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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罗白乃这样说了,无情也没就这点追问下去。
他倒是问:“江湖散发双绝峰……第一‘峰’是‘捕神’刘独峰吗?第二峰……那大概就是你罢?”
罗白乃连忙澄清:“不,我是第一峰,刘捕神殿后。”
无情倒是一怔,隧后淡淡笑道:“你比我想像中更自大。”
罗白乃笑嘻嘻。
无情忽然正式提问:“你是几时才来到‘绮梦客栈’的?”
罗白乃也正式的回答:“前天傍晚。”
无情正色的问:“那你找到那夜夜磨刀的女人没有?”
“没有。”罗白乃也正色的答:“我只找到一个夜夜磨牙的女人。”
是的,夜夜磨牙的女子。
罗白乃是昨天人暮之际,才千辛万苦的爬上了疑神峰,千山万水的来到了这里。
他原已跟其师班是之有约,一齐来”老豆坑”这一带办这宗大案,打一只大老虎,好好干一番事业。
他总比他师父先到。
他远远看到破破烂烂的“绮梦客栈”,先是大失所望:
一路上他都以为绮梦,绮梦,必然甚为绮丽,如梦似幻;没想到却是这样一间看来既不够遮风也不太挡雨的破旧客栈。
他死一步。活一步的到了客栈门口,那时,荒山冷月。
照得他心也有点慌惶,背后好像有什么事物一闪而过似的,他霍然返身,却只见将盈的皓月,有几抹暗影浮动,他忙三步并作一步,急急要去推开那扇客栈的门。
虽然才刚人暮,客栈的门却是闭掩着的,青白布的酒旗迎风猎猎飘飞,不知是豺狼还是野猿,惨昧数声,似远似近。
罗白乃只觉心头发毛,毛发寒,寒从脚败升,头皮也发了麻,于是步履愈急。
说实在的,他这个人,除了天下怕、地不怕之外,确是什么东西都怕。
他只想快些儿入屋。
——且不管那是什么屋子。
他本来想急急的去敲门,可是手举了起来,却敲不下去。
因为他听到让他牙为之酸的声响。
那是磨刀的声音。
他寻声望去,就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在地上蹲着的人。
这是个女人。
──个女人,半夜三更的,蹲在这荒岭寒山的野店前,在于什么?
罗白乃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却令他的心忽地一跳,“哗”地要叫,幸给他自己及时捂住了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磨刀罢了,女人而已。
何以他会那么惊?
为何他竟那么奇?
——是什么让他那么惊奇?
月尚未全圆。不过,在荒山野地,仍分外清明,特别的亮。
夜凉如水。
“绮梦客栈”的门前,真有一桶水。
水桶边蹲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好长。
好黑。
而且很卷,很蓬松,仔一蓬黑色瀑布,不过,却似激流从狭隘的河谷,奔流到了断崖,但崖口面积突然扩大,宽且阔,它就从湍流这然分散或宽阔的薄瀑,倒泻下来。骤然看去,像一蓬大耻毛多于像一瀑乌发。
她在磨刀。
旁有白骨。
——那是一副骷髅骨骼,就摆在她身伴。
她是以刀磨在骷髅腿骨上,霍霍有声,耳为之刺,牙为之酸。
先映入罗白乃眼帘的,除了那一蓬阴毛般的卷卷曲曲的乌发之外,就是她那一身子的白!
雪也似的白。
苍白而柔美的肌肤。
她的手很细长,从手背到手腕至手臂;嘟皓皓的白,苍白如刀,苍寒如月。
罗白乃看到她的时候;是侧身的:所以使他最难忘的是她的大腿。
她的小腿细而白,大胭柔美而白,一切都白得那么匀,跟黑夜和黑发形成了怵目的对比:
先映入眼里的是白雪雪的臂和腿,然后转为心里的冲击:
难道这女于是没有穿衣服的!?
对。
这半夜披发磨刀的女子,竟是全裸的:通身上下,决无寸缕。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笋型的乳恻。
一一这女于居然是没有穿衣服的发现,只伯要比发现一个女子在荒山之夜里在一副白骨上磨刀更令他震惊。
不知怎的,他很想走上前去看清楚她的样貌。
所以他悄悄的走近去。
走前去。
他经过一半掩的窗子,正蹑手蹑足走到门前,门边便是那磨刀霍霍的女子。
她仍以侧面背向着他,他仿佛瞥见她背上隐约有些图形,而她那蓬黑发就像要掩藏着她嗣体上那妖艳的纹身。
纹身若隐若现,像冷月上的阴影。
罗白乃已愈迫愈近,眼看使可以看个清楚——他正准备骤然大喝一声,把那女子吓得五魄去了三魂半,那一定是件很要命很好玩的事了。
他正拟“呜哗”大叫一声。
那凹着的女子这尔停止了磨刀。
手还压着刀面。
刀还压在白骨上。
她仿佛也发觉有人迫近。
她似乎也正准备回过头来。
他们眼看就要面对面,看个清楚。
就在这时,这然,门“吱呀”霍地打了开来!
一人娇叱一声:
“何方妖孽,装鬼弄神,杀!”
罗白乃一转身,就惊了一个艳:
不是人。
而是枪。
枪也艳。
一一枪尖很利、很尖!
──枪锋很亮、很闪!
──枪花很美、枪穗很红!
惊是罗白乃这刹间的状况。
艳是这一枪和使这一枪的人!
这一枪自幽暗的门内劈面刺来!
这一枪很突然。
这时候,罗白乃的心思,全放注在那蹲在门边磨刀的那女子身上。
这一枪突如其来。
如果不是刺出那一枪之前半瞬,那门“伊呀——”作响的话,罗乃白一定已埋在黄土红叶里当萝卜去了。
声一响,他就及时省觉。
他本来正蹑足蹑手,潜近裸女之后,而今,乍地遇袭,心中一慌,一步倒退,脚已踩人木桶里。
木桶有水。
半桶水。
他情急生智,顿时飞起一脚。
脚一起,木橘飞出,桶里的水也洒泼出来。
月色一映,水珠如晶石一般,妖艳而美,洒向来人!
木桶挡过一枪!
出手的人以为水是暗器,连忙挥枪自守。
本来要一起出击。狙袭的人,也纷纷在叱喝声中,退回店里。
只在这一刹瞬间,本来蹲在地上磨刀的女人,已然不见。
只剩下一些水渍。
她始终未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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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情人眼里出僵尸
只听里面的人仍叱问。“你是谁!?干嘛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罗白乃看看门边,那女人已消失。
看看门内: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正拄着枪,向他叱骂。
他指着门前的水渍,还有剩下半桶的水,只分辨道:
“这里……那女人……”又指着门内衣衫给水珠溅湿了几处的女人,苦着脸道,“你这女人……”话未说完,发现里面还有几个女人,正各自抄家伙汹汹的冲出来,看样子非要祈他一二十刀、戳他十六八剑不能甘心似的。
──怎么这荒山野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不过,里边也有一个男人,是个硕大的汉子,怄楼着背。手上拿了把大石锤,望之生畏。
人都冲了出来。
包围了他。
月光下,这些女人大部长得不错,但都不及第一个一照面就戳他一枪的好看,不过都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盯死,死钉着他。
眼看就要动手。
罗白乃一时道不分明,急中生智,挥舞褡裢为武器,大叫道:“慢着——吴铁翼!”
“吴铁翼”三字一出,这些人全都怔住了,隔一会,还是原先的女人问:
“你到底是谁?”
问的时候,明晃晃的枪尖还是指着他。
其实,他也只是冒险一试:
既然听说吴铁翼要来这儿与他的人手会合,那么,至少。这野店里,必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不管如何,是敌是友,先行叫破再说。
这下果然生效。
“我叫罗喝问!”
他马上扎马沉腰,前三后七,大马金刀,手拿字诀,天王托塔,严阵以待。更重要的是,他在情急中已解开了肩上的褡裢,左右张开,双手各持包袱,护住头,胸几处要害,直着嗓子喝问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今天才初到贵栈,未成入内,已成死敌——就算不是贵宾,也无须如比待客吧?——却是为何!?”
他见一旁的木桶底部已给戳穿了一个大洞,水正泅扫的漏泄出来,情知这些“女流之辈”不但十分妖异,也非同小可。不到他不心里畏怖,是以摆出架式,望能先抵慑往场面再说。
这些女子才不理他,只待一声令下,即行将打将杀。
那沉默的驼子还根本不待命令、已扛着大锤大步向他走近。
一一糟了、糟了……
早知就不要来这种鬼地方!
忽然,只听那美丽得很高贵。漂亮得很大姐的绰枪女子喊道:“等一等。”
她看着罗白乃。
其中一个好看但不漂亮的年轻女子跺足道:“梦姐,一定是这鬼鬼祟祟的小色鬼闹的鬼,我们且把他宰了再说!”
──什么!?
“我大名鼎鼎的罗喝问用得着鬼鬼祟祟!?”罗白乃唬地吼了回去,然后跟绩梦又转了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