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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母眉头微微一皱。陶宋这话是把锅都往她身上甩了,要是她能劝动盛赞,他怎麽会到现在还住在那座出租屋里,死活不肯搬出来。
她说:“阿赞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最听你的话,哪有真跟你生气过,你帮妈劝劝。”
“那……”
“妈——”
陶宋眉头一动,偏头望去,盛赞拄着拐杖,在门外夜色中现出身来。
“我想和宋宋住一起。”他说。
第六章
盛赞话说得明白,盛母却自动过滤,皱着眉问后边跟着的小高:“外头这麽冷,没带外套?”
小高苦哈哈的:“带了带了。”一抖胳膊肘里挽着的大衣,还是昨晚那条。
陶宋站起,椅子后退发出声响,引得其余三人都看向他。
发觉嘴唇有些干燥,他咬着上唇撕掉死皮,朝盛母说:“妈,天也晚了,我差不多走了。”
盛母眉头还皱着,张嘴欲图拦人,想一次把事情解决,结果盛赞先她一步开口,他拄着拐杖向陶宋走去,轻易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肘:“我也走。”
“你留下,”陶宋反手拉住他,直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爸不在,妈一个人,你陪陪她。”说完也不顾盛赞还要说话,取了东西就要出门。走过小高身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里果然降温迅速,陶宋只穿着一件长袖和一条外套,裸露在外的脖子叫风一个劲儿地直往里泼,也许是风太猛,他居然也走不快,轻而易举让盛赞追上。
盛赞穿得比他稍多一些,但也暖不到哪去,他本身畏寒,这会儿冻得鼻头都有些红了。陶宋忍不住笑,伸手捂住他的鼻子,柔声骂他:“还不穿外套,冻死你算了。”
可盛赞这回格外认真:“我想去你那里。”
陶宋:“和妈住不好吗,为什麽非要去我那里?你看我那又小又挤,床只有一张,又只能淋浴,不过暖倒是暖和。”
盛赞不听他的自我挖苦,拉下他的手攥在手心,菲薄的嘴唇微微翕动:“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我?”陶宋错愕,“……哦涂药那个啊?多大点事,我自己能行,第一回 也是我自己涂的。”
说着,陶宋手机响了,刚出溜的话还没品热乎,人就抱歉一笑侧身接了电话。
盛赞还抓着手不肯放,想起自己刚才随意一瞥看见的电话备注——“范瑜”。
他认识的,陶宋同事,也是他前年去接陶宋下班,听见其他人打趣俊男美女姻缘的当事女方。
陶宋说话的声音不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说“嗯”“好”,没几句话就挂了。收了手机,见盛赞还盯着自己,他便解释说范瑜打来是因为她要出差,让自己看个班,说完又继续哄他留着。
盛赞受用他对自己向来坦诚,睫毛颤抖两下,怪自己说不好话,更不明白为什麽陶宋这回像故意似的不答应他,最后快急出汗了,挤出一句:“想跟你一起。”
风是很凶的,青面獠牙,一口一口地往陶宋脖颈、脸颊上咬,只不过奇怪的是并不疼,或许这风长的是婴儿乳牙,一嘴下来,呜呜的都是香甜的奶沫。
陶宋突然低头在盛赞紧握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抬头看他一眼,低头再亲一口,嘴里好温柔地哄他:“我也想跟你一起。但是这回可不可以听我的,你留下来陪妈,”他的嘴角往下一撇,“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
盛赞不理,仍旧固执地攥着手,却不再流露出抗拒非常的神情,陶宋一直看着他,等他终于败下阵,答应留下,才奖励似的又亲了他的手背一口。
接着他稍稍侧身对同样立在冷风中,却略显尴尬的小高招手。
“我记得还有一场在柏林对吧?”
小高点头。
陶宋又问大概什麽时候去,小高说暂定下周三。
陶宋沉吟,被拉着的手轻轻一抖,抬头一看,是盛赞。他的脸颊让风吹得微微泛红,看着却刚刚好,平日他总是一副阴郁忧愁的模样,这下看上去生动许多。
生动的大提琴手说:“下周一你要来接我。”
“下周一?那不就是后天,怎麽了?”
盛赞忽然使劲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二十六号。”
“二十六号?”陶宋蹙眉,脑子里过了一圈没找出半点头绪,疑惑地看着盛赞,把人瞧得脸色更不满了。
“十一月二十六号!”
“……”
小高看不下去,说:“小陶哥你生日啊……”
“……”恍然大悟,陶宋失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都一年前的事了。”
盛赞惩罚似的挠他手心,过后又强调:“要来接我。”
“知道了,一定来。”
这边俩兄弟腻腻乎乎分不开,谁都没发现盛母站在门口。她瞧着这光景,后牙紧咬,总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棋,而她的对手却步步稳妥,她越发急切就步伐越乱,唯一好做的便是紧握棋子,静观其变。
陶宋刚回家,盛赞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说他洗过澡,窝在琴房里弹琴,窗外有鸟叫,录了语音给陶宋。可陶宋听啊听,怎麽也捕捉不到他说的鸟叫,只有风声呜呜。
盛赞却执拗地说有,陶宋便一段段听着,最后隐约听见熟悉的哼唱,最后一段,还传来叮叮咚咚,简单的钢琴单音。
哪是鸟叫呢,陶宋想,分明就是冬夜尾巴上,春日的脚步声。
八点,盛赞参与录制的节目开播了。
这档节目叫《印象》,是中视制作的大型音乐文化节目,主题为中西音乐的交流与碰撞,于第一期起,邀请的便是国内国际知名的大师,因着制作班底雄厚,号召力强,主持人幽默风趣,嘉宾名气响当,又正好卡着市场和观众开始着眼于文化底蕴的时机,节目自开播至盛赞参与的前一期,即第六期,收视都一路走高,口碑也节节攀升。
节目的模式是由国乐和西乐各出一位,两位先表演后阐述,最后合作演奏,期间穿插不少经过节目效果包装的知识普及,整体并不枯燥。
这回和盛赞合作的是一位青年古琴演奏家,叫周琛,好玩的是他因为之前参加过某卫视的音乐综艺节目而略有些名气,外形俊朗,气质卓然,又有一手的好琴艺,可以说是担着本期流量的名头。与他相比,盛赞就显得名气平淡些,然而他个高肤白,眼眉绮丽精致,薄唇潋滟微红,仅是端坐垂眸,手握琴弓,便自有风情,丝毫不差对方半分。
陶宋托腮望着荧幕上安静配合的盛赞,望他的忧郁眉眼,竟不自觉地入了神。后来让周琛为活络气氛,故意揽过盛赞肩膀的动作勾回思绪,他眼见盛赞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也眼见周琛拨弦阖眼,下一秒却看向盛赞方向。
陶宋笑意不减,截了一帧盛赞演奏前认真酝酿的神情传去。
原以为盛赞头一回上节目会格外拘束,可结果看来还算不错,虽然不怎麽笑,但风景立住,也不算是件坏事,节目编导还发来简讯,说这次收视率仍旧可观,网络实时搜索上还有盛赞和周琛的名字。
陶宋回复:你们也辛苦。
到了近十点,盛赞才看见截图,他不提节目,而是又传了一段语音来。
陶宋点开。
——叮咚,叮咚,还是春日慵懒的跫音。
第七章
周一,陶宋的课排在下午倒数第二节 ,他穿过连接办公楼和教学楼的廊道,日光也不再过分刺眼,温柔柔的,可还是有些冷。
上四楼时盛赞回了消息,不搭理陶宋问他是不是又一整天窝在琴房的话,而是提醒他今晚的约,固执地非要同他一起过这个二十六岁生日。
陶宋没来得及回复,人先跨进了三班教室。
今天范瑜出差,三班没了管束,哪儿还有半点上周被校领导点名批评的畏首畏尾,一个个活蹦乱跳得快要掀翻天花板,陶宋第一次巡班看见,险些被他们拖住脚做了共犯,最后给挨个儿吃了板栗才乖些,一上数学课又兴奋,陶宋背着写板书都能听见窃窃私语。
一串函数还没写完,他突然扭头,恰好中间两排靠后座的几个学生正左右张望着传一本笔记本,发现不对劲,抬头一看,陶宋撑着讲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什麽好东西啊?”
刚摸到这牛皮笔记本是参与者中唯一一个男孩儿,他在全班瞩目下满脸通红,下意识往本子主人方向看,好巧不巧,是语文课代表,一个鬼点子很多的女孩儿,她咽口唾沫,看看陶宋,想死的心都有了。
陶宋走下台:“拿来给我看看,欣赏一下是什麽好东西让你们都争着要。”
他伸手讨要时,那男孩儿还垂死挣扎着紧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