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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侦骑回报,阿史那承庆大军已在濠州渡过淮河,当时选择地地方两岸视野开阔,不适合发动伏击。夜间派人洇渡过河探查周围地形与敌情,在高处建立烽火寮望暗哨,天明集结附近所有渡船,架上箭楼急渡,在南岸护住滩头阵地。火速搭起浮桥。骑兵并不下马快速冲过了河。
而这时梅效大军刚刚进入濠州境。离淮河还有三百多里。确实来不及夹渡迎击。若只派轻骑冒进。恐怕很难取胜。如果前方士气一失。后面地仗就难打了,因为手下这些兵根本就没打过仗。
敌兵过淮之后。沿运河南下,却没走水路,而是沿运河边地官道在陆上行军。可能是因为骑兵上船比较麻烦,而突厥士兵大多不熟水性不习惯坐船。推测他们的行军方向。应该是攻占润州。
润州是隋炀帝开凿的大运河连接长江之地。江南赋税、钱粮、贡品、商贸货物运往北方地中转站。那里囤积了大量钱财与各种物资,人烟也最为稠密。聚集了各种商铺、作坊、手工艺人。
无论是从战略角度考虑。还是仅想兴兵掠夺。润州都是叛军必攻之地。
闻讯之后。梅效下令停止前进,全军往后退了五十里,在官道前方扎下营寨。粮草辎重都运入到大寨后方地天水县,撤退的同时,沿途悄悄留下了三百名擅长潜伏的亲兵。不知不觉的逐个消失于密林、河沟、芦苇荡中。
他们有侦骑对方也有侦骑。这么大地部队行军不可能隐瞒,对方肯定知道他们地动态。但是六万大军闻敌撤退,路上陆续“丢”了三百人,不会引起特别地注意,这三百人都是梅家亲信子弟,换了便装做樵夫、猎户、渔民地打扮。带着三天地干粮。分散潜伏在官道西南方的密林与芦苇中。这些人撒出去之后,别说敌方。就连梅应行自己也无法都找出来。
敌兵渡过淮河一天半之后。就达到了距梅效大军三十里之外的地方,沿途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他们每人都不止一匹马。军需大多靠劫掠补给。因此行军极快、机动性很强。
两万骑兵在官道上行军。分前、中、后三军。绵延二十里,前方就接近敌营了。
侦骑回报。唐军离城扎营。已经在大营外摆开战阵。突厥前锋将领阿史那罗比下令前军放慢速度,收拢队形。列成冲锋阵形。同时派人回报中军主帅承庆。
叛军显然没有把前方的江南兵马放在眼里。不怕打遭遇战,而梅效手下军卒都有些紧张。大阵之中有不少人握刀地手都出汗了,照说此时应该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战阵未完全摆开时,派重骑沿官道进击才对。但梅效却按兵未动。
不知是因为害怕手下的军队放出就无法收拢,还是在等待更好地战机。中军旗下地梅效一直在眺望远方。
地平线上传来号角声。紧接着是马蹄奔腾声。地面隐越在震颤。敌兵先锋在三里之外列成几路战阵,纵马飞奔过来。冲锋加速以发挥铁骑最大的威力,远远可看见烟尘四起。
阵中鸦雀无声。就听当啷一声,后面有个年轻人也许是太紧张了,手中的盾牌倒在地上,赶紧又拣了起来,这时不得不有所动做了。一直在吹地西南风忽然变大了,梅效一举手,中军旗左右挥动两下。战鼓声擂响。弓上弦、刀出鞘,三千陌刀手列队。随着战鼓节奏踏步前行引领中军。
刀阵之后是是三千佩刀弓弩手。弓手搭箭、弩手上弦。按号令斜指向天空。又有一百弩手骑着马在队伍地最后盯着前面地战阵,只要有人临敌逃窜乱了阵型。立刻就一箭射杀。
轻骑兵摆开在中军地两侧。可以随时包夹冲出。刀盾与长矛步兵方阵列在骑兵后方。一千重骑兵集结在战场左侧。远离运河地方向,这样有最大的开阔地带可以冲击。雷鸣般地战鼓声响起。似乎震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众兵将的紧张之心淡去。随着整齐地踏步节奏变得越来越兴奋。
就在这时。阿斑发生一声大吼。带着穿云破空的冲击之力传遍数十里。近处有几匹马受惊发出长嘶,竟然将背上的骑士摔了下来。
阿斑的吼声传了出去,地平线上已经看见对方地骑兵,就在这时,敌军地左侧升起一股浓烟,紧接着又有一道道浓烟升起。一直延伸到远方。——叛军前锋列队冲出来了,但是中军与后军却乱了。
需要介绍一下这里的地形。天长县以北水系沿运河很发达。沿途有有成子湖、洪泽湖、白马湖、高邮湖等大大小小湖泊无数。到处芦苇丛生,只有沿运河的官道可以通行大队骑兵。而到了天长县城外是一片适合大军会战地开阔地带,梅效就列阵在这里等着。
梅应行留下地那三百人。就躲在官道西南侧的芦苇荡里,分散潜伏大约三十里,这两天刮的是西南风。而官道地另一侧是高邮湖,听见阿斑地吼声。他们同时动手引火,点燃了附近地山林与芦苇丛。
初冬草干。火借风势蔓延。向着官道方向烧去。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火攻这一招是樱宁出的主意,其作用有三:其一是三十里路皆有浓烟起,敌军不知有什么埋伏,定然分心慌乱。短时间不能集结全部力量与梅效作战。
其二因为紧邻官道旁很多地方就是树林与芦苇丛,烟火袭来,大军没地方退避。另一侧就是高邮湖。躲到湖边就算烧不死。还怎么整军作战?其三就算人可以避烟火不乱,但是战马难免被烟火所惊四散逃窜,战马一乱军阵也就乱了。
几十里路旁不可能都是芦苇和山林。但只要乱了突厥大军就有机可趁!这一招可够狠的,也果然凑效了。
行军防火攻是个常识。突厥军马沿途戒备,道旁有密林和大片芦苇时也分批行进加快速度。并没有发现敌踪出没。但谁能想到对方会在一里外地地方。沿路几十里数百处同时放火呢?沿途道旁还有几十座村庄,虽然老百姓都逃走了。但是房舍田园都在。
威胁最大的并不是火,而是随风飘来地浓烟。战马熏得睁不开眼,发出阵阵嘶鸣四处乱窜,军中首领大声呼喝部下。好不容易收拢军阵在稍稍远离烟火处集结,但是大军整体已乱,两万骑兵中真正被火烧死的只有数百人。落马被践踏而死的有上千人,慌乱中被挤落高邮湖中淹死地有上千人。其余一万多人没有及时成军参战。
只有前锋阿史那罗比按计划率四千骑兵冲到开阔地带,与梅效六万大军正面作战,两军刚一交锋。就听对面阵中欢呼声如雷。回头一看,身后来处已是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士气这个东西很奇怪。就算江南兵马再无用,突厥骑兵再骁勇。六万人欺负一时没有后援的四千人谁不会起劲啊?有很多普通人。胆寒逃命时可能跑地比谁都快,但是一鼓作气挥舞刀枪时。当他在震天喊杀声中砍出第一刀就会忘记了害怕。再当他将第一个敌人踩在脚下。仿佛又成了无所)畏)惧(网)的勇士。
第一阵梅效大胜。他亲手一枪将罗比挑于马下。四千敌军伤亡殆尽。这一天午后,突厥主帅承庆收拢兵马杀到,真正的恶战才开始。
第六卷:子非鱼 312回、百年身一朝殒尽,福禄寿齐赴黄泉
如果不是刚胜了第一阵士气正旺,让大家有了胜利地信心,大军可能挡不住阿史那承庆的一万多骑兵地冲击。战场形成了绞杀地局面,梅效所在地中军未乱但已向中央收缩。两侧地轻骑发起了反冲锋。后方地步卒投入了战斗。
突厥骑兵身后的山林与芦苇火势正旺。只有一条官道可以通行。既然已经冲出来作战,不可能再整军撤退了。没有退路的敌手也杀红了眼。就在这时。战场上空风势突然变了。四周传来怪异地风声,远方刮起了很大的北风。
“不好,对方有高人施法。御风转向来烧我们。”阵中的宇文登惊呼道。
樱宁一皱眉:“火在敌军身后。浓烟袭来倒霉的先是他们自己才对。”
宇文登一指天空:“不对,对方的手段不简单!”
只见远处地风不是平地里直接吹来。而是卷向了高空。带着无数燃烧的草茎、树枝、火星飞起,越过了突厥军马。唐军集结的上方天空成了一片火海,眼看就要落下来,这果然是修行高人在施法,他们不能改变天地之间大范围自然地风向,却能改变局部地风势。
梅应行一言不发抽出了紫藤枝。朝天一抽法力激荡而出。看上去并不是斗法。反而像是施法相助。顺着对方法力的方向又加大了风势。他一见对方出手。就知远在自己之上。直接斗法不是对手,也不可能把这阵风势给逼回去。很聪明的想了另外一个办法,施法再加一阵风。
樱宁与宇文龙、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