说着拨开了对方的头发,伤口结了痂,虽然有部分增生的粉色组织,但是乍一看并没有感染的迹象,他拆得很完美,“挺厉害,竟然毫发无损的自己拆了线。”
卫南叙指了指电视机柜,“那里有医药箱,很方便。”
冯袁休点点头,“卫南叙,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他靠在沙发上,甚至都没有看冯袁休一眼。
冯袁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懒得去管这些,“抱歉,昨天我回去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做你的代表律师。”
原本正在发呆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他面无表情,柔顺的头发垂在耳边,“为什么?”
“你看,作为律师,我也不算是什么好选择。”冯袁休想说的委婉一些。
卫南叙直勾勾盯着他,没说话。
冯袁休觉得尴尬,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是个新手,既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工作热情。况且你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像是需要免费法律援助。”
“你是说,因为你昨天把我丢在这个陌生的公寓里,让我一个人跟住在这里,跟那十几万不明来路的现金。就能证明我有经济能力,也能承担律师费,所以你这个被指派来的律师就不能接我的案子了?”
“也不是这么说,流程上我已经是你的律师了。只是我觉得我的个人能力不足。”
“我并不这么觉得。”卫南叙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况且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律师了,昨天也跟我讨论过案情跟后续诉讼方案了,你不能就这么反悔。”
冯袁休知道自己的行为像是出尔反尔的骗子,“抱歉,昨天回去冷静思考过后觉得自己可能太冲动了,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应付这么复杂的案情,况且你现在有钱了,可以找更好的刑案律师帮你。”
“可我觉得你就很好。”
冯袁休忍不住皱起眉头。
卫南叙凑过来,“是因为做免费律师不爽吗?那我付钱给你行吗?那十几万都给你行不行?”
冯袁休抿着唇,问题根本不在这里,“不是够不够的事,是根本没必要这样。我没什么能力,而你有更好的选择。”
“是嫌案子麻烦?”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不大高兴。
“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怕耽误你的案子。”冯袁休觉得自己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如果对方还要坚持,他只能去援助中心申请换人,或者申请休假,甚至离职。他无法忍受时常出现的幻觉。
肖凛不知道,所以他才会这样逼自己,肖凛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知道。
他得保证自己不要疯掉,所以他不能接这个案子,也不能接触这个怪异的年轻人。
010
卫南叙捏住了律师的手。
对方被这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试图抽回,却被卫南叙死死捏住,他知道自己的手很冷。但是对方的震惊显然并不是因为手的温度或者触感,而是因为被一个年轻男人这样对待。
他靠近对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侵袭着他。
卫南叙突然想起那时候他的律师问他的问题:你是同性恋吗?
卫南叙想,也许他是。
因为他想剥光这个人,他想进入他的身体,也想被对方进入。他想起一个词语:力比多(libido),这个词泛指身体的一切快感,他并不仅仅想侵犯或者被侵犯,他想跟这个人有所联系,跟他产生快感,无论心理上,或者身体上,以各种方式。
他想,这是一个奇怪的想法,而他的行为也是奇怪的行为。
他又想,也许我爱上这个男人了,因为他们初次见面时,他察觉到了他微小的迫切的需求,并且满足了他。
冯袁休觉得现在的姿势怪异极了,“你要做什么?”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太不正常。
年轻的男孩却丝毫不为所动,又靠了过来,他的脸长得端正漂亮,洗干净之后跟其他年轻男孩没什么不同。
“冯律师,就当我求你。”他靠过来,双手撑在沙发上,把他禁锢在沙发靠背与自己之间,“就算你没能打赢官司,我也会给你钱,调查我也会全力配合,也会努力去回想那天的事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说的很诚恳,他看着自己,冯袁休觉得自己要被这双眼睛看穿,他将无所遁形。
对方眼眸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既慌张又无措……太近了,距离太近了,卫南叙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都能轻易闻到,身体无端燥热起来,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勃‘起了?!
冯袁休“腾”地一下推开年轻人站起身,“借用一下洗手间。”说着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了去。
冯袁休坐在坐便器上,焦躁不安。
他有过沈瑜,在沈瑜之前也有过其他恋人,当然,都是女性。出生到现在三十年来从未对任何男性产生过这种冲动。诚然,卫南叙在男人里算长得好看的,但那始终也是个男人。
冯袁休干坐在卫生间里,盯着冷冰冰的瓷砖,等着欲`望慢慢消解。
他好不容易冷下来,才出了洗手间的门,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