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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易人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顾环青瞧得过瘾,嘿嘿怪笑,一挥毛又出现数十名权力帮众。
站得靠近的三名浣花子弟,立时被杀。
血飞溅,尸跌落石上,至死未哼一声。
唐方己不忍再看。
孙人屠大笑:“原来都是送死来的。”
萧易人道:“不错我们是来送死的。”
孙人屠:“都出来吧。”
瞬间又有近百名权力帮众倾巢而出,要毁掉浣花剑派的主力。
百余名好汉,呼吸急促,全身为汗水湿透。
顾环青狂笑道:“统统给我死!”
萧易人突然低声说了一个字:
“杀。”
这字一出口,百余名大汉一齐拥了过去。
快,而无声;有力,出手狠毒。
而且干净利落、配合无间。
百余名大汉掩杀过去,无一人是退的。
受了伤的、以一敌数的,都是前进的。
萧易人同时已掠了出去。
他一纵一落,足尖点石,又一起一伏,已掠向目瞪口呆的孙人屠。
孙人屠猛拨刀。
刀长七尺三寸。
刀封锁萧易人攻势,可是萧易人不见了。
左丘超然却到了。
他一双手,缠住了长刀。
铁星月冲入,他一向是最勇敢的。
孙人屠却仍有短刀。
短刀是长刀人魔的杀手铜。
但短刀被邱南顾一手捉住。
邱南顾一向最机警刁钻。
铁星月就一拳揍过去。
孙人屠痛得哈了腰,口水眼泪鼻涕齐泄。
他一向屠人,这次却为人所屠。
他挣扎道:“你们……你们这样对我,蛇王……蛇王会报仇……的。……”
铁星月没好气道:
“什么蛇王,顶不上我一个屁王!”
邱南顾也点头正色道:
“我们神州结义也有八大天王,潮州屁王是第一大王!”
孙人屠正想答话,却已听到顾环青的惨叫声。
“飞腿天魔”顾环青最厉害的,当然是一双腿。
唐朋、唐猛、唐方却照准他的双腿下手。
顾环青勉力闪躲,但两三个照面间,他腿上已中了三针四镖五弹了。
最可怕的,是左膝被唐猛用一轮石担打碎。
然后萧易人就来了。
萧易人没让他说话,亦未让他喘息,一剑就了结他的性命。
顾环青惨叫一声,尸身已从石林之上,落人水中,但水中早已一片血红。
没有打斗声,敌人都在水里,所以石林上也没有权力帮的人。
只有百余名浣花子弟,除了原先束手就毙的好汉外,连一个人都没有折损。
权力帮众却死亡殆尽。
浣花剑派的子弟,死得瞑目,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手臂上刻有“杀”字的兄弟,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他们现在果然报了仇。
迅速、准确、且不留活口。
然后他们都跪下来,祭拜已亡的弟兄。
孙人屠负痛看见这种情景,才知道已绝望。
他奋力一挣,一脚踢开铁星月,双刀挥舞,迫退左丘超然和邱南顾,才冲没几步,马竟终和欧阳珊一又拦住了他。
他长叹一声,反手把七尺三寸的长刀、和一尺二寸的短刀,都刺进自己的胸腹间,当堂身亡。
萧易人点数人数,还有一百一十八人。
萧易人很满意。
他觉得他在拉弓,弦张满了,目标瞄准了,劲道运足了,才射,一射,就中。
这次他拉了一张很满意的弓,射了一次很好的箭。
然而唐方没有作声。
她知道若萧秋水在,绝不会如此做。
萧秋水不会把弟兄当靶子,随便牺牲掉。
萧易人率人离开了石林:石林这一仗,会使浣花剑派和他,名动武林。
他现领着人深入腹地,却再也没有人暗袭。
——敢情是因为石林一役太著名吧?
六月初四。
他们已到了滇池一带。
滇池周三百里,鲜花遍峰,景色绝秀:大观楼面池而立,可尽览滇池胜景。
滇池乃由碧难、金马两名山来护,所谓“滇他三百里芙蓉”,其实又何止于芙蓉,简直什么样式的花都有。单止茶花一类,就有七百多种。
在洱海一带的大理县,却有气势苍宏的点苍山。
点苍山在大理县西,盘亘三百余里,共十九峰。
点苍山之南门有唐时建之古塔,四角十六层,大二百三十尺。
点苍因产大理石著名于世,又称点苍石,可供制造石屏风及棋子石之用。点苍本来气魄恢宏,再有大理石各种异迥之色泽,更有诡秘幻奇之美。
当时武林除少林、武当外的十四大门派,其中一派,正是点苍。
点苍派掌门林伧夫一支专打入身三十六死穴七十二要穴一百另八小穴的判官笔,在塞外号称“点苍一笔”,弟子虽不多,但都是硬脚色。
点苍派原有弟子近百名,大半都散布云南各地,在中原亦有广布,住在点苍派总坛内,不过三十余人。
这三十余人,都是极扎手的角色。
比方说其中一个,叫做汤锦裳,他外号只有一个字:
“死。”
他杀人不眨眼。
他杀人不用刀剑。
他杀人甚至不用看人。
点苍并非名门正派,他,汤锦裳也不是好人。
他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就只有“死”给他看。
他就是林伧夫最得意的爱徒之一。
林伧夫虽不鼓励他去杀人,但也下反对他去杀人。
汤锦裳对他的师父的意思明白得很。
林伧夫身为点苍掌门,杀人,是有些不便。
他弟子杀就不同的。
别人垢病时,他也佯作斥骂一下;别人翘起拇指赞好时,他抚髯微笑,好像在说:他行,他师父,当然更行了。
尤其当汤锦裳杀的是恶名昭彰的歹徒时,林伧夫更是脸有得色。
杀坏人以扬名立万,又可落得个名门正派、主持正义之名,何乐而不为也:
所以汤锦裳也很得意。
他立志要坐最快的马、找最漂亮的女人。杀最难杀的人。
当然,他没有碰到过“难杀”的人。
更没有遇见过能“杀他”的人。
他一生人中只杀人,不怕为人所杀。
六月初四。正午。
他拖着疲乏的步履,往点苍南门走去。
南门古塔,正是点苍派的重地。
他每天必要去拜谒林伧夫一次,向他请个安也好,或者耳提面命,每天至少要唯唯诺诺一番。
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没有林伧夫顶阵,他在武林中横行,可就没那么容易。
要林伧夫支持他,首先要懂得讨师父的“欢心”。
所以他昨日虽酒色过度,却依然到古塔来一趟。
可是他现在又眼睛一亮。
一个卖花的女孩。
一篮子都是花:蓝的、黄的、红的,甚至还有紫的、绿的,莫不是最娇艳的颜色。
花美,还不及人美。
花娇,人却欲滴。
这女孩子笑得好甜,呢声问他道:
“公子,要不要买花?”
汤锦裳左望一下,右望一下,心里如获至宝,伯给师兄弟发现,抢走这飞来艳福。
他心里也有些纳闷,怎么放着这般标致的美人儿,他好色的师兄弟却没发觉?
他决定要好好跟她乐一乐。反正来这里卖花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女子:他决定先把她带走。
那女子又娇声道:
“你到底买不买嘛?”
汤锦裳上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花买,人也买。”
他一手拿了一锭银子,一手搭上那女子的美肩。
那女子一侧,随手自篮里拾出一朵蓝花,塞到他手上,道:
“花给了你,钱拿过来!”
一手就把银子抢过来。
汤锦裳心中哑然失笑,暗忖这女子好大的胃口,一朵花竟要一两银子?当下把花随手一插,往旁一扔,笑道:“银子是买人……”
正要搂过去,突觉掌心一痛。
一痛之后就是一麻。
汤锦裳张口欲呼,竟已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扔弃的蓝花,正游出一条极小极细的极微极幻的蓝色小蛇。
蛇一窜,钻人女孩衣袖,消失不见。
汤锦裳目毗尽裂,“哑哑”作不出声,全身都麻了,呼吸也没有了,只见那女子微微伸出舌尖,舔了舔娇红润湿的嘴唇,媚笑道:
“爱花的人,就不该扔花,扔花,花是有刺的。”
然后她突做了一件事。
一件残忍的事。
她挖掉了汤锦裳的眼睛,只是在一扬手间。
然后她尖细般的手,搽满了指甲凤仙花汁的红,把两颗眼珠子,往嘴里一送,竟吞了下去。
汤锦裳不能呼叫,否则,惟有呼叫才能表达此刻他心里所觉得的恐怖。
林伧夫在第十六层楼。
他跟他的师弟金维多正在商量点苍派财务的事。
守在第十六层塔口的是两名点苍派的护法。
这两名护法从来没有离开过林伧夫半步。
林伧夫要他们看着一样东西,要是没有林伧夫的命令,这两人就算火烧及履也不会离开屋内半步。
林伧夫却觉得自己很伟大,他从来没叫他们被火烧死,只是有一次,也是十几年前的一次,在守候的当几,其中一名护法忍不住去了小解,在他回来的时候,林伧夫抽了他一笔,到现在那护法一条腿还是肢的。
之后这两个护法再也不敢离开半步。
为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