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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行风一时语塞,望着安婆婆慈祥的笑脸,他诚心诚意地道了谢。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孟朝阳说他是来添麻烦的意思。
离开安家后,他溜达到龙树前,心里始终惭愧。他原先找县政法做挡箭牌,是怕孟朝阳赶他走,压根没真想投资或宣传山村。然而被全村人当贵客招待了这么久,他忽然就无法心安理得地利用这些淳朴的村民。
魏行风决定为村民们做些事。
山村里最需要的大概是文化与钱了,碰巧他现在仅有的就是钱,外加一个精明的头脑。投资是没问题,不过需要好好筹划一下,眼目前只能做些小事……他把目光投向一群疯跑的孩子,马上有了主意。
前天安虎从胡子叔那里借来一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仍然看得津津有味,后来又和小伙伴们一起看了几遍,甚至为抢书差点和另一个小孩打起来。
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书是十分罕有而珍贵的物件。严格来说,这片村寨不算穷,然而也仅是衣食无忧而已,书这种非必须品,家长一般是当做重要礼物来买的,一年到头也未必有一次。安虎能成为当地的孩子王,除了他能打架以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家书多——哥哥在外地读书时,给他买过一些书,孟朝阳也送过一些。安虎就因为这些收藏获得了同伴们的尊重。
魏行风去找村长借了辆小货车,叫上安虎等几个小孩一起去了趟县城,到新华书店买了几箱童书,然后又去县里的网购中心订了书和玩具。
回村后,他把书分给村里的孩子,每人都分到几本。
这些书对魏行风算不得什么,花点钱、出点力气而已,对村里的孩子却是了不得的馈赠。孩子们固然是高兴坏了,家长也不由心生感激。而负责发书的小安虎更是十分骄傲,因为魏画家吃住在自己家,他已经把对方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和孟大哥一样。
当天,魏行风除了收获到村民们的尊敬以外,还额外得到了两盆花,一盆栀子、一盆茉莉。白花绿叶,香气袭人。往臭哄哄的房里一放,臭味顿时被盖住了一半,再点上盘香,香味是浓郁杂乱了些,但好歹比牛屎的味道好闻。
躲了两天的安旭也跟着他回了蕉园——魏画家为了避免继续扰民,坚持要在蕉园煮饭吃。安家人是知道他跟孟朝阳有过节,孟朝阳绝对不会给他做饭,但是他们又怎么可以让魏画家挨饿呢?于是全家人一起赶安旭,让他帮魏画家煮饭,如果能帮两人调解调解就更好了。
有安旭保驾护航,魏行风在黑豹的眈眈虎视中登堂入室,终于和孟朝阳坐到一张桌上了。
孟朝阳对他的“善行”略有耳闻,在心里冷笑不止——魏行风真是数年如一日的会来事,这张美好的假面不知又要欺骗多少人。
安旭坐在他们中间,别提多难受了。孟朝阳绷着冷脸,不言不语,让他生出“背叛”对方的愧疚;而贵客魏行风言笑晏晏,他实在拉不下脸拂人家面子。不知所谓地讲着废话,安旭觉得自己夹在俩冤家中间都快为难死了。
好容易一顿饭吃到尾声,孟朝阳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他对安旭说:“我这些天上火,弄点清火的菜来吃。”
他肯说话,在座的两人如闻纶音。安旭连忙点头答应,魏行风则递上一个温柔微笑。
孟朝阳放下碗,径直出门,回了某人一个漠然的背影。
魏行风收了笑容,低下头拿筷子拨碗里的米粒。
安旭不好说话,沉默地坐了一小会儿,终究觉得气氛不友好,便灵机一动,去柜子里翻出几张CD。打开积满灰尘的DVD,他放了一张歌曲CD进去。古老的乐曲响起,魏行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做认真聆听状。在音乐的掩护下,安旭终于可以安静地吃一碗饭了。
孟朝阳在当地住久了,又是每天干重体力活儿,为了解乏,他学会了吸烟筒。偶尔特别累的时候,他会在吃完晚饭,傍晚凉快之时吸一桶水烟。
这些天拜魏某人所赐,他每天劳力之余又劳心,比平日种果树累多了,几乎每天都要吸水烟。
当他正沉浸在烟雾的舒缓中、把烟筒吹得呼噜噜时,冷不防魏行风坐到他身旁,好奇地看着他,问:“你会吸烟筒?”
孟朝阳瞅他一眼,将烟筒吹高了一个调门。
魏行风又问:“烟筒是什么味儿?是不是比纸烟劲儿大?”
孟朝阳:“呼噜噜……”
魏行风:“改天我也试试。”
孟朝阳:“呼噜噜噜……”
魏行风从包里拿出烟盒,很优雅地为自己点上一支。望着天边的红霞,静静地抽了一小会儿,他噗地笑了出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旁人听,“小安从哪儿找这么些老歌,都是我小学时候听过的。嗯,其实挺好听的。”
他低低地跟着哼起来。女声唱到“为你我受冷风吹”时,他扭头凝视孟朝阳,柔声说:“为你我被蚊子咬。”
孟朝阳慢悠悠地抬起头,接住他的目光,淡淡地说:“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
魏行风一轩眉,笑意更深:“什么感觉?”
孟朝阳靠近他一点,铿锵地吐出一个字:“烦!”
魏行风:“……”
孟朝阳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真的很烦。”
笑容僵在魏行风脸上,眉梢眼角的喜悦风/情被这句话击成粉末。
放下烟筒站起身,孟黑子扔下句狠话:“魏行风,你要点儿脸吧。”
翩翩风度再也维持不住了,魏行风连续变了几次脸色,最后定格的神情是很受伤。不可能不受伤,他是撩妹(汉)好手没错,可他从来都是以退为进,吸引别人主动的。那一串情史里,即使是前妻苏菲,定情时也是女方先表白的。他的猎/艳心不如自尊心强,所以向来是宁愿没有也不接受拒绝的。
如今他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狗一样追着孟朝阳,只求对方多看自己一眼,却被嫌弃成“不要脸”!明知再说难免,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长久地难过起来。刚刚还沉浸在旖旎的氛围里,转眼间就跌进“冷冷的冰雨胡乱往脸上拍”的凄凉中。
他闭上眼睛,想,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初孟朝阳的情路有多隐忍艰难,现在他的追爱之途就翻倍地返回来。后悔也是没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真诚的意见,么么哒。
第51章
孟朝阳没想到傲娇的魏行风,脸皮能变那么厚,很有点铜墙铁壁的意思。头天被他怼了句难听的,第二天照样没事人般该干嘛干嘛。多难听的话都没用,言语的利箭成了痒痒挠,说多了甚至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孟朝阳只得闭上嘴,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在魏行风不注意的时候,往破楼下填几铲牛屎泄愤。
魏行风每天的工作除了没脸没皮地撩汉以外,又多了一项——替村里人画像。
开始他为回报安凤每日帮忙挑水辛苦,主动为安凤画了一幅水彩的肖像画。因为无法画精细线条,他在色彩上格外用心,把安凤画成飘逸的人影,立在斑斓色彩中顾盼。
这画在行家眼里只算中下水平,然而对不懂画的安凤来说,则是怎么看怎么美。虽然眉眼不十分甚清晰,可从轮廓和身形上完全可以辨认出是自己,万花丛中,穿素雅短衣和筒裙,担着一根扁担回眸微笑,简直是摇曳生姿的仙女!
安凤喜不自胜地向家里人展示了画,然后又拿去给闺蜜们欣赏,收获了一片艳羡和赞美。
紧接着,有两位大胆的姑娘主动登门,扭扭捏捏地请魏行风给自己也画一幅肖像。魏行风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的手画不出高水平的油画,但画普通水平的水彩画却是没问题。毕竟他底蕴深厚,对人物特征的捕捉十分精准到位,画出来的肖像不但美,而且极富个人特色,一幅有一幅的特点,绝不会千人一面。
开始时,他是有些敷衍的,但画着画着竟画出了感觉。有时候他坐在竹楼上,勾线、填色的过程中,忽然就像回到了过去,久违的激情推动着他,笔走游龙,右手奇异的灵活起来。
他当然知道,并不是右手恢复了。真正使他超水平发挥的,是热爱。对画画的热烈爱意,让他忘记了恐惧,再一次握紧了画笔,有了一点底气。
最爱美的小姑娘们画完,好奇的小孩子又来了,然后是广大中老年妇女,那之后的某一天,连村长都红着脸提出想要画像……蕉园小破楼的门槛几乎快被踏平了。
目睹了魏画家名扬整个坝子,甚至有不少外村人开着拖拉机来求一幅画像,孟朝阳就奇怪了,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