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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渴望,轻轻的一步一步趟过草地,生怕脚重踩伤了小草,就像冒昧的闯进了谁家的后花园。
来到弧顶,眼界一下开阔,蓝天白云之下,一览众山之上。远处莽莽苍苍,黄土坡连着黄土坡,像是翻起波浪的黄色海洋。近处沟壑纵横,四处延伸,显示出大自然撕裂大地的鬼斧神工。三人在这天之下、地之上的圆顶草地上慢慢坐下,草是那样绵软、柔和,微风拂面而过,周围的梢林响起一片哗哗的树叶声,像海涛、像雨打,让人心醉。梢林在草地四周形成一个近似的圆形,南北稍长、东西浑圆,整个草地中心高四周低。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一棵高枝的灌木越过圆形去侵占柔软的草地,更不可思议的是,圆弧内的草地没有一棵杂草,齐刷刷、绿油油、毛茸茸的铺满圆顶。树青躺下了,看着蓝天,听着风吹梢林的响声,闭上了眼睛。邢飞也躺下了,微风吹干了脸上的汗水,小草抚摸着脖上划伤的伤口,他自己也不明白日常顽主狂躁的心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不想嚷嚷、不想调侃、更不想骂人,就想这么躺着。
元兵坐在那里没有躺下。脑子和眼睛在快速旋转。他原来想的如此雄伟的主峰,峰顶地形一定是错综复杂,应该呈现出一派杂草丛生、悬崖峭壁、沟道纵横的景象。也许还有狼牙山棋盘陀主峰的雄姿(因为他们运动头一年徒步长征去过狼牙山)。元兵没有想到山顶是这样柔和、美丽,这样恬静、浪漫,根本没有战场的气息,倒像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美丽的身影……他赶紧转转脖子,极力打消那些突然冒出的浪漫念头,不由得嘲笑起自己:怎么会在这制高点上产生这些小资的想法。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元兵坐着面对的正西面,坡下就是峭壁和天窖。再往远看就是向西伸去的冷庙沟,七孔新窑扼守着村口,亮晶晶的沟水蜿蜒曲折,两边像龙爪一样伸出不少山脉和小沟,莽莽苍苍奔向远方,成为东山脚下最大的一条沟壑。往北看,他们爬上来的那个缓坡,就是从东山延伸出去的一道峁墚,缓缓的搭在了猪背岭上,猪背岭是一条直直平墚,伸出去有一里多地,两边圆弧状全是沟壑或峭壁,从上面看,就像一条肥猪的脊背,白生生的官道从上面通向北方,远处有一壁薄山挡在那里,路是穿过去了,还是绕过去了,已经看不清了。猪背岭西崖下就是锅塌沟,它是一条向西北延伸的大沟,太远,雾蒙蒙的看不清沟底的景象,只知道与冷庙沟平行的这段锅塌沟也是属于冷庙沟的地界,从来没有去哪里劳作过。倒是脑畔山上的大柳树显得清晰雄伟,只是比东山还是矮了一截。元兵转向东边,往正东延伸过去的是东平峁,平缓圆润,伸展很远,春天元兵他们曾跟着老乡在东平峁上耕作。东平峁的北边是冯团峪,南边是酒坛沟,都是两条流向冯富川的小窄沟。酒坛沟已经被冷庙沟村打坝占了沟掌的一大部分;冯团峪荒在那里,冯富川冯家沟村的人说冯团峪是他们的,冷庙沟的人说俄们老祖宗早就在这里刨食了,官司一直打着,再加上冯团峪坡陡沟窄,地贫山瘠,又离得远,双方也就把冯团峪撂荒了,干沟黄坡、满目苍夷。酒坛沟的南边是谷子峁。谷子峁的东南边就是杜梨沟,那条沟也是流向冯富川的一条大沟,集体灶驮碳(煤)就是赶驴顺着杜梨沟下去。元兵又转向南边,正南方向越过贾家墚远看就是篦子沟了。篦子沟高深险峻,向南走向一段后,渐渐向西北湾,弯着弯着就支进了一个石沟叉,就是金豆子抬石板的石场胡同,这个胡同的出口就是冷庙沟向北流出的主干沟。因此东山向西流出的有两条半沟,就是冷庙沟、锅塌沟(西北)加上篦子沟,向东流出的有冯团峪、酒坛沟和杜梨沟(东南)三条沟。但是从气势、宽度上看向西流出的两条半沟要比向东流出的三条沟大许多。
南边近处冒出一块黄土顶,看不见形制。元兵一心想把地形摸清,向南走到灌木丛边上。这里的灌木不宽,一眼看见灌木的那边就是断崖,对面就是一架小小的峁墚,右边能看到远处的坡上一溜麦垛,左边就是酒坛沟,甚至能看到大坝的身影。元兵一下子搞清了南边地形的方位:崖下就是麦场崾岘,是去酒坛沟的必经之路,冬天打坝不知走过多少次。那是一条狭窄的山路,路南边那架小墚就是贾家墚,路北边的峭壁悬梁就是现在元兵站着的东山顶南端。
元兵三个人这时还没有听过龙脉的传说,因此还不能想象他们正站在龙头之上,而猪背岭就是龙身,猪背岭北头的薄壁山就是龙尾,东平峁和脑畔山就是两只龙爪,龙头的南边还有一只小龙女。否则会更增加对东山雄伟壮观的联想。
元兵坐在草地上东西南北转了一圈,看了东山四周的地形,默默盘算着:如果真要在东山打起仗来,敌我双方最有可能的进攻和防守方向?东西六条大沟,六条沟的沟掌不是峭壁就是天窖,直接从东西方向进攻东山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东西方向也没有敌情呀。南北方向,顺着南北分水岭的的官道,南边过麦场崾岘,穿过贾家墚,一直通向肤县,那是腹地后方,也没有敌情的。北边是猪背岭官道,一直向北伸向远方,是北方之敌最有可能来的方向。东山顶扼守官道旁边,道窄山险,一挺机枪就能堵住南犯的敌人。但是阻击地形并不理想,猪背岭正像一只肥猪的脊背,平坦光滑,从东山主峰向北延伸出一道峁墚,也就是他们爬过来的那道峁墚,地势平缓,是敌人冲击的最佳路径,这是一个易攻难守的战术地势。山顶三面悬崖,敌人不可能迂回攻击。只有正面(北面)迎击敌人,由于地势开阔,馒头状的山顶无遮无拦,我方也暴露在敌火力之下,轻武器可以直接从官道打到山顶,加之前有灌木,便于敌军隐蔽攻击。这个阻击战是极其艰难的。唯一的法子就是清除灌木,在山顶构筑坚固的工事。
元兵皱起眉头,拿起镢头站了起来,围着峰顶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树青和邢飞都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他。
“哥们,你能不能歇会儿,看看风景。”邢飞说。
“转磨呢,就这大点儿地方,能踅摸出金子来呀。”树青说着,看元兵不对劲,也站起来了。
元兵转到北坡上,看着下面的官道,向前伸直右臂竖起大拇指,眯上左眼,测着距离。说道:“只有在这里构筑重机枪工事,才有可能阻挡北犯来敌。”说着举起镢头,猛地向下一刨,拉着镢头就要划线。黄土连同碧绿的青草就被翻起来了,草地上出现一条黄黑色的小沟,就像绿色地毯上被烧糊了一条黑线,立时失去了柔软与美丽。
树青一看大惊失色,飞奔过去抓住了元兵的镢头。死死压住镢把,急的说不出话来。邢飞也觉意外,翻身起来,一只脚踩在镢头上,冲着元兵大叫:“你疯啦!好好的草地,刨坑干嘛?”
元兵愣愣的看着他俩,说:“修工事,阻击敌人啊。”
邢飞说:“哪来的敌人啊?你发癔症了吧!”话有点难听。
“你他妈才癔症了,你让开!”松开镢把,推了邢飞一把。邢飞不依也推了元兵一把,两人打起,在草地上翻滚。树青赶紧连劝带拉,把两人分开。三人坐在草地上喘气。其实就是年轻气盛,并无仇隙。
树青明白了元兵的心思,跟他交往多年,知他心地单纯,痴迷打仗,成为心结。就慢慢的说:“这地方修工事是好。可是上边备战的命令也没下来呀。我们这里盲目修工事,跟总体战略部署是不是相符合?再说,没有兵、没有枪,光挖工事有什么用。我们就是老百姓,要先把基干民兵组织起来,申请配发武器。”
元兵眼睛一亮,对呀!没有兵、没有枪怎么打仗:“对,回去赶紧跟队上说,向公社申请,建基干民兵,要枪!”
树青知道元兵的心思全在打仗上,还是要把他的注意力引向别处,:“这东山树这么多,草这么绿。周围都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坡,只有这一块绿色。好好看看,李新华不是还让咱们给她讲东山的美景呢。”
这最后一句倒触动了元兵,是啊,新华还等着他回去描述东山呢。我得好好看看。他抬起头来,西边的晚霞已经起来,映的山头红艳艳的,整个东山西坡在西边的夕阳直射下,反射出万般星星点点的绿色,光彩夺目。脑畔山上的大柳树在阳光下婆娑多姿,泛着浓郁的绿光。猪背岭上的官道被夕阳照得越发白亮,笔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