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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闻声回头,看见我手里的饭,朝我伸出手。我把便当盒和筷子递给了他。
“你现在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阿岚起身取走了写的demo,“谢了英俊,走啦,哦对了,我写歌的事你们别告诉石头啊,朕要给他一个惊喜!听见没有塞林格?!”
塞林格说我点过头了。
“我刚都没看你你点头我怎么看得见?你都这样在别人背后点头的吗,就不能像迟南一样出个声?”
我心说这也不怪他,他点头的时候在摆弄调音台,也不知道你是背对着他的……
阿岚离开后塞林格放了自己写的demo,都是一些练习编曲用的曲子,我注意到他特意将音量调低了三分之一。
这样的举动让我对他有多感谢,就让我对自己有多无奈。我的存在已经妨碍到他创作的自由了。
“林赛哥,我还没吃饭,那我先回去了。”
塞林格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我,半晌说了声“好”。
我带上门离开,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看见塞林格回头将手里的便当放到了一边,有股冲动想又进去告诉他你别不吃啊,但我忍住了。
音乐又放了出来,是正常的音量,这个时候和他说什么都是一种打扰了。
下次换能保温的便当盒吧。
LOTUS待在公司的话助理们也没什么要忙的,石头哥和李想在剪辑室看初步剪好的五周年DVD的片子,下午朱莉姐和Lisa就请假去逛街了,阿岚和海哥在公司的餐厅上网玩游戏,季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笑笑就也加入了海哥的网游队伍,而我对网游一窍不通,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可能是晚上熬夜写歌的缘故,整个人一闲下来就特别困,我以为眯一下能挺过去,但竟然睡得很沉,等我醒过来手机闹铃早就响过了,但我完全没听到,手机上有连续三个笑笑打来的未接来电,我忙拨了过去。
“迟南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
她语气很急切,我拉开门,才发现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像一整栋楼的人都走`光了。我说我在休息室啊,怎么大家都回家了吗?
“回什么家啊,那么大的火警你都没听见啊?人都下楼了!”
“火警?!哪层楼?”
“不是我们那层,在顶楼,但大家还是都跑了,结果跑下来没看见你人!你赶紧下来吧,我这儿看着楼顶都好大的烟!”
我回头看沙发,我睡的时候右耳压在下面,左耳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吗……
我说好,我马上下来!想了想又问:“你现在和季诗他们在一块吗?”
“嗯嗯,他们刚刚也下来了,你快点儿啊!消防车都快到了!”
我背上背包,下意识从玻璃楼道那儿往下走,回想过来觉得不对,又掉头去了安全楼梯,火势并不会那么快蔓延到我这里,但是忽然整栋大楼都没人了还是会让人有点紧张,可能是走得太快,停下来歇口气时忽然就一阵天旋地转,我抓住旁边的扶手,脚下的楼梯还在不停地转,感觉自己像个旋转的陀螺。
休息了一下稍微好了一点儿,刚要接着赶路,安全楼道的灯忽然开始闪,之前还觉得没有任何异样的楼层这会儿已经能闻见隐隐的烟味。
手机又忽然响起来,老实讲塞林格的《巨浪》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还真让人紧张到心跳加剧。
电话是笑笑打来的,我有点诧异:“喂,笑笑,怎么了?”
“迟南,你有没有看见塞林格啊?!他好像没在下面,我们打他手机也没人接!”
我猛然想起来,塞林格一直在录音间里,很有可能压根没听见火警!
还真是要在大火中创作了啊!当初胡乱立什么FLAG啊!!
我挂了电话往楼上飞奔,还好虽然能闻见烟的味道,烟雾还没漫到这层楼,好在大概是走得急,大棚的门都没锁,我冲进录音间,却见里面没人,只有我的歌在循环,是从被不小心压在便当盒下的手机里传来的。
所以他其实是听见火警后离开了?
我也没时间多想,揣上手机,离开排练棚前想到棚子里好些乐器还插着电没拔,想顺手拔几个,但细看却发现乐器的插头该拔的都拔掉了。
是塞林格。
所以他肯定是走了,我的心彻底落回来,合上了乐器大棚的门:“挺住啊伙计们,消防员就来了。”
掉头下楼,这次再耽搁不得了,然而烟雾的气味加剧了那种天旋地转后恶心反胃的感觉,我不得不再次扶住扶手歇下来,就在这时上方猛地传来一声爆炸,震耳欲聋的一响,楼梯间的灯一下就黑了,我赶忙拿出手机打开,顾不上脑子里旋转得像陀螺,又匆匆下楼,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而沉闷的响动,震动让手机一下就脱手落了下去,明亮的屏幕坠落进黑暗中,在楼下的台阶上滚了两下,忽然又停下了,我看见明亮的白色屏幕在黑暗中被一只手拾起,那个人从楼梯的缝隙看上来,微弱的白光照亮他的轮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赛哥?!!”
我加快脚步下楼,楼下手机的光在黑暗中摇晃了一下,也朝我靠近。
我们在16楼汇合,看见他我有满腔的话想说,想说为什么来找我,我马上就下去了啊!这样让我怎么原谅自己明知道左耳不行了还压着右耳睡觉!塞林格只扶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们要快点下去,他说得那么平静坦然,反而显得我的情绪多么大惊小怪。
先前爆炸的不知道是什么,但爆炸的楼层在25楼,离我们也不能说很远,并且响了两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连锁反应。
黑暗中只有两只手机的光像鬼魅一样不停地晃动,我不知道塞林格为何能在黑暗中也行动如此迅速,耳朵失衡只让我不堪重负,很快我就和他落下了整段楼梯的距离,那种总是在拖累他的感觉简直令我对这样的自己怒火中烧!
塞林格停在了楼梯下方,他半明半暗的影像也在我视网膜上不停地打转,然后他忽然关掉了手机。
我的手机只够照亮眼前半米开外的距离,塞林格忽然上楼出现在我面前那感觉都显得挺突兀,他把我的手机也拿走关掉了。
“信我吗?”
我听着他近在身前的声音,与其相信自己已经靠不住的五感,好像信他是更理所当然的选择。
“那你跟着我跑,什么都别想。”他抓住我的手,说,“摔了我陪你。”
头顶又传来好像什么东西塌下来的声音,楼道里已经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雾,我们在黑暗中沿着楼梯奔跑,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再不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在跟上塞林格奔跑的节奏后就发现也根本不需要看见,折转的楼梯像乐谱上一个接一个的小节,能在黑暗中也行动果断是因为他就像闭着眼在钢琴上狂奔,行云流水地飞跃那些八度,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准确地切换贝斯的品格,而我只要记住并配合他的节奏就好了。
脑海里很突然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能一直握住你的手,即使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完全寂静的世界里,也够说一声无所畏惧了吧。
——
后来我们在五楼遇到了往上赶的消防队员,我听见一个小伙子隔着消防头盔的面罩喊了一声:“哇塞林格!”
他只回头很激动地看了塞林格一眼,就急急忙忙跟着队友往楼上冲了,看上去不过高中毕业的年纪,见到偶像的一瞬间能感到他整个人都斗志昂然起来,哪怕塞林格都没和他说一句话。
下来后我被笑笑和海哥训了一顿,塞林格被李想和石头哥训了一顿,石头哥说林赛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那是火,是火警,要是一群丧尸我才懒得管你,你就去踹吧!
塞林格说谢谢关心,我死不了。
石头哥说谁他妈关心你死活,我是关心下次演唱会我们阵容还齐不齐整,难道还要供着你的骨灰盒开演唱会啊?
塞林格笑了,说那也挺酷的,石头哥还要骂什么,塞林格说把我的骨灰洒到摇滚区吧,如果歌迷们不介意的话。
石头哥仿佛吃了一瘪一般,不再说话了。
事后李想问石头哥,说你怎么不接着骂了,石头哥抽着烟感叹,骂他有什么用啊,咱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他就是哪天把自己玩死了,估计他自己还觉得挺酷的。
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塞林格并不特别看重自己的性命,他是拿自己的身体当精神的容器在活的。放在容器里的东西自然不知道这件盛放自己的容器有多重要,有时候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