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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考,关河对他的“特别关照”是越来越令人发指了,最近已经发展到了“你不把作业写完就不要跟我一起吃饭了。”
看看,多么绝啊。
屈战尧内心对他这种专制管束十分不满。
有一回,屈战尧放飞自我放飞得有些过了,在三炮朋友生日那天玩到了凌晨才回家,他知道关河不喜欢他跟他们一起玩,所以没喊他,哪知道那天手机没电关机了,关河在他家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才等到他。
屈战尧一身酒气,笑容僵在嘴边。
关河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冷冷的笑了笑。
屈战尧预感大事不妙,感觉下一刻身边就有个炸弹把他夷为平地。
关河转身走了,留给他一个冷峻锋利的侧脸。
那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月纪念日。
屈战尧给忘了。
他头一回这么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和自由散漫。
和好的过程艰难曲折,关河就像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一旦触及他原则的事情一星半点都不会给你留后路,主动讲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屈战尧少年心性,过惯了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生活,也学不会关河那种从标点符号里都能挖人语病的细腻和认真。
煎熬的日子漫长得望不到头。
屈战尧梗着脖子看关河又一次从他面前擦肩而过的时候,内心懊悔的快哭了。
回家使劲捶打关河在他生日时送他的小海豚,打着打着就有一丝不忍心。
他默默把小海豚放床头立好,然后翻开数学练习册,如坐针毡地待了一会,才慢慢静下心来。
那段时间,他上课苦思冥想,下课走路带风,班上的人都以为屈战尧得了一种“不学习会死”的病。
成绩虽然不能代表一切,但确实能为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做出最好的说明。
苦心熬了半个多月,屈战尧拿着成绩单,却看见关河拉着拉杆箱,强迫症一般将褶皱压平,刺啦一声拉上了拉链。
屈战尧感觉到了内心强烈的恐慌,他还来不及吃饭就跑过来了,明明是大冬天,额头却渗出了冷汗,他吓得脸色惨白,连拦路都拦得那么气势薄弱。
俩人的目光避无可避的交汇在一起,屈战尧不可抑止的感到害怕。
“我进步了150名。”他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知道。”关河看着他。
屈战尧咬了咬嘴唇,轻轻拉住了关河的袖子,“你……又要走了?”
关河疑惑的嗯了一声,“谁说我要走了?”
屈战尧原地一愣,指着他的行李箱磕巴了一会儿。
“哦,我家里的一个小叔过世了,我回去参加葬礼。”关河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狡猾的笑容,“你吓哭了?”
“操你大爷。”屈战尧骂出这句话的时候饱含着心酸和苦楚,提心吊胆又陡然松一口气的样子让关河心里一软。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关河十分自然的摘掉了他头上的叶子。
“我拿到成绩单就立刻过来找你,哪想到一眼就看见你带着行李,我根本来不及看手机,我……”
屈战尧感觉有风呼啸而过扑到脸上,关河掀开了他的卫衣帽,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白痴。”
世界一片黑暗,耳朵里一阵轰鸣,屈战尧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离他咫尺的关河的笑脸。
“操,半个月不来找我,你他妈真狠心。”屈战尧委屈的别过脸去。
关河摸着他细细软软的头发说,“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行。”
“我看书看到流鼻血,夜不能寐的时候你他妈一个屁都没有。”
“别再说脏话了。”关河皱了皱眉。
“我他妈就要说,操操操操操。”
关河又低头堵住他的嘴,片刻,屈战尧终于学乖了。
有人过来了,关河看着他,“送我去车站。”
屈战尧将帽子戴上,硬邦邦的回了句哦,四下看了一眼,慌里慌张地跟了上去。
关河在火车上打开了屈战尧的成绩单,微笑的看了一遍后,在背面发现了他涂涂改改写的字。
“喜欢你是因为,你霸占了我的床,霸占了我妈,霸占了我的猫,霸占了我的玩具和游戏,我却还是那么喜欢你。”
后面用黑色铅笔加粗写着,“太肉麻了,这一定不是我。”
关河笑了笑,冻得僵硬的指尖被那张薄薄的纸染上了奇异的温度,滚烫滚烫的。
他闭上眼,逼退了心中要回家的不快,火车碾过铁轨,他在一阵轰隆隆声中给屈战尧发了一条信息。
“想我的时候记得做题。”
屈战尧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给他发过来。
想一个人总是让日子过得十分缓慢,寒假如期而至,屈战尧跟二毛摆起了烧烤摊,一天的收益非常可观,可见二毛除了学习以外,别的路子都十分灵通。
特别是八卦上的造诣,旁人可望不可即。
就看了一眼屈战尧给关河发了个么么哒的短信,二毛就品出些不一般来。
“老大,你跟关美人是不是……”
他问得真诚也很有把握,屈战尧不想说谎但也不好意思承认,挠了挠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二毛把肉串拿起来烤,“别瞒我啦,老大你什么时候笑得这么谄媚过啊,除了跟关美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而且你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吧,从关美人回来上课那会你就天天跟个傻蛋似的。”
“操,说谁傻蛋呢!”屈战尧抬脚踹他,二毛身姿矫健的躲了躲,俩人背对背沉默了一会儿,屈战尧忽然笑了笑,“嗯,我跟他在一块了。”
这事他从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他不敢,一是怕别人笑话他们,二是怕对他们不利,毕竟同性恋被人接受的程度并不高。
二毛点点头,继续摆肉,并不在做声了。
“你就没有一点要说的?”
二毛真诚地看着屈战尧,热烈鼓掌,“恭喜恭喜!”
“你有病吧。”屈战尧被逗笑了。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二毛擦擦手,过来搂着屈战尧,“我们老大跟谁在一块都是我老大。”
“我谢谢你。”屈战尧懒洋洋的笑。
二毛跟他闹了一会儿,忽然沉寂下来,“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屈战尧将内心一闪而过的紧张按捺下来,剥了一片菜叶说,“想那么多干嘛,能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直到不能在一起为止。”
二毛说,“那……老大你别陷太深,我没别的意思,你看你啊,初恋对吧,人又直来直去的,你没关美人那么聪明有心眼,也没他那种所有事情都能摆平的手段,我……怕你受伤。”
“知道了。”屈战尧顿了顿,笑着将这个话题终止。
关河的归期延长了,屈战尧没办法跟他一起过生日,他郁闷得都快冒烟了。
“还有明年呢,明年你再陪我一起过。”关河在电话里安慰道。
“明年还那么长。”屈战尧说,“明年是得在一堆习题里过生日吧。”
“诶,给我唱首生日快乐歌。”关河笑了笑。
“我唱歌很难听。”屈战尧话是这么说,但经不住关河压低了声音的哄骗,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难听是真的难听,一首最简单的生日歌被他唱得七零八落,调跑了不知道多少圈。
但贴着听筒,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还是让关河耳膜鼓动了一下,随即感到心脏一紧。
他很想他了。
“好了没?”屈战尧啧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在笑我!”
关河闷着嗓子,笑得肩膀微微颤抖。
挂电话之际,屈战尧叫住了他,磕磕绊绊了很久才结巴着说,“生日快乐,挺……想你的。”
“我也是。”
一直捏在手里的相框被他攥得紧紧的,差点变形。
耳边传来了妈妈毫无感情的声音,“你还是要回去?”
“嗯。”关河转身坚定的看着她。
屈战尧晚上发信息问他,你许了什么愿?
关河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一片宽敞又黑暗的阴影里。
第一,我希望能和你考上同个大学。
第二,我希望和你一起长大。
第三,我希望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这三个愿望,必须要实现。
在A市迎来了第一场大雪的那天,关河从车站提着行李风雨无阻的回来了。
屈战尧在家里做饭,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的时候,心里所有的情绪翩然被一记重拳打散了,留下了压也压不住的喜悦,泛着点酸涩。
他俩像傻了一般对望了很久很久。
“不欢迎我进来?”关河还没说完,就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