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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泛之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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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他想开口问,可是脑子里昏昏沉沉,他好像不会喘气了。
  模模糊糊间,他的右臂被冰冷的针管刺了进去。
  这一回睡得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他在梦里冷静下来。
  屈战尧醒了以后,跟面前的医生互不吭声的面面相觑,最后才脸色煞白的开口道,“我想去看看我妈。”
  门推开的那瞬间,像是一支笔“撕拉”一声在他心里划上了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他妈妈全身笼着白布,安静而苍白的躺着。
  “我妈……”屈战尧回头看向那位医生,恐慌和无助侵袭了全身,“死了?”
  浓得呛鼻的福尔马林气味让他不住的咳嗽起来,屈战尧看着他渐渐低头下头去,攥着白色被单的指骨青筋凸起。
  谢医生以为他会悲痛欲绝的大哭,或是疯狂愤怒的大吵大闹,又或是无法接受事实的自我催眠,可屈战尧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用他嘶哑得不成样的嗓子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吗?”
  “太平间不允许病人……”旁边的医生没说完,就被谢医生打断了,“你待着吧,一小时过后我带你回病房。”
  “谢医生……”
  “出了事我担着,走吧。”
  屈战尧等到人都走完了以后,才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盯着他妈妈看了一会儿,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脑后。喉咙像被堵住了,任何哭喊都被无声的吞噬殆尽。
  接下去的一个月和两个月,都显得太不真实了,屈战尧每天经历着巨大的无力和虚脱感,只有睡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痛,而清醒就是一脚踏空,再狠狠地从云端跌落,坠入某种熬不到头的深渊里。
  如果说这还不算绝境的话,那他爸爸在出院那天收到了法院的传令,才让屈战尧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绝望两个字怎么写。
  祝天威贪污案共犯这个罪名,他承认了。
  屈战尧不信,扯着他的衣服大吼,“你骗人!你根本没用过他给的钱!”
  屈战尧爸爸满目悲哀的看着他,任凭屈战尧不可置信的捶打和嘶吼,也没有一句辩驳。
  最后,警方把他爸爸押走了,只留了一句话,“小战,好好长大。”
  屈战尧用手无力的砸着墙,血顺着拳头缝汩汩的流下来。
  我要怎么长大?我他妈还怎么好好的长大!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屈战尧家没有别的亲戚了,只有周围不太亲近的邻里,他通通没叫,一个人几天没有合眼,拖着一身疲惫处理后事,入殓,安葬,跪着送她入土,最后站在墓地前,抱着屈小元,用力的磕了三个头。
  一江春水向东流,人的一生就这么走到头了。
  生死由命,活着的人依旧得好好活着。
  屈战尧手里还有他爸爸留下的一点钱,他回了家,第一眼看见的是家门口他妈种的那颗葡萄树,已经结出了几颗果实,屈战尧剥了一个,酸的牙疼。
  推开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他坐在破皮沙发上,闭上眼好像能看见他妈妈在厨房忙碌的幻影,屋里没开灯,寂寥的月光勉强的从窗口缝隙里洒了进来,屈战尧重重的呼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他家房子这么空旷和安静。
  屈战尧给屈小元喂了奶,哄着她睡着后,开始整理行李。
  那个小纸箱里,其他东西都破的破,毁的毁,只留下了几件他妈妈的旧衣服,是真的很旧,有些还发了霉,可他妈妈总是说,还能穿呢,缝缝补补又是一年,她一件都舍不得扔。
  屈战尧把他们捧起来放在鼻尖狠狠吸了一口气,再一并塞进了衣柜里。
  他的包裹因为车祸的毁坏,也只留下了一个,当他颤抖的拿出他妈妈给他织的那件蓝色毛衣后,这些天封闭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撕掉结了痂的伤疤,痛得他几近窒息。


第26章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他打架的时候一边骂他一边护着他。
  再也吃不到她做的好吃的绿豆沙冰。
  再也不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再也看不到她温柔煮菜的背影。
  也再也没有人让他开口叫一声妈妈。
  从这一刻起,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少了一个人分享。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屈战尧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呲牙咧嘴地放声大哭,撕心裂肺,悲恸欲绝,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这种沉重的伤痛短时间内好不了,屈战尧浑浑噩噩了一个多月,那段日子几乎是醉生梦死,除了睡觉和喝酒什么都不管,但也鲜少梦见他妈妈。
  五七那天晚上,屈战尧在桌上摆了三副碗筷,喝掉了两瓶白酒,最后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没沾着床就倒在地上睡了。
  梦里他妈妈朝他笑了笑,“小战。”
  屈战尧不敢眨眼,不敢呼吸,生怕一闭眼她就没了。
  “妈妈希望你好好生活,为了我,也为了你爸爸。”
  屈战尧哭着说,“我不要,我要你活过来,我要你陪着我,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打架了,我会好好学习,努力赚钱,我……我会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你回来好不好……”
  他妈妈只是笑,笑得温柔而无奈。
  最后屈战尧只记得他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了句再见。
  再见。
  醒来后屈战尧坐在一堆空酒瓶里,心里突然颤了一下,空了很大一块。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他失去了他妈妈,也失去了这个家。
  被残忍的一双手“拔苗助长”的拉扯着。
  最后尘埃落定,屈战尧被迫长大了。
  痛苦缄默后,少不了重新开始,时间或长或短,但总归会开始的。
  屈战尧试图找一切关系让他爸爸在开庭前有个好的辩护律师,能花的钱都花光了,可还是没有用,不管他爸是真的共谋贪污案了还是不得已的跟祝天威绑在一起,他一介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压根在这水深不见底的尔虞我诈中周转不开,本想着作为祝天威儿子的祝明肯定有办法,屈战尧已经做好了委曲求全的心里建设,没想到祝明他妈妈带着他走了,走去哪儿他根本不知道。
  去看守所看望他爸的时候,祝天威一副胜券在握,似乎不把这点牢狱之灾当回事儿的样子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屈战尧没有证据也没有本事,他只能一遍一遍问他爸爸,可他爸甘愿认罪,丝毫不挣扎。
  屈战尧火了,烦了,累了,找了一群人猛揍了一顿,弄得全身血淋淋的回家,屈小元一闻见味道就哭了,屈战尧沉重的目光忽然闪动了一下,掏出手机翻开了电话簿,跟关河的通话记录还是三个月前。
  屈战尧出车祸的时候他发来过一条短信。
  出国顺利,前程似锦。
  这八个字现在看来太讽刺了,屈战尧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指尖有些颤抖的拨通了这个电话。当时闹得太难看,他也着实不想再跟关河联系了,这段感情就停留在记忆美好的时刻,他不想让关河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
  屈战尧押上的最后一笔赌注,最终是赌输了。
  耳边第三次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骂声,“你有病吧,都说了这里没有关河,这号码我上个月换的,你别再打来了,恕我多嘴一句,他连新换了号码都没跟你讲,八成是想跟你断得干净了,兄弟也别眼巴巴往上凑了,天下女人不都这样绝情么。”
  屈战尧没听他继续说话,垂下手臂挂断了。
  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垂死挣扎,拨电话的时候他想,如果关河接通了,他想好好跟他说话,不管他帮不帮忙,他都想把出国的误会解释清楚。
  但电话没接通,屈战尧反而从心底松了口气,至少在关河眼里,他还是那个放肆无理骄傲鲜活的屈战尧,而不是现在这个落魄可怜畸形生长的屈战尧。
  他在害怕中寻回一点安慰,闭上眼叹了口气。
  他跟关河……以后就这样了吧,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没有交集,他们的关系仓促而狼狈的结束了。
  而这边,关河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只填了H市警察学院,剩下的都空白,而且不服从分配。
  一个礼拜以后,他收到了H市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八月初就入学,要去基地进行体能训练,为期三个月。
  其中还会淘汰一批人,视训练的情况而定。
  他妈妈被他转移到了离学校近的医院,关河抽空的时候能从学校里溜出来看望她。
  他换掉了手机号码,删除了所有联系人,在残酷而艰苦的训练中,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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