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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美人眨眨眼睛,一言不发。
终南山峻拔秀丽,如锦绣画屏。李家据终南山而守,建护山大阵,隐藏在群山当中。世俗界之外的终南山早有神仙传说,但修士们则知道,这一切皆因李家将山门建在此处,传承上千年,适时而出。
终南山前山共七道主峰,是修炼的著名福地,主要供李家修士子弟修炼而用。后山则供普通的李氏族人居住,毕竟,就算是修士世家,也不是人人都有修炼的资质的。
后山的中心建筑是李氏主家独享的。这一脉本就人丁稀薄,偏偏到了当代家主李蒙过这里,年轻时与人结仇,导致被人暗算,生下的一子一女身体虚弱,无法修炼。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由太上长老做主,从邻近的一支过继了两个子弟过来,传承道统。
此时日已过午,在主家的庄园内,一个着粉色裙裾,头上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少女急切的走着。待到了一个小院,少女高声喊起来,“云梓!云梓!”
“哎——”房门打开,和刚才的少女一般打扮的云梓探出身来。
“懒丫头!还磨蹭什么!”先前的少女一面拉着她就走,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王家的表小姐到了!云幻和云梦早陪着小姐过去了。你到好,还磨磨蹭蹭的。”
云梓不动声色的撇开她的手,跟在她后面走着。“好云桑,我刚把线部好,准备给小姐绣荷包呢。”云梓勾起嘴角,眼角闪过盈盈碧光。
云桑五官生的好,只是唇显得寡淡,有些刻薄的样子。“真是的,要不是想着你做的桂花蜜饯是一绝,我才不来喊你呢。看云幻后面怎么说你。”
“哎呀,说起桂花蜜饯,我是真做不成了。你看——”云梓拉过云桑,将右手的袖口掀起,露出大片青肿。云桑一见,倒抽一口气。
“昨天跌了一跤,以为没事,结果今天就肿成这样。使不上力气。”云梓明眸皓齿,只是人有点呆头呆脑。
云桑恨铁不成钢的杵着她的额头,“你,你哟!不管你了。”转身朝厨房走去,“真是不能指望你!跟我去沏茶。”
望着云桑的背影,云梓勾起一抹笑,嘴里答应着,“好。”
小厨房里两个婆子正在忙着蒸着糕点。见云桑和云梓进来,其中一个笑道,“姑娘是来拿金丝玉膏的罢?刚刚云幻姑娘已经催过了,马上就好。要不姑娘稍微等等?”
云桑仔细看过,对云梓道,“你在这等罢,好了就拿过来。”又对那婆子道,“云雾茶该沏好了?”婆子答,“云幻姑娘刚拿过去了。”
“她倒是勤快……”云桑嘀咕着转身离开。
云梓倚着门,对那婆子笑笑,不发一言。那婆子也讪讪的,忙自己去了。
顷刻待金丝玉膏好了,云梓用樟木盘装好,朝厨房里那两个婆子点点头,“有劳二位了。”那俩婆子忙回道,“都是应该做的。”云梓笑笑,娉娉婷婷的去了。身后还依稀能听到,“真是人有不同哟……”
转过长廊,云梓步伐更为缓慢了。仔细辨认了方向,她满意的挑了一块糕点,大方尝尝。唔,人间的糕点真是不错呢。
直到堪堪看见听风阁,她才稍稍将糕点复原。
从侧厅转过去,主阁内右侧正坐着的,便是李家小姐和王氏表小姐了。云桑和两个同样打扮的侍女站在李小姐身后。表小姐的身边也站着一个素色裙装的侍女,大概是跟随着一道过来的。
云梓一瞥,见那王氏表小姐有着圆圆的脸蛋,红润的小嘴。身穿一袭粉嫩的裙裾,怎么看怎么讨喜。云梓端着糕点过去,搁置在桌上。恰听到那表小姐对李小姐说道,“还记得那年,三哥哥瞒着姑丈,带我们去前山把那只仙鹤的尾翎拔了,把九叔祖气的可真够呛!那只仙鹤的尾翎长出来没?”
李家小姐李彩玉本是颜色淡淡的。听到这里,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来。“哥哥那时候可皮了。不过现在,哥哥的性子倒是变了很多。”李彩玉容颜清丽,头上斜插着一支素色玉簪,身穿水湖绿的轻绸夏裙,此外没有更多装饰。
“我在家就听说,三哥近来喜欢画画和佛经?可真是碰巧,前阵子我得了一部手抄佛经,据说是东晋远空和尚的真迹。你知道我们家没人喜欢这个,恰好听说三哥喜欢,我就带来了。”她言笑晏晏,转身唤着身旁的侍女,“月霜——”月霜递过一个锦盒,放在桌上。
表小姐往李彩玉前一推,“你帮我带给三哥罢。”
李彩玉眼中闪过一丝明白,嘴上说着,“湘灵妹妹真是有心了。想必哥哥是很喜欢的。”她顺眼瞥到搁了糕点就在门边当风景的云梓,便唤道,“云梓,你去给哥哥送去,就说表小姐来了,给他带的礼物……对了,告诉哥哥一声,晚上父亲可能要宴请表小姐家,他不用叫小厨房准备了。”
“哦,好的。”云梓忽视云桑在李彩玉背后的瞪眼,将锦盒拿了就走。
此时正是七月初,本来天气很是炎热。但在护山大阵的笼罩下,这里天气和煦,四季如春。灵气虽没有前山浓郁,却也足够花园里栽种的世俗界的鲜花尽情绽放了。穿过绿树林荫,雕花长廊,云梓拿着锦盒,来到了李家三少的沐竹院。
神念一扫,云梓发现沐竹院主厅没有人。再一细查,云梓径自跨过院门,往东边栽种的大片竹林里走去。竹林中掩映着一方小小的竹亭。竹亭里,安置着竹桌,竹椅。而此时,李家三少就正专心地于竹桌上写着什么。
云梓从他斜后方过去,发现他正画着一片墨竹。于是便没有说话,在亭外等着。
直到半盏茶后,见他收了笔,她方唤道,“三少爷。”
那人听得人唤,转头发现是妹妹身边的侍女,扬起一抹笑意,“是云梓啊。”
云梓这才看清这个李家三少,生在修士世家却无法修炼,名唤李青楠的年轻人。无疑的,这是一个非常俊朗的男子。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有着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气质。他笑起来唤她名字的时候,阳光透过竹林,映照在他的额上,泛出谪仙的风采。
对着李青楠,云梓有一瞬的失神。
第一卷 缘起何方 第四章 晚宴
失神只是一瞬,云梓很快勾起微笑,“三少爷,王表小姐来了,这是她给您的礼物——”上前将锦盒递过去。“听说是东晋远空和尚的真迹。小姐命我给少爷送过来。”
“哦?”李青楠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接过锦盒,一边随意问道,“怎么,云梓也知道远空和尚啊?”
“……表小姐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云梓的脸上勾出恰到好处的惊叹。
李青楠轻笑一声,将锦盒放到竹案上打开,“真是不能高估你啊、云梓——咦——”李青楠的动作顿了顿,发出惊疑的声音,随即叹道,“她真是有心了。”
云梓在他身边往那佛经一瞥,见只是发黄的古卷,没什么可注意的,便将目光投注在这亭内。从竹案这边望向四周,入眼全是苍碧的翠竹。风从林间悠悠的吹来,有一种独坐幽篁里的惬意。待看到竹案上先前李青楠的泼墨画,云梓挑挑眉。
“可有什么不对?”李青楠回头看到妹妹的侍女正对着他的画发呆,有些奇怪。
云梓对着画发出感叹,“三少爷画的吗?画的可真好啊——虽然和竹子不怎么像,但是我就是知道画的是竹子,少爷,”她转过头,神情认真,“这是为什么?”
李青楠有些哭笑不得,但见她认真的表情,又不忍苛责,便转换话题问,“你们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啊,是了。小姐说,今天晚上不让小厨房准备饭菜了。家主要宴请表小姐一家。”
李青楠将锦盒合上,点头道,“知道了。”
云梓见任务答成,“那云梓去回话了。”转身待走,听到李青楠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对了云梓,告诉王表妹,她的礼物,为兄,很喜欢。”
“唔,云梓知道了。”云梓朝他回眸一笑,提前裙摆,袅娜的走出亭子,消失在竹林里。
……
晚上,李家家主在后山易势堂招待王家来人。
易势堂是主家招待客人的所在。是夜,易势堂灯火通明,除了燃着的有成人手臂粗的东海沉脂烛,为晚宴散发出一缕缕清淡的奇香,大堂的顶部还安着一颗颗发着萤光的夜明石。花蝴蝶般走马穿花的侍女们忙着送上各种奇异果品,琼浆玉液。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的消失,夜幕终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