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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花逢春到金鳌岛贺寿,同高青、倪云回来,到暹罗城,还隔三十里,见海面上一只小船飞也似来。舱内坐一太监,见了花驸马的船就傍拢来。过了船,对花驸马大哭道:“国主端阳那日,幸共涛府中,被一萨头陀毒死,共涛自立为王。国母、公主差我请驸马回去!”花逢春听知,哭得昏晕。高青道:“事已至此,哭之何益?商量怎地去复仇!”花逢春道:“且到国中去一看,不知国母、母亲、公主何如?”倪云道:“不可。那厮篡了位,必有心腹把住城门,我等贺寿而来,又不带兵,此去恐遭毒手。不如重到金鳌岛,与李大哥商议,然后进兵。”内监道:“萨头陀招引黄茅岛革鹏兄弟三人,领苗兵五千,处处平定,哪里去得?况萨头陀善行妖法,差遣鬼兵,十分了得。共涛那日要进宫门,被亦气罩住,即时晕倒,宫中幸得无事。不如听倪将军之言,回到金鳌岛再处。”花逢春无奈,只得回船。偏生遇了斗风,白浪滔天,扯不得篷,只好泊在沙洲上。花逢春心中焦躁,两泪交流,高青、倪云劝慰道:“革鹏有五千苗兵,萨头陀又会妖法,须算个万全,方好破得。如今正要尽心竭力平定祸乱,岂可先哭坏身子?”花逢春道:“前日万寿山展墓,偏偏的火烧了国主龙袍,已是不祥。又丹霞山那个道士说出四句偈子,分明是运绝的话,我已晓得不好了。那共涛久蓄异心。乐叔叔一向说要提防他,不料果然下此毒手!前日不到金鳌岛庆寿,他还忌惮,不敢动手,我若在哪里,也决不放国主云赴宴了。”高青道:“他约同了黄茅岛苗兵,羽翼已成,我们只有五百兵,哪里敌得过?幸喜到金鳌岛留着身子,可以报仇雪恨。若在国中,也被他所算了。”天色已晚,风势愈狂,花逢春一夜不曾合眼。到天明,风息开船。
到金鳌岛,李俊、乐和见花逢春等重复来到,吃了一惊,忙问来意,花逢春哭诉:“国主被共涛所弑,篡了王位。萨头陀勾引黄茅岛革鹏兄弟三人,有苗兵五千守住,进城不得,故来与伯叔商议进兵复仇。”乐和道:“我刻刻防这贼子,几番要开除他,恐怕国主起疑,故此容忍。岂知果然有此变乱,如今不消说了。大将军即点兵进剿。”高青道:“他有苗兵五千,萨头陀善使妖法,我这里现兵不满三千,又要留下守岛,万一失手,如何结局?”李俊道:“那马国主将赤心相待,今日被害,必要与他报仇!况花公子为他驸马,恩养备至,就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里论得强弱!”当下点一千兵,三十号战船,都是白旗白号。留高青、倪云守金鳌岛,自与乐和、费保、童威、童猛、花逢春杀奔暹罗城来。
到得半路,忽然一声响亮,把中军帅字旗吹折,军士尽皆骇异。李俊道:“帅字旗折,不是好兆,将士俱宜小心。”乐和道:“那苗兵慓悍,萨头陀又多妖术,革鹏兄弟闻得勇猛,我们不可轻敌。把兵分作三队,每队十号战船;大哥与我为中军,费保、花逢春为前队,童威、童猛为后队。且去看他虚实,切不可轻易交锋。必要首尾相应,庶无败局。”分拨已定,将近暹罗,见两只巡哨的船,每船各三十苗兵,飞也赶来。花逢春在前队看见了,取出铁胎弓,搭上狼牙箭,正中苗兵心窝,翻筋斗跌下海去,就拨船头回去。这里三队一齐追去,只见海上有一百多船结个水寨,刀枪如雪的插满。李俊叫不可上前,在山脚下停泊,乐和道:“看那水寨结得如式,苗兵雄悍,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且摇旗擂鼓,诱那萨头陀并革鹏等来,委实强弱何如。”叫放号炮,呐喊摇旗,声张威势。
却说共涛闻金鳌岛兵到,请萨头陀商议:“李俊、花逢春到来,何以御之?”萨头陀道:“有革家兄弟三人在海口,怕他则甚!他们自来送死,省得去攻金鳌。我有一个奇计,教他个个身亡,不留片甲。”正是:恶魔巧布弥天计,义士几倾一炬中。不知萨头陀用甚计策来,且听下回分解。
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马赛真之交败运,自不必言。共涛不肯安享富贵,妄念一生,遂至全家受戮,一败涂地。人也,非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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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回 萨头陀役鬼烧海船 混江龙誓志守孤城
却说共涛问萨头陀退兵之计,萨头陀道:“大王休忧。李俊、花逢春必要斩草除根,然后可享宝位。我正要去攻金鳌岛,他既自来,岂可放他回去?我到水寨中,自有妙计。”遂辞了共涛,到水寨与革鹏说道:“只消如此如此。”革鹏依计,紧闭水寨,再不出战。
却说李俊到暹罗城下,见革鹏的水寨布得严整,城外并无一只船影,静悄悄的不见动静,心中焦急,要去攻打,乐和道:“我只道苗兵轻佻,必来挑战,谁知他紧闭寨栅,偃旗息鼓,必有计策,切不可躁急。”花逢春道:“国主被弑,城池已失,宫中不知怎的。若旷日持久,此仇何时可报?待小侄拼命杀去,倘破水寨,实为天幸。若然不济,以身殉之,也尽了一点的心。”乐和道:“事有经权,必须谋定而后战,知已知彼,方得万全。若一磋跌,我等孤军亦难撑立。你说尽一一点孤忠,上有寡母,下有娇妻,倚托何人?不可使匹夫之勇,懊悔无及。”花逢春只得停住了。一连守了五六日,只不出战。乐和猛省着,道:“不好了!中了他反客为主之计。”李俊道:“何为反客为主?”乐和道:“他的兵多我几倍,不是怕我不出战,羁绊住了,必然使一枝去破金鳌岛。巢穴一失,不战自乱,快些收兵回去。”李俊道:“不可不防!”急令起航。
行不得一百里海程,到了明珠峡口。怎地叫做明珠峡?这是暹罗国的水口,茫茫大洋之中,生起两个山来,婉蜒如龙,两头相接,只隔一里水面。中流有一小山,圆净如珠,草木不生。水势驶急,往往这个所在要坏船只。那山顶上,左边建一一座龙王庙,右边有七层小石塔,镇压水怪,关锁水门,所以退罗国人物富庶。李俊三队的船行至峡口,见有二三十个战船,苗兵把住峡口。船头上立一员苗将,却是革鹍。喝道:“中了俺国师之计,你那金鳌岛早已打破,还要思量到哪里去?快快投降,饶你一死!”李俊大怒,挺枪便刺,革鹍把大斧架接,在船头上交锋。花逢春正要挺戟助战,只见舱中走出萨头陀来,曰中念念有词。忽然烟雾漫空,见千百个鬼兵,也有天上落来的,也有海底潜出来的,飞蝗般攒拢来。费保、童威、童猛各执器械相持。又有一个鬼王,身长数丈,头上生一个独角,浑身精赤,单系一条虎皮裙子,双手拿两个人葫芦,焰腾腾火星飞在篷桅上。一霎时烧起,三队的船,风逼做一块,连排烧去。黑烟布满,开不得眼。李俊大叫道:“天亡我也!”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巽地上一声霹雳,大雨如注,把火浇灭,鬼王、鬼兵都不见了。李俊、费保,等拼命杀出峡口,已烧坏了二十多个船,兵丁杀死的、跳下海的,约有三四百多人,幸喜各将领无伤。
连夜赶到金鳌岛,果然栅口战船密布,尽是苗兵。革鹏正与高青、倪云交战,胜败未分。李俊、费保飞跳上岸助战,革鹏抵不住。四员勇将跳下了船,花逢春弯弓搭箭射去,正中革鹏左臂,弃了手中刀跌去。不防革鹍、萨头陀随后追来。童威、童猛、乐和丢了船,领兵到隘口寨中。李俊对高、倪二将道:“几乎不能相见!在明珠峡被萨头陀使鬼兵烧了海舶,幸得雷雨大作,救了性命。他的兵几时到的?”高青道:“到了两日。我与倪兄弟商量,恐隘口有失,结寨在此。战了两日,不见输赢。”李俊道:“乐兄弟原料是反客为主之计,不道果然。如今怎地好?不要说去攻暹罗城报仇雪恨,只这金鳌岛,恐难保全。若是兵对兵将对将,还好支持,只那萨头陀的妖法,怎么了得?前日宋公明打高唐州,被高濂妖法损兵折将,败了两阵,亏公孙胜来方才破得。如今隔着大洋,哪里去请得?”乐和道:“妖法只可使一时,若全用此术就不灵验了。况邪不胜正,我等为报暹罗国王之仇,诛戮奸党,难道上天不佑?那明珠峡的火尽勾烧死,忽得雷雨来救,就可见天意了。须要立定主意,协力固守,慢慢寻出计较来,再不可性急。闻得妖术怕的狗血污秽之物,须准备着,待他再来,破他便是。”李俊遂唤军士取狗血、人屎、蒜汁做了喷筒,交战之时乱泼过去,自然可破。算计定了,坚守寨栅不题。
却说萨头陀果然十分狡猾,他定下的妙计,使革雕守住暹罗水寨,革鹍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