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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它未曾对人造成伤害,可杜小园仍旧怀疑出了麻烦事。不止杀伤人类是麻烦事,麻烦的事有许许多多种。杜小园双眼微闭,回忆着鱼头上弹孔的形状,她总觉得这弹孔不是他们的人打出来的,毕竟当巡逻小队发现这只怪物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这条河,通着哪里的水系?”杜小园站在河边,注视着幽深的河水。余夏生担心河中还会有其他怪物,拉住她的大衣把她拽得离水域远了些。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杜小园无所适从,但凡他不和杜小园吵架,后者就总感觉他出门忘记吃药。
余夏生神色自然地收手,回答了杜小园的问题:“这条河连着全城的水,你想通过它来探查,是行不通的。”
既然行不通,那就算了。杜小园吹了声口哨,回身对着桥上忙碌的众人挥了挥手臂。大家从正午时分开始就在此地劳碌,怕冷的不怕冷的都已经被寒风吹透,他们牙齿打战手脚发抖,早盼着收工回家,杜小园的口哨声传入他们耳朵里,简直是世间最为动听的天籁。
黑压压一大片人从桥上下来,余夏生无奈摇头。和杜小园搭伙工作可不容易,她在严寒里工作,动辄三四个小时,而她不离开,她的属下们绝对不敢先走,再苦再累也不能说出口,还得陪她在外头站着。跟余夏生搭伴儿,倒是享了清福,余夏生是个坐办公室的,倘若没有外出的必要,他绝对不出办公室的门。
“真没意思。”杜小园说,“冷库里少了的东西,到现在还没追回来,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无聊死了这一天天的。”
“你觉得无聊?无聊不正好吗?就是因为无聊,才能说明平安无事,不用我们工作。”余夏生闻言低笑,他把围巾往上拉,遮住了半张脸,借以保暖。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北方的冬天,室外能够把人冻死,刺骨的寒冷不是夸张,那只不过是人们对北方冬季的最普通最贴切的形容。
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余夏生都去过,可他现在要回想起南方的冬天,印象却不是很清晰。他来到北地已有几十年,家乡的风景他全忘了。是生活太忙了,使得他记忆模糊,是时间太长了,使得他把过去尽数遗忘。从这块大陆的最南端来到这里,他是一名长途跋涉的旅人,而在北方住了这样久,旅人已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家。
亲朋好友都在的地方,不是他的家,还能是什么?北方是他的家没有错。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余夏生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哪句话说错了?”他讲得没头没脑,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杜小园无法知悉他想说什么,便问了一句。前方恰好是红灯,杜小园停了车,略略偏头去看余夏生,而后者摸索着系好安全带,两手往兜里一揣,向后一仰,跟没听见她问话似的,径自去补眠了。
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让杜小园大为光火。她讨厌别人忽略自己,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余夏生此举本属无意,可到了杜小园的眼里,就成了轻蔑和藐视,她总觉得余夏生有看不起她,尽管对方完全没这个意思。
不仅仅是杜小园一行人出外勤很累,余夏生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处理工作,同样也很累。他的办公室里有暖气没错,可这并不能缓解他的疲惫,一天到晚盯着电子屏幕,他比出外勤的杜小园还要难受。头一挨到座椅靠背,余夏生就睡着了,车里吹着暖风,所以他解下了围巾。在他脖颈上,狰狞的疤痕完全显现出来,经过又一个红灯,杜小园再次停步,这时候,她看到了余夏生身上的伤,这才明白对方是说她的哪一句话有问题。
身首分离的尸体,头颅和身躯被拼接到一起之后,确实还是能存活的,但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余夏生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早就成了鬼界的未解之谜。杜小园摸了摸自己平滑的脖颈,微微皱眉。实话实说,她也很奇怪余夏生为何就这样特殊,她的情况同余夏生相似,可她与对方绝不是同一类情况。
在阳世逗留到一定期限,鬼魂就得退出旧的游戏,另开一盘新局。杜小园逗留的期限也快到了,大概还有个十几二十年,她也就该离开了。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按一下喇叭,车身灵活地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穿梭,像滔天风浪里一艘行驶得稳稳当当的小船。
车在大楼前方的空地停下,杜小园抬手摸了摸戴在胸前的护身符。这是余夏生之前给她的,一旦将它摘掉,她就失去了能被别人看到的实体,化作一缕幽魂。余夏生很神奇,杜小园是知道的,可她非常讨厌余夏生的这种神奇。明明大家都应该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应该有相同的经历,为什么命运总是不能够一视同仁?
余夏生拥有永不终止的生命,他和杜小园不一样,和路怀明不一样,和楚潇涵更不一样。他的这种特质,让杜小园十分羡慕,然而,活得久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生活太过无聊,那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别睡了,到了。”杜小园按按车喇叭,将余夏生叫醒。余夏生揉着惺忪的睡眼,慢腾腾地戴好围巾,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他被杜小园带回来,连句谢谢也没有。
不过,杜小园从他这儿拿护身符的时候,貌似也没对他说谢谢。
于秋凉并不能习惯跟女孩子交谈,尤其不擅长应付过于精明的女孩子。天真一些倒也罢了,怕就怕对方不天真,心眼比他还多。
谢江月大概是他命里克星,一见到她,于秋凉就浑身不舒服,两条腿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大脑也一直叫嚣着要他尽快逃离。直觉告诉他,谢江月是个危险人物,他的眼神游移着,准备在谢江月原形毕露之前找到一条能供他逃跑的通道。
和宋词然交流的时候,于秋凉不会觉得有多困难,但和谢江月面对面的这时,不管他说话还是不说话,他都觉得尴尬万分。谢江月的头发短了两截,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越看谢江月,就越觉得她是出现在冷库中的那个神秘影子。
普通的高中女生,难道也会跟鬼怪扯上关系吗?她这样低调,是否与她的真实身份有关?于秋凉越想越后怕,恨不得快点儿溜出学校。倘若谢江月在他面前突然变身,那他极有可能会慌不择路,于惊恐的状态下跳出玻璃窗。
宋词然够仗义,虽然他觉得尴尬,但只要于秋凉开口,他就跟于秋凉站在同一边。他不是很喜欢谢江月,总认为她另有所图,见于秋凉也不喜欢此人,他竟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沾沾自喜的感觉。
令人难受的对话,通常进行不了多久,就要猝然中断。于秋凉跟谢江月说了几句,浑身都觉得不好受,因此,当他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几乎是两眼放光,犹如一头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狼。他暗中戳了戳宋词然的手臂,后者会意,高声咳嗽两下,打断了谢江月的话语。未等谢江月再次开口,宋词然就嘻嘻一笑,代替于秋凉说了声再见,接着拽住于秋凉的书包带子,将人拖出了学校。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外的人潮当中,谢江月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没搞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起来非常没有礼貌。
无礼就无礼吧,于秋凉慌得要死,哪儿还注意得到礼貌不礼貌?和谢江月多呆一秒钟,他就感觉自己被生吞活剥的危险更迫近一步。于秋凉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在谢江月拦住他的那一刻,他要装作自己不是于秋凉,而是另外的某位同学。装傻充愣,可是比什么都简单得多。
先前围拢在谢江月身旁的女孩三三两两都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吃各的晚饭。谢江月沿着人行道缓缓地走,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她怎么认识我的?”于秋凉躲在墙后面,同宋词然窃窃私语,“我觉得我很低调……就算她是在对面班里,也不应该认识我吧?”
“你的数学和你的文综一对比,就高调了。”宋词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嘻嘻地笑,“你照片还贴在光荣榜上,但我觉得数学老师应该想把你的照片放上耻辱榜。”
经他这么一提醒,于秋凉总算想起来了,自己唯一抛头露面的机会,就是贴在楼道里的那张所谓光荣榜。可是,那张光荣榜上的照片丑到了极致,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谢江月又是怎么认出来的?想到谢江月那莫名短了两截的头发,于秋凉感到毛骨悚然。如果谢江月真的有另一重身份,那她认得自己,也就不奇怪了。
但要真是这样,更加怪异的问题就出现了。既然谢江月代表某一神秘势力在针对他,那这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