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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普及,岂不又是烦心?我想心如大师和秦渔如肯相见,自会寻来。我们此次发愿虽宏,全是因人成事,无功可言。何不乘此无事,运用法力,把这场大雨分布开来,使其普及,免得专下一处,不能均匀。”
郑隐因为忙了好几天,连话都无暇多说,好容易下此大雨。虽然有人相助,自己也曾出力不少。又用慧目遥望,下雨之处地域颇广。意欲同了无垢,寻一地方清谈些时,并商量魔宫赴约之事。闻言便说:“无须。”无垢气道:“你那么重的夙孽,全仗努力修积,才能减消。这等懒于为善,看你将来如何得了?”郑隐看出爱妻不快,再说下去必多误会,忙笑答道:“我不过想说,不是这等作法,谁说不愿为善?你话还未听完呢。依你如何?”无垢也未再说。
正商量分途行事,先用太清禁制把雨引开,使其专注空地溪河之中,以免毁损人民房舍。忽觉雨势稍小,天边似有佛光连闪,由西而乐,做大半环飞过。心正奇怪,跟着便见一道金光,破雨冲云而来。近前一看,正是秦渔。见面笑呼:“二位师叔,快些随我同行,路上再谈。”三人随将遁光合在一起。无垢方在喜慰,未及询问来意,秦渔已先说道:“我知郑师叔不久便有一场大难,如能设法隐避,等过重阳,任师伯和恩师必由海外赶回,虽然暂时受一点气,多上一个对头,却可免去未来好些危害。便那对头也是按照魔规行事,将师叔交出便罢。只要不与他过分抗拒,躲避又巧,便可无事,并非真心为难。事情本来无此凶险,也是时机不凑巧。恩师和任师伯海外有一要事,关系一场大劫,并除两个著名妖人,无法心如大师虽受女仙陈紫芹之托,也因奉有师父遗命,明日便赶到五台山去,须要经过四十九日才能抽身。只能在事前釜底抽薪,暗助师叔成就这场功德,并助魔宫二女脱险,余者仍是不能为力,便弟子也是抽空来此,再说道浅力薄,随在身旁也无用处。等弟子说完几句话,把二位师叔引往暂时藏身之处,也要回山去了。”
无垢闻言,大惊问故。秦渔原领二人往正西方飞行,忽然把手一扬,立有一片淡微微祥光,带着一阵旃檀香味随风飘过。随即拨转遁光,改向东南方飞去。二人问他为何改道?秦渔笑答:“二位师叔,可知近日行动,不时有人在数千里外查看么?如非这道佛家旃檀灵符,无论飞向何处,对头当时便可追到。此是声东击西之策。到了地头,还须格外小心,才能挨过重阳,不致被人发现呢。”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卷结束) ……
北海屠龙记 (蜀山前传之二)
第一回(1)
北海屠龙记
疗妒仗灵丹临难痴情怜爱宠
飞光诛丑类相逢隔世话前因
离徽州北门二十余里,过了二十里铺,再往西折,沿着临溪前行三数里,便见前面绿云如雾,柳浪含烟,一大片垂杨掩映着数十所人家台榭,地名景贤村。全村沈姓最多。沈祖明初曾为御史,为人刚正,不附权贵,因忤时相去职。饱尝世味之余,早已灰心,深知宦途险恶,祸福无常。自己年将半百,只有独子丕绪,年才十三,人虽谨厚,天资并不聪明。读书只求明理,田业足能自给,何必要什官做?于是连儿子也不令进取。入学之后,有了一领青拎,便不使再习时文,去赴科考,父子二人家居耕读。地当新安江的上游。山则黄山白岳,矗然入望;水则绩临二溪,一苇可航。家业又颇富厚,七八顷水旱田园之外,城里还有两处制笔墨的大店铺。所居又具园林花木之胜,庖厨精美,生活优裕,山光水色,焕紫索青,嘉木名葩,争芬竞艳,无不常年领略,尽情享受。至于遥山近水,选胜登临,更是年时例举。为了家居安乐,并还时常告诫丕绪,子孙不必远出争求名利,只要不是白丁,保得耕读家风已足。以后子孙从小读书时,便应教以农耕和经管家业之事。大来去应科考,取得衣冠,便即归耕。既免受那宦途风险劳苦,又不致染上一身酸腐气息。
丕绪因乃父风雅旷达,濡染成习,名心极淡,当时应命。不久父死,果然遵守遗嘱,不事进取。家居自多乐事,只是和乃父一样,子息艰难。娶妻田氏,十多年并无生育,性又妒忌。丕绪忠厚懦弱,并不敢作纳妾之想。
田父济农,人颇迂腐,又受过沈家好处。封建时代,重男轻女,妇女不育,曾列七出之条。见女儿嫁了多年,子女全无,又不代夫纳妾,认作大逆不道,惟恐无后。这年忽接乃女归宁,再三严词告诫,晓以利害。田氏虽妒,却听父母的话;又想起再拖下去,万一老不生育,偌大一片家业,岂不便宜外人?当时也颇感动,回家便召媒婆物色人才。连看了几个,俱觉所相女子,比自己年轻好看,恐丈夫宠爱变心,百计挑剔。似这样茬苒经年,终未把妾买成。等媒婆看出她的心意时,乃父见她久未办成,以为有心延宕,竟代她做主,买了一女送去。为防女儿作梗,并令乃母前往主持,立逼当日收房。那妾名叫凤珠,小家碧玉,颇有丰姿。田氏才知弄巧成拙,无奈内迫亲命,外忌人言,只得勉强谢诺。丕绪中年纳妾,情趣可知。田氏见他专爱新宠,自然妒火中烧,偏生从小就怕父母,不敢违抗。乃母偏受乃父之命而来,守伺婿家,为的就是防她吃醋吵闹,看去简直非要呆到有了生育才走的神气,休说争夕,连想和丈夫吵架都办不到。丕绪见有岳父母做主,非出自动,妒妻面前有话可答,乐得消受。虽还不敢公然恣意温存,夜夜专房,但是心头爱宠,诚中形外,有时也不免自然流露。田氏除自己当夕时,悄声数说责骂外,在恨得牙痒痒,无计可施。还算好,只过了三个月,凤珠便有了身孕。
田母这才回家,行时暗中诫女说:“好容易新姨有了身孕,须知你是结发原配,女婿为人又好,爱点新鲜,也是人情。我在此暗中留神,对你仍和从前一样,决无宠妾灭妻之事。侧室儿女,名份上仍是你的,只借她肚皮过路,有什相干,况且家业全归你管,有什不足之处?我去之后,你格外要对新姨好,使她好好生养;不要因你几句气话,使她孕中气苦,伤动胎气。丈夫面前,切不可说气话。多年夫妻,他本无纳妾之念,是你父母强他如此。你越体贴恭顺,他越觉你好;争吵气话,白伤情感,全无用处。”说完出来,由丕绪亲送回去,称谢不置。田氏果觉出子息生育关系重大,只当晚和丕绪吵闹了一夜,对于侧室并未发作。
凤珠还当正室贤淑,哪知就里。只是丈夫近来进房时少,几乎十天八天才来同夜一次,说是日久情淡,偏又温存备至。问是何故。答说日为子息愁急,好容易有了指望,胎教不可不守。无如相爱大深,恐到时情不自禁,只好狠点心肠,不常到房里来了。风珠因别的相待都好,哪知丈夫苦处。每当同夜之际,总说:“我非荡女,知道子息重要,同床并无别念,你也深知。无奈一人寂寞,虽不敢想夜夜厮守,只想时常见面,和以前那样,隔一两天,来我房中夜谈一回,有何妨害?”此时丕绪爱她愈甚,不忍拂她心意,只得忍受妒妻絮聒,或乘妒妻出往戚家,到爱妾房中聚上些时,苦中作乐,分外情热。田氏看在眼里,忿恨已极。快要熬到临月,凤珠年幼娇痴,有口无心,头生胆小,又正赶田母闻信,赶来照料,竟当着田氏母女说:“我并非不知胎教,老爷近数月不大肯进房来。连日常做怪梦,醒时吓了一身冷汗,老是胆小害怕。求太太和外老太太对老爷说,请他另外搭张床在房里,临生再搬出去,可好?”田母闻言,便知乃女表面对她好,暗制丈夫,不许同房。风珠又柔顺天真,动人爱怜。不等女儿开口,立命下人照办,并把爱婿唤来告知。丕绪自是心喜。
大家盼儿心切,已经足月,又经医诊断,说是日内必生,全家都在留意。产妇母子所需各物,也早停当。谁知肚皮仍是向前凸起,并不下垂。一晃多过了两三月,急得翁婿两家到处求神许愿,终无灵应。田氏先疑怪胎,当延名医诊治,脉象却又良好,不知何故。好容易挨到十四个月份上,这晚丕绪,正陪爱妾说笑,引她喜欢,突然阵痛发作。幸而富家准备齐全,田母又有经验,当日下午见凤珠凸腹下垂,前胸内陷,料定日内临盆,却没想到这么快。等赶往房中一看,产妇竟是难产,已经疼晕过去。此时生产,全凭收生婆与老年妇女经验,一遇到这类带有危险症候的难产,只有求神拜佛,直无善策。一家人又盼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