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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名粲有些难为情,“没没,我就是随口问一句,不用勉强告诉我。”
“您真的不想听听这些名字吗?”孔庆山竟然难得开起了玩笑。
这让钟名粲更觉窘迫了,他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结果被自己的“学生”给取笑了。
他在电话这头,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不听不听……”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歧义,又赶紧修正道,“不是,就是那个……你不用告诉我,这是你的隐私……”
那头孔庆山顿了一下,接着应了声:“那好吧。”
“唔,”钟名粲摸了摸鼻尖,这时,葛乔捧着一个盘子站在了工作室门口,烤面包片的幽香飘了进来,钟名粲冲他笑一下,又对电话继续说,“那方便的话,你把歌词发给我看看吧?”
孔庆山应道:“好,我今晚就都给您发过去。”
不冷不热的再寒暄几句,两人便在电话里道了别。
钟名粲握着微微发热的手机,出神了两秒。
葛乔捧累了盘子,麦子香气又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忍不住出声叫回钟名粲的魂:“想什么呢?”
“……没什么。”钟名粲闻声,怔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先奖励从一大清早就在厨房忙活不停的暖心男友一枚吻,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往餐桌走去。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葛乔问。
钟名粲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他低着头,忽然发问:“你有没有感觉每次跟孔庆山说话,会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尤其是对话快要结束的时候?”
葛乔停下动作,顿了几秒,咬一口面包:“没有吧,是不是你敏感过头了?”
“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说会害怕他了……”钟名粲若有所思,面包屑簌簌落下,尽数掉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你,落得满桌子都是,有盘子怎么不接着啊?”葛乔从椅子上跳起来,麻利地抽出一张纸巾,收拾起桌子的碎渣,顺便接过他的话,“我跟你肯定不一样,我是因为好朋友变陌生人,心里落差太大,所以才害怕,这是逃避心理!你算什么?心理医生拿病人没办法,都怪自己医术不精,所以害怕了?”
钟名粲不顾葛乔话里的玩笑成分,很认真地摇摇头,边思考边说:“不,我总觉得他的每句话都很有深意,可我就是理解不了,他好像心里有一个标准答案,希望我能替他答出来,但是……”钟名粲抬眼看向葛乔,神情满是困惑,“但是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究竟是什么啊……”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葛乔也不敢怠慢,他仔细思索着这番话,可还是一知半解。
“或许是因为他还在青春期,跟咱们有代沟?”
钟名粲玩味地望葛乔一眼:“我跟他只差四岁。”
葛乔一看这人又开始不正经,没好气地说:“那你可真棒棒。”
“我的意思是,”钟名粲抬手迅速地在葛乔额头轻弹一下,“我的意思是咱们俩帮不了他的,需要有一个离这个孩子更近的人才行,近到不需要跟咱们似的靠猜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会有这种人?”葛乔怀疑。
钟名粲点头:“一个心智健全的社会人,有着完整的社交网,那他一定会有最亲近的人和最疏远的人,虽然所代表的人可能会随着时间改变,但这两种关系是不会变的。”他看一眼嘴角忽然勾起弧度的葛乔,心照不宣地笑笑,“比如我现在最亲近的人是你,往后十年二十年还是你,但遇见你之前是万爷爷。”
葛乔的骚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戳穿了,嘿嘿笑着,大方地接受了钟名粲的告白。他想了想,托起腮,歪着脑袋礼尚往来道:“我现在最亲近的人是你,遇见你之前应该是……是……”他忽然卡壳。
“是你的工作。”钟名粲替他接话。
“工作不算吧……”葛乔说的没什么底气,“它也不是人啊,应该是父母才对……”
“嗯,血缘之亲,当然是亲近的。”钟名粲淡淡附和。
葛乔这才后知后觉的惊了一下,刚准备开口找补几句回来,却被钟名粲打断了,他的笑容温暖极了:“你不要来安慰我,而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你的出现,也谢谢你接纳了我,我真的很爱咱们俩的这个家。”
“我也很爱你啊……”葛乔嚼着面包,含糊一句。
钟名粲本想让他大声再说一遍,可是考虑到葛乔一碰上正经示爱要么就炸毛要么就当机的性格,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悄悄珍藏起刚刚那句小声又口齿不清的表白。
钟名粲笑了笑:“你真的不想换大房子?”
“不要,我觉得这个家特别好……”葛乔回身打量四周,亮堂的客厅,温馨的卧室,充满了艺术美感的工作室,在葛乔手里是废物但在钟名粲手里变宝物的厨房,还有这张沾上了尚未清理干净的面貌碎屑的双人用餐桌,盛满了记忆,还能盛下更多的记忆。
钟名粲的视线跟着飘到了电视机方向,他猛然惊觉,眼前的场景,除了桌上少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之外,跟葛乔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时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距离那时也不过只过去了大半年,却像是已经与眼前这人度过了半辈子一样,彼此的气息、触感、语调、一颦一笑,就连悄悄揣在心底的小心思都已是那么熟悉,这种熟悉使人心安,也使人上瘾,想要天天体会一番,想要日日夜夜与之为伴,这样迫切的念想他之前还从未有过,直到遇见了葛乔。
即使是对于擅长温柔地撩生撩死、酷爱打直线球又对爱人言听计从的钟名粲而言,这种近乎于矫情的缱念细思也时常会冒头,但他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掉心里的这份使鼻头发酸的感动,他不想表露出来太多,显得患得患失,他也担心这可能又是自己因为少见多怪而犯的毛病,那些生命中充满了爱的人,可能根本不会知道这份感动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含义。
“葛乔,我知足了。”
葛乔看着眼角略微带上粉红色的钟名粲,忽然倾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灵机一动:“你看,咱们这个家,我就是爸爸,你就是妈妈,等以后老了再养个儿子怎么样?就孔庆山吧?让孔庆山来当我们的干儿子好了,给咱们养老!!”
他硬生生把钟名粲搞无奈了。
“……我说了,我只比他大四岁……”
第八十三章
“吱咦——”
一声刺耳的刹车石破天惊,救护车经过医院大门,都还没有停稳,车门已经被迅速掀开了,“哗啦”一声巨响。
周遭人声鼎沸,就连楼内的病人都忍不住走出来近距离观望着门口发生的混乱。
“闪开!快闪开!”一个男声嘶吼着,扯破了音,“抢救!快救人!封路封路!不要让记者跟来!”
担架车轮摩擦水泥地的哧啦噪音,护士们的鞋跟发出的踢踏声此起彼伏,男人对着虚空的嘶吼转为对碍事的围观群众的咆哮。
场面混乱至极,好不热闹。
“咔嚓——”
然而,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震慑了树间的夏蝉,惊动了枝桠上休憩的飞鸟,召唤了医院窗口无数双盛满好奇的眼睛,却丝毫威胁不到这一声轻微的快门声。
清脆的声音,就好似炸/弹引爆前的最后一声倒计时信号,听到它的那一瞬间,意味着轰鸣四起。
2019年7月8日早上8点27分。
“据悉,人气组合路西法成员阿庆于今早八点十六分送往平京市仁民医院进行抢救,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本站记者已抵达仁民医院门口,将会为大家跟进最新进展……”
*
今天凌晨五点的时候,钟名粲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新邮件,里面装着一个压缩包,邮件标题和正文都是空白的。
压缩包内,装了三件东西。
《一个陷入悲伤的孩子》的歌词。
孔庆山用自家的收音话筒录制的《一个陷入悲伤的孩子》的完整歌曲。
还有他的那首被选定的自作曲的“13。0”最终版。
每项任务都尽心尽力地完成了,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滚烫汹涌的感情,钟名粲的这位好学生从最初到现在,对待音乐的专注丝毫未减,熊熊燃烧着,他的野心很大,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把这首歌、把整个世界烧成灰烬。
怎么说呢?
遇见孔庆山这件事,是一段时间、地点都正正好的因缘巧合,也是一场不在计划之内的的美丽意外。不过没有关系,人生那么长,这样小的插曲改变不了他应该经历的任何既定结果。
直到早上八点整,钟名粲醒来,一边迷迷瞪瞪地洗漱一边抽空翻看工作邮箱时,才终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