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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的美,就像是野ju花,清丽中带些kuang野;欧阳情的美,却如不沾风尘、tuo俗的芙蓉。
百里亭开始在不停地摇着头,叹着气,花染却已连眼睛都瞧直了。
左丘权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几声,大声道:“任我杀已成众矢之的,谁若包庇此人,就是武林公敌。欧阳大老板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为了他而得罪了江湖,是不是?”
法罗大师轻喧一声佛号,缓缓道:“老衲只为查明柳师侄被害的真相,也不想节外生枝,女檀越若肯说出任我杀的下落,老衲必为女檀越供奉长生禄位,日夜诵经,祈求平安。”
秦孝仪也微笑道:“老夫愿意在此摆宴十二席,以谢叨扰之罪。”
“小女子的确也无他的消息,说什么好呢?”欧阳情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就算各位大老爷们拆了这酒楼,也是徒劳无功。”
“欧阳姑娘是否有难言之隐,不便在这里说?”秦孝仪压低了声音道。
欧阳情眼波流转:“老爷子不相信小女子所言?”
秦孝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种事,自然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左丘权冷冷道。
百里亭轻咳一声,缓缓笑道:“不错,这世上只有骗死人不偿命的女人,却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把心掏出来给别人看的。”
花染立即接口道:“通常女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口是心非。”
“两位公子好像很了解女人,是么?”欧阳情冷笑道。
“对于女人的研究,自然首推百里兄。”花染微微一笑,“但若论女人的心事,在下倒也毫不逊色。”
“莫非公子认为小女子是在说谎?”
“女人嘛,有时候总是不可全信的,否则吃亏的就是男人。”
“噗哧!”思思轻轻发出一声娇笑,嗲声嗲气道:“欧阳大老板真是个既痴情又固执的女人,能让她如此执着的男人,想来也必是一个既多情又善解人意的feng流公子。这样的男人,思思倒也想见一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女人如此着迷,竟不惜触犯众怒。”
“可惜你却要失望了。”花染故意叹了口气,“这世上绝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把自己的qing人送到另一个女人的面前。”
百里亭也忍不住笑道:“如果我是任我杀,本该开心的,可是男子汉本该敢作敢当,像他现在这个样子,却未免太委屈欧阳姑娘了。”
思思点头道:“这种事,的确应该由他自己来处理,反而让一个女人为他遮遮掩掩,倒教人好生失望。”
“看来任我杀除了只懂杀人以外,还懂得如何推卸责任,如何才能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花染摇摇头,一连叹了几口气。
“这种人,通常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这可就难为了欧阳大老板。”百里亭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给不忿之色。
“你们如此一再苦苦相逼,这是英雄所为呢?还是怜香惜玉?”欧阳情冷笑一声,悠悠道。
“这……”百里亭微微一怔,摇头苦笑道,“欧阳大老板也太强人所难了,你只是一个弱小女子,何苦为了任我杀,不惜与武林对立?只要你实言相告,我们立即就离开这里,再不相扰。”
“你们既知她只是个弱小女子,却一再软硬兼施,未免有失shen份吧?”燕重衣一声冷哼,目光一冷,沉声道,“你们若再不离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无论你的剑法有多么可怕,毕竟也只有一把剑,我们却有这么多的高手,纵然你剑下无情,这一剑又能杀得几人?”左丘权阴恻恻地冷笑道。
“我若出剑,你们哪一个人敢先出手?”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都知道,“杀手无情”燕重衣出手无情,剑不轻出,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各怀鬼胎,谁愿意冒这个险?
燕重衣冷冷地瞧着左丘权,缓缓道:“就算你们联手而上,我第一个杀的人必然就是你。”
左丘权脸色变了变,嘎声道:“此事因任我杀而起,你为什么偏偏就是喜欢揽祸上身,非为他出头不可?”
“因为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燕重衣缓缓道。
朋友?为什么任我杀总有一些这么样的朋友?曾经,米珏为了他,甘冒生命之险;而今,就连燕重衣也宁愿为了他成为武林公敌。这些人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左丘权不住地摇头苦笑,此时此刻,他只有无奈地笑笑。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整个酒楼仿佛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欧阳情的心上:“好熟悉的声音!”
88。 第二十二章 再战江湖
一阵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悠然响起,这人走得很慢,欧阳情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片刻之后,她才看见一个全身装束几乎和燕重衣如出一辙的人,头顶斗笠,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下,身子却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支标枪,又如一座挺拔的山,极冷,又极静,一袭整洁的白衣随风而动,衣袂飘飘,看来就有一种tuo俗的味道。
刹那间,欧阳情眼神已经完全被一种喜悦、惊愕……的复杂感觉所改变,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你们要找的人不是他们,何必为难这些不相干的人?”这人长长叹息了一声,声音异常低沉。
左丘权抢先踏出一步,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找我么?”这人停住脚步后,就再也一动不动,“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你是任我杀?”左丘权失声叫了出来,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嗯!”叶逸秋慢慢地摘下了斗笠,露出他那张冷漠而英俊的脸孔。
回来了!任我杀终于还是回来了!
叶逸秋的脸上,坚毅和冷漠依然,但杀气却明显淡了许多;眼中那一抹忧郁犹在,却比以前多了一丝哀伤和无奈。
他变了,从前的他,就像是一把yu待出鞘、杀气腾腾的刀,但现在,这把刀的锋芒已渐渐黯淡了下去。
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沉痛的回忆,还是因为他已经历了太多的人世沧桑?
这数月以来,想必他是孤独的,没有朋友的相伴,也没有杀戮的烦扰,只有酒,只有那些伤痛的、快乐的回忆。
欧阳情痴痴地瞧着叶逸秋,眼神是如此迷离而温柔,心中却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燕重衣的身子也像是一支标枪般站得笔直,杀气犹在,人亦更冷。他的心,是否已被友情的温度融化?他的血,是否已因友情的升华正在燃烧?
“我回来了!”叶逸秋笑了笑,缓缓说道。
回来了?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一刀两断”回来了,还是一个已经改变了的任我杀?
燕重衣没有笑,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声音冰冷如霜:“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一个浪子,浪迹天涯是他的宿命;一个杀手,始终都是无法抛弃江湖的。”叶逸秋长长叹了口气。
燕重衣抬起目光,缓缓道:“你还是个杀手?”
“我是,从来都是。”
“你的杀气呢?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杀气?”
叶逸秋慢慢地垂下了目光,默然无语。
“我看得出来,你的杀气已被某些东西消磨殆尽。作为杀手,如果失去了杀气,那是种很可怕的事情。”燕重衣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起来,沉声道,“一个毫无斗志的杀手,往往都会面临另一种困境。”
杀气是杀手必备的条件之一,只有充满信心,才能在杀人的时候减少一些错误。
叶逸秋yao紧了牙,一言不发。
“你是否已经厌倦了杀人?”燕重衣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和缓了些。
叶逸秋没有否认,这一点他已经不必否认。
“你是否又明白,你不杀人,就只有等着别人来杀你?”
杀人和被杀,是杀手的命运。叶逸秋自然明白,但他更了解血腥给这人世间带来的仇恨,屠杀给这江湖带来的灾难。
“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发生了这种改变,但这一次,你根本不该回来。”
“我不能不回来。”叶逸秋叹了口气,苦笑道。
他的确不能不回来。这江湖已被他一个人和一把刀,搅得满城风雨,波澜起伏,他怎么可以继续选择逃避?
江湖风云,瞬间万变,决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就好像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命运。然而他却已经做到了,完成了从蚕蛹蜕变成飞蛾的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昔日的杀手“一刀两断”任我杀,今日已成另类的英雄,这世上,有几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有几人能有这种机会?既然一切都来之不易,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你回来,又能如何?”燕重衣轻叹道。
“至少,我可以了结我自己的私人恩怨。”叶逸秋沉吟着道,“或者,还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你能改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