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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的形势,岂容他任性而为,放眼望望,现在还有谁能帮他过这一关?
每天铺天盖地而来的报纸,那叫人睁不开眼的**照片,已经快淹死他了。
“谁帮帮我?”他绝望地呼叫着,现在他连家都不回了,更不要说公众场合,他龟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步都不敢走出去。
阿健也没想到泽叔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吴益民。
他想尽各种办法把小小留在家里,不叫他外出。想尽各种办法把那些报纸挡在门外,不叫它进来。
可小小还是知道了。
那天她上街,看到了以父亲为主题的报纸,看到了另一个角色的父亲。
她给这吓得钻到自己房间中,就知道哭了。
小小一哭;阿健倒不好受起来。
他想劝劝,可话从何说起呢?
“你说,我父亲是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看呢?”
“我想不太可能吧!”阿健不想再伤害一个哭泣着人,尤其她还是自己的妻子,他突然想起阿七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将是你孩子的妈。”
“是啊,她将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应该伤害她。”
“可那些报纸是怎么回事?”
“没准备是谁故意败坏他的名声呢?”
“那些照片能是假的吗?”
“现在这人什么还做不出来?”
“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说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我只是从他们当官的玩弄政治手段上说的。我好象还说过总统都是流氓,我所说的是‘政治流氓’。”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你还少骗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有那么多事瞒着我,不是骗我吗?”
“不需要你知道的事不和你说不等于瞒着你,更不等于骗你。”
“你跟我说,你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
“你发誓?”
“我冲太阳发誓。”
“你要是骗我呢?”
“没好下场。”
“怎么没好下场?”
“挨枪子。”
“我不希望你挨枪子。”
“那就让人一刀一刀剁了。”
“我是要你别骗我。”
“我知道了。”
“我爹的事怎么办?”小小又转了回来。
“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自有公论。”
“那我爹现在怎么办?”
“你爹是什么人?上海市市长,什么风浪没经过,这点事算什么!别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比我更应该相信你爹。”
“他是个好人。”
“只要你认为他是好人就够了。”
“可别人怎么看啊?”
“作人不要管别人怎么看,要管的是自己怎么做。相信上天不会委屈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爹真是个好人,至少在这个方面是好人。”
“希望如此。”
“就是。”
“好,就是。”
小小终于半信半疑地睡了。
吴市长可是依然在惊恐中挣扎。
他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参议会。
参议会再一次服从了泽叔。
弱小的意志再一次臣服于强大的意志。
对市长的弹劾依照法律程序一步步向前推进。
吴益民眼见着自己将被扫出这间刚入主一年的办公室,眼见着自己将被赶下这张刚坐出点儿滋味来的宝座。
任何留恋都是挡不住即将到来的现实。
他的绝望一天天的滋涨,他就快要崩溃了。
他甚至想到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让自己的血涂抹这宝座,让自己与这宝座紧密地沾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可他又没有这个勇气。
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需要超人的勇气,他没有。
他的几个亲信也都惊恐地注视着自己的主子,他们清楚,主子倒台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会遭到那个恶魔般人物追杀,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自己为敌的人。
他们也都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的方觉才认识到自己手里的几百人是什么?
“统统都他妈的废物点心。”
康永年,小黄,刺儿被叫到阿健的办公室。
“我想三位也能知道请你们来的目的。”阿健说。
“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三个人说。
“我想请三位担起二大队、三大队和四大队的担子,他们走的走,伤的伤,工作总得有人做呀。”
“我们服从组织的安排。”
“不过,现在只能委屈你们作代理,能理解吗?”
“能。”
“等弟兄们的仇报了之后,我才能要求总部正式任命。”
“我们明白。”
“工作上的事就拜托了。”
“我们定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谢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9…2…28 17:35:16 本章字数:2307
一大早起来;吴益民就来到办公室;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已经决定不了自己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到什么时候。
他的几个亲信也都陪着他,连饭都没吃。
看着堂堂的市长完全一副坐以待毙的架式,想想自己心里就更没底了。
墙角的大钟“当当”敲起来,吓了吴益民一跳。
“九点了。”他打了打精神,说了句毫无意义的话后继续枯坐。
快十点的时候,外面的秘书小姐通报说,“日本总领事求见。”
“谁?”
“日本总领事。”方秘书回答道。
“哪来的日本总领事?”
“前天到的,您忘了?”
“他来干什么?”
“昨天约好的。”
“还有必要见吗?”
“出于礼貌也有应该见见。”
“请吧。”
吴益民站起来,秘书小姐上前整理好衣服,他才心神不定地到会客室去。
临进会客室门的时候,吴益民才想起来问:“叫什么名?”
“井上清二。”
“噢。”
井上清二与犬养信介没什么两样,都是一副猴精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吴益民出于礼貌的会见让井上清二非常不满。明知故问:“吴市长好象有点心事。”
“噢,没有,没有,只是近来身体不舒服,请井上先生不要见怪。”
“吴市长,我到上海之前就耳闻阁下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作为朋友我们互相关照最起码的原则,因此今天清二冒昧地问这句话,还望阁下能对清二坦诚相待。”
“一定一定。”
“我们大日本帝国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朋友的。”
“我明白。”
“能不能把您的心事讲给一个朋友听听?”
吴益民唉了一声,“井上先生,我的事不听也罢。”
“敝人来上海前,外务大臣阁下曾关照,要我到上海后尽全力与吴市长合作,吴市长,我可是作好准备来的,不知您有没有合作的意愿啊。”
“多谢诸位的抬爱,只是益民如今遇到一些困难,恐怕有意合作也是不能了。”
“如果吴市长当敝人是朋友,请允许敝人作为局外人说几句话。”
“您请。”
“吴市长,愚以为阁下所虑者不过报纸的抵毁与参议会的弹劾,我说的对吗?”
“井上先生说的不错。”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倒认为这两件事看似千钧,其实微不足道。”
“益民倒要请教。”一听这话,吴益民象吸足了鸦片的大烟鬼,立刻来了精神。
“吴市长,这不过是一层纸,只要捅开这层纸,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就请井上先生将这层纸捅开,益民将誓死报效。”
“贵国的参议会不过是花瓶而已,它有什么权力决定您堂堂市长的前途命运。”
“他们已经按照法律程序形成了决议。”
“他们的决议必须得得到南京方面的批准,你认识南京方面会批准一个这样的决议吗?”
“为什么不能呢?”
“哈哈哈,吴市长,您还是不了解你们自己,如果今天您被参议会弹劾了,明天参议院弹劾总统怎么办?总统也得下台吗?”
吴益民一拍脑袋,“对呀,参议会是什么东西,参议会是什么东西呀?”吴益民不禁哈哈大笑,“何老狠,你唬得我好苦哇,这回你可唬不了我了。”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可报纸呢?”
“吴市长,您是怎么了?有多少人会把报纸上的东西当真啊?对于报纸,您不妨严厉点,送他们上法庭,打官司。”
“我们怎么能保证官司就赢呢?”
“吴市长,您难道怕打上十年八年的官司吗?”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不过我们告他们什么?”
“他们损害了您的名誉,他们用虚假的东西损害了您的名誉。”
“井上先生有办法证明他们的照片是虚假的?!”
“我向您保证,大日本帝国的专家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证明他们的照片都是伪造的,证明他们对您的报道都是诋毁,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