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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他黑脸涨的发紫,胸口起伏不停向黄蓉与朱子柳二人粗声喝道:“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似这等忤逆不孝的畜生,就是放到天边也容不得他。我知道郭夫人与师弟一向都喜袒护那个畜生。不过这次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再护住他。你们去告诉那个畜生,若是他,若是他不把那个贱人给我休了,不把那贱人腹中的孽种给我打掉,这辈子他就休想再认我这个父亲。”
武三通是真的气急了,连带着看黄蓉与朱子柳也都不顺眼了,没办法,黄蓉朱子柳二人与武敦儒的关系确实比武三通这个做爹爹的要亲近许多。武敦儒对他们二人也一直比对武三通更为尊敬,这一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此时被气昏了头,加上黄蓉与朱子柳频频相劝,武三通一时间言语也顾不得注意了,连带着一股邪火便直向黄蓉与朱子柳发来。
而听得武三通如此一席话后,黄蓉立时就是俏脸一寒,冷笑道:“武师兄这话说的就有些奇怪了,敦儒他有手有脚武功绝高,哪里需要我与朱师兄来袒护?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至于说武师兄认不认敦儒,我也没有兴趣去管你父子间的闲事。这话还请武师兄自己去找敦儒讲吧!我只替敦儒转述一句话,就是武师兄你快要有孙儿和孙女了,认与不认全由得你,与他无碍,是敦儒的原话,武师兄自己看着办,我就先告辞了。”
一席话毕,黄蓉随之离坐起身,与一灯大师与朱子柳道了声辞。便抬步往门外行去,出厅的时候眼角都没往武三通斜上一下。“蓉儿!”、“郭夫人!”,见黄蓉含怒离去,一灯大师与朱子柳便齐齐出言招呼,但黄蓉却头都没回,转眼间已出了大厅扬长而去。
至于武三通,此时也再没有了方才与黄蓉朱子柳说话时的怒恼气焰,一张黑脸已涨成猪肝之色,坐在那里垂头不语,直是颇为难堪。之所以会造成如此局面,一方面是因为武三通地口不择言,一方面却也因为黄蓉对武三通的观感颇为恶劣,两下一合才引致如此。
自从那晚郭靖与武敦儒大战一场后,黄蓉就对这粗鲁暴躁的武三通极是反感,这段时间里更与武三通无话可说。因为若不是武三通最先生事,郭靖与武敦儒就不会闹的如此之僵,不会闹的如现在这般水火不容分毫不让,说到底起因全在武三通的身上。
且这次黄蓉也是一片好心,想要替他们父子说合说合,不要闹到不可收拾。没想到武三通不识好歹,言语中竟对自己也夹带起枪棍来,种种诸事加到一起,黄蓉哪还会对武三通有所容忍?哪还会对他客气?故此一怒拂袖而去,给了武三通一个大大的难堪。
“唉!三通你……你性子怎还是如此暴躁,唉……”眼见黄蓉一怒离去,一灯大师却只是连连叹气,也无法可施。
而朱子柳听了武三通适才那番话后,心中虽也有些不舒服,但他毕竟知道自己这位师哥的脾气,便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叹了口气,朱子柳低声劝道:“师哥,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李莫愁与敦儒也都有了孩儿,就是你再不想承认,这也都是摆在眼前地事实。况且以敦儒的性子,你适才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就不会听从,全然是行不通的事情。我看这件事师哥你就不要管了,大不了装成不知道,不去理会也就罢了,难道你还真能和敦儒闹个血溅当场?”
“轰”的一声大响,武三通猛的拍桌站起。大喝道:“屁话。什么叫装成不知道?那个畜生他……他娶了自己的杀母仇人,我这个做老子的还不能管了?我还不信了,那畜生的武功再高。他还敢杀了他老子不成?我现在就去找他,倒要看看这个畜生能把我怎么样?”
一边口中怒骂,一边大步出厅,武三通直接就要去寻武敦儒说话。而见武三通如此,一灯大师也只能连喧佛号抬步跟上,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武家父子的家事,他这做师傅的也不便管得太多。同理,朱子柳也随之急步跟在武三通的身后,徒劳无功地急声劝解。
师徒三人快步出厅。顺着那厅前甬路就往西院转去,方走到那转角处,从对面却走来了郭靖与柯镇恶邱处机一行人,正与他们三人走了个顶头碰。原来郭靖等人也是才回到府中不久,刚刚在后院用过午饭出来,正好就碰到了一灯等师徒三人。
武三通此时正是气恼之极,虽与郭靖等人走了个顶头碰,但也顾不上与他们打招呼见礼。只知怒气冲冲往武敦儒所住的西院行去。见他如此,郭靖等人自是颇为岢怪,便纷纷向跟在他身后的一灯与朱子柳询问。一灯师徒又双双叹了口气,便把事情与郭靖等人大略说了一遍。
这一听之下,郭靖等人不由得纷纷义愤填膺,也难怪他们如此,要知道他们这几个人无不是那种极重忠孝,极为古板固执之人,听得武敦儒竟敢娶了自己的杀母仇人为妻,那还不立时与武三通同仇敌忾?当下也用多说。柯镇恶与邱处机便纷纷大骂武敦儒,齐齐转身往武三通追去,要助武三通一起声讨那悖逆妄上的畜生。
自然郭靖也要随两位师长一同前往,朱子柳却落后两步,趁着众人不注意招过一名郭府下人,让他马上去通知黄蓉,让黄蓉快些到武敦儒的住所来。
“武敦儒你个小畜生给我滚出来,小畜生,你给我滚出来……”一进妍园。武三通就开始破口大骂,声震满园,惹得那正在园中熬药的韩青与两名女弟子又急又气,楞楞的站在那里想出言阻拦,却又踌躇着不好开口。
“我出来了,父亲大人有什么事吗?”一个听来并不高昂,但传到武三通耳中却又如春雷咋响般的清亮声音,悠忽在楼梯间传出。再看时武敦儒已下了楼梯,正施施然向武三通等人行来,颇觉从容挥洒。
被武敦儒以束音如雷之法暗在耳边一震,武三通直被震地一楞,那满口的秽语也都收住了下来。不过这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待武三通回过神来,却又怒声大骂道:“你个畜生肯出来了?你还有脸叫我父亲吗?你不要再这么叫我,我也不是你父亲,有你这畜生一般的逆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淡淡一笑,武敦儒淡然道:“哦?这话可是您说的,希望您不要再忘记了,从此刻起就如您所愿,我与您之间就就不再以父子相称了。请教一举,在这烈日高悬的大晌午,您不辞辛苦跑到我这里大吼大骂,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武三通直气的全身打颤,颤声喝道:“你……你还敢来问我?我问你,你这畜生是不是娶了李莫愁?那贱……”
“且住。”武敦儒一声清亮的高喝,将武三通的话打断口中,清声言道:“请您自重,如此大吼大骂可不合您的身份,有什么话您尽可慢慢说,我这里听着呢!”
“好,好,好好好,我就和你慢慢说,你……你是不是娶了李莫愁为妻?”武三通怒极反静,沉下声来一字一句问道。
“确有此事。”武敦儒从容回到。
“她是不是有了孽种?”武三通又问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还是沉静的回答道:“也有此事,但不是什么孽种……”
“不是孽种是什么?你母亲死在她的手里,你现在反倒与她有了……不是孽种是什么?你来告诉我,是什么?”也把武敦儒的话打断,武三通怒声喝道。
摇头轻叹,武敦儒无奈的反问道:“又为了这件事,请问这件事您究竟要扯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就不能不再纠缠着这件事不放吗?”
黑脸更涨的发紫,武三通指着武敦儒,嘴唇都在打颤大骂道:“小畜生你敢如此说话?什么罢休?什么不再纠缠?你还是……是不是人?你母亲的死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
默然片刻,静静地看着面这一脸激恼,理直气壮的武三通,武敦儒真有心想反问问他,武三娘的死李莫愁固是难辞其疚,但若不是因为你武三通先对何婉君动了邪念,若不是要到陆家庄寻你,若不是为了救你以口吸毒,武三娘到底还会不会死?
但想了再想,武敦儒终还是忍住了这些话没有出口,淡然一甩袍袖,平静的回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您有您的想法,我有我的主意,多言无益,任您怎么想吧!总之再过几日我就返回江南,其时您就眼不见心不烦了,现在您就请回吧!”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也没兴致再与他多做纠缠,转身就往楼梯走去,打算回转小楼。可武敦儒想息事宁人,那一旁却还有人不干,武三通这边还没有开口,他身后便已冲出两人双双大喝道:“小畜生你站住。”
停下脚步转过身形,武敦儒一派沉静,望着那双双抢上前来的柯镇恶与邱处机,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