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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次家长会,能来的人其实不多,不过家长们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与。宋词然的父亲虽然工作很忙,但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工作,因此,他和从前一样,提前十分钟到了学校。
宋词然并没有在校门口等他亲爹,他们早在半小时以前就放了学,任课老师一走,他就等不及要溜出学校。高考临近,他的心都飞了,一分钟也不想在教室里多呆。于秋凉怕余夏生找不到位置,本想多留一会儿,等余夏生来了再走,却经受不住宋词然的催促,匆匆忙忙在桌上留下一张写有自己姓名的字条,就拎起书包追着宋词然跑出了班门。
由于开家长会,这一天没有晚自习,宋词然来了兴致,拉着于秋凉跑去网吧打游戏。于秋凉不是很想出去玩,他饿了,肚子里仿佛住了一只饕餮,无时无刻不在叫喊着要吃东西,可宋词然财大气粗,用一顿饭贿赂了他。所以现在,宋词然在打游戏,他坐在宋词然旁边写作业。
他们坐在包间里,外界的吵闹声一概被隔绝,宋词然打游戏一贯很安静,能不逼逼就不逼逼,于秋凉坐他旁边写作业,思路竟然没有被打断过哪怕一次。过了会儿,敲键盘的声音也停了,于秋凉还当宋词然饿了,要去楼下买东西吃,然而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宋词然起身离座。
不会是睡着了吧?打游戏打到睡着?于秋凉停笔抬头,但见宋词然戴着耳机,一脸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而网吧的宽屏上显示着熟悉的界面——新闻联播。
“……”
倘若有人在此时推开包间门,定会看到今生难忘的奇景。包间里坐了两名高中生,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一人身边堆着书本,摊开练习册正在做题,一人全神贯注地收看新闻联播,过了一会儿,又切换到另一个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看这干啥,又不考。”于秋凉觉得同桌简直有病,平时不见他关心时事政治,怎么今天忽然改过自新,要做关心时政的大好少年?估计是玩游戏玩多了,开始觉得游戏没有意思,想从学习中发掘出一点新的乐趣。
说白了,还是闲的。
“学无止境嘛,不能光抱着书本死啃。”宋词然振振有词,自认为很有道理。
的确是这样的,不能光抱着书本看,不然容易看成书呆子,但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没有说服力。于秋凉深深吸了几口气,最终鼓足勇气质问他:“可是大哥,平常你也不看书啊?”
谈话间,包间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有两人推开门,探头进来。他们看到椅背上搭着的高中生校服,眉头顿时一皱,转眼又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晚间新闻,以及于秋凉身边堆叠的各样参考书,紧皱的眉头霎时间又舒展开来。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关上门又走了。
于秋凉脑子一懵,很快明白这是来查网吧里未成年人的。宋词然真的有心机,自己被他拉过来,是为了给他上网打掩护。他突然收看新闻联播和各类晚间新闻节目,大约也是在掩人耳目。
如此有心机,为什么不把这种聪明才智用于学习?于秋凉递给宋词然一个诡异的眼神,宋词然佯装没有看到,他淡定起身,到外面看了两眼,确定检查的人走了以后,便坐回桌前,飞快地关闭晚间新闻,再次启动游戏。
键盘啪叽啪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宋词然非常放肆,连带着说话声都抬高了不止一个档,震得于秋凉耳朵生疼。
于秋凉没办法,只得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尽力调高音量,盖住宋词然的叫嚷。他徜徉在纯音乐的海洋里,心却无法像舒缓的乐曲那样宁静平和,每做一道题他都要看一眼手机时间,生怕耽误了回家,叫余夏生发现他又偷偷溜出去玩儿。
尽管他不是溜出去玩儿,是在外头写作业,但不管怎样,他是没有按时回家。不按时回家,是要被余夏生揍的,老鬼管束他比他爹妈还严格,说不让晚回家,就是不让晚回家。家长会大概九点钟结束,而于秋凉从七点半开始就不停地看手机。看到八点半,他坐不住了,搁下笔收拾书包,想叫宋词然一起离开,哪想他刚抬起头,就惊恐地发现包间的角落里多出一个人影。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宁,把宋词然的影子误认作另一个人或者是鬼,但仔细一看,那确实不是宋词然的影子。人影似是注意到了于秋凉的目光,僵硬地往前跨出一步,露出焦黑的面孔,它周身一片焦糊,像是被火焚烧过似的,而这地方,以前发生过火灾没错。
天啊,连新闻联播都镇压不住邪祟。大晚上的看到这么个玩意儿,也太晦气了。
于秋凉目瞪口呆,眼看着焦尸步步逼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跟着余夏生历练了这么久,他仍然毫无长进,除却比先前乐观了一丢丢,其他的变化压根没多少,而且胆子是日复一日地小如老鼠,随便来一只鬼一只怪物,都能把他吓愣。
当然,他的害怕也和余夏生不在他身边,没人给他壮胆有关系。既然余夏生不在,那他只能独自一人面对大风大浪,可他又做不到,害怕是难免的。
焦尸弯下腰,伸着手指在桌面上写字。他的手指被烧灼得变了形,部分皮肉黏连在一处,因此只能写简单的字句,写字速度还很慢。于秋凉察觉到它有想传达给自己的信息,便低头去辨认它写在桌面上的字,只见焦尸一笔一划写下二字“开门”,又写了一个“走”字,随后,它走到门边,焦急地拍起了门板,仿佛想要出去。
但从它频频回望于秋凉,并僵硬地挥舞手臂的动作来看,它不是想离开,而是想催促于秋凉离开。古怪的感觉在于秋凉心间升腾而起。不管这具焦尸为何催他快走,尽快回家总没有错。
“他们快开完会了,走呗?”于秋凉背起书包,蹭地一下站起身,他看似是在征求宋词然的意见,实际上并非如此,他直接关了宋词然的电脑。宋词然“卧槽”一声,眼睁睁看着电脑屏幕在自己眼前倏地黑下去,刚要和同桌掐架,结果抬腕一看手表,方才发觉于秋凉那是善意的提醒。
宋词然的妈妈今天上夜班,不在家,所以儿子在不在家,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假如宋词然的爹开完家长会回来,发现家里竟然没人,那等宋词然回了家,无论班主任在他家长面前如何表扬他,如何夸赞他,他都得挨一顿毒打。
想到皮带炒肉的滋味,宋词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顾不上那局未打完的游戏,着急地抓起书包,拉开包间门,拖着于秋凉冲下了楼梯。他连电梯都不想等了,电梯慢慢悠悠,还没他的两条腿跑得快,解不了他的燃眉之急。
就在他们跑出网吧骑车离去的三分钟后,一个纤细的影子出现在包厢之外。那影子探头望向包厢里尚未丢掉的食品包装袋,不由得怒意上涌,狠狠地一拳砸上窗户玻璃。窗玻璃被震得哐哐作响,角落里焦黑的尸体后退半步,融入了墙壁。
它看到了窗外那只影子,而它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
于秋凉听了焦尸的意见,总算是在余夏生回家之前先他一步赶了回去;宋词然也是一样,他前脚刚到家,后脚父亲的车就到了小区门口。他们两个极其幸运,免遭皮肉之苦,任课老师们也没有在家长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对于秋凉而言,除了大晚上撞鬼有点惊心动魄之外,其他的一切倒是非常安逸。
“老师开家长会都说什么?”于秋凉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手里捏着那块天蓝色的碎片,举起来对着灯光看。这东西得颜色好看到梦幻,要不是他觉得此物非常危险,他就要将其留在身边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他一直在研究这块碎片,虽说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只要他将碎片拿在手里,耳边就会响起凄厉的鬼哭狼嚎。
鬼哭声太尖锐,太吵闹,于秋凉耳膜发胀发痛,只好把碎片放到桌上。小黑猫睡着了,他无需担心碎片被吞食,可他必须想到一个合适的处理方式,把这东西扔掉。上次从那颗头颅里掉落出的碎片很快就变得黯淡无光,将它们随手扔进垃圾桶是没问题,这回的天蓝色碎片就不一样了,在于秋凉手里呆了这么久,它仍然熠熠生辉,每时每刻都在闪瞎于秋凉的狗眼。
余夏生看他放下碎片,就伸手拿起来把玩,于秋凉发觉碎片似乎无法对余夏生造成负面影响,可能连死物都知道欺软怕硬。余夏生捏着碎片看了一会儿,才回答于秋凉刚才的问题:“老师没说什么,就是叫你们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