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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苦笑道:“如何?我没说错吧,这怪物果真是已寻到了断臂,并忍痛在一边窥视。”
秦小孚恨声道:“太可恨了!”
秦冰叹道:“进去吧,唉,如此一来,你们二人面貌反倒为她窥了个清楚,我们真是笨上加笨了!”
三人沮丧地返回室内,老人坐定之后,万斯同又把剑送上道:“老伯你收下这口剑,我要走了!”
老人细目睨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到何处去?”
斯同摇了摇头道:“不一定。”
老人又问:“你不怕水母么?”
万斯同冷冷一笑道:“我不怕!”
秦冰忽然面上现出了一丝微笑,他点了点头,遂道:“你不妨暂时先留下来……再说,这口剑……”
他随手把几上那口寒铁软剑拿了起来,略一顾视,面上现出一片依依之色。
可是他仍然对万斯同道:“这口剑,既是你从水母手中取得,理当归你所有,你拿去好好使用吧!”
万斯同退后了一步,说道:“我不能收下。”
老人怔了一怔,面现怒容道:“为什么?”
万斯同正色道:“此剑是老伯师门故物,万斯同不过与你老伯萍水相逢,并无丝毫渊源,所以我不能收下。”
秦冰面上现出了惊异之色,他对一边的小孚道:“来!丫头,把这口剑为他佩上。”
秦小孚接过了剑,含笑走向万斯同道:“爷爷赐人东西,向来是不许人家不要的。”
万斯同一时急得面红耳赤,他双手连摆道:“小妹,这是使不得的。”
他并且苦笑着,对老人打躬为礼道:“老伯如一再见逼,我只得告辞了。”
秦冰口中呢喃着说道:“好一个年轻人!”
他单手挥了挥,止住了秦小孚,微笑着对万斯同道:“万斯同,我很佩服你这种胸襟,可是,我老头子,却更是生具傲性,我生平从不收受后辈之物,这口剑虽说是我师门旧物,但自古以来宝剑德者居之,凭你此刻胸襟,足配收受……”
万斯同还要争辩,老人又大声道:“再说我老头子已这么大岁数,这东西早晚还是要传下去的。”
万斯同结结巴巴道:“可以赠给小妹……”
秦小孚笑道:“我才不要呢,你不要才给我……”
说着,目光朝着秦冰转了一转,老人不禁大笑了两声,他朗声道:“我本有此意,只是此刻却非你不赠,孩子,你收下吧!”
小孚这时上前,硬把这口剑给他围在了腰上,含笑道:“得啦,收下吧!”
万斯同还要解下来,却见老人面上已有怒色;他只急得重重地叹息不已。
秦冰靠在椅子上,点了点头道:“你是一个忠厚的青年,我看错了你了!你留下来住些时间,你不是还有点小病吗?慢慢地我给你看看。”
万斯向不禁有些惊喜欲狂,他木然地站在当地,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老人哈哈一笑,走下来,道:“天不早了,我们都该休息了,去睡吧,孩子!”
摇船的二秃子,把船从芦苇丛中撑了出来,一面苦着脸,一面说道:“小姐,找不着啦,要是真淹死了,现在早就飘起来了
站在船头,那个素衣蛾眉的姑娘,并不发一句话。
她那修长的体态,清水般的一张素脸,映着红红的太阳,显得很憔悴,那双失神的眸子,只是在水面上寻觅着,失望的阴影,再次地浮上了她面容。
“天啊……”她喃喃地说,“你的命怎会这么惨?死后连尸体也找不着,斯同,我真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由于连日来伤心过度,她连眼泪都没有了。
二秃子怔怔地望着她说:“小姐,还往下找不找?”
姑娘倏地回过头来,只见她蛾眉倒竖,杏目圆睁道:“为什么不找,不找我雇你做什么?”
秃子一缩脖子,翻了一下眼珠.碰了个钉于,连道:“好!好!找!找!”
说着挥动着手上的长篙、发出哗啦哗啦极大的水响之声,直向湖心撑去。
姑娘叱道:“谁叫你往当中划的?”
秃于一收长篙,翻着眼珠子道:“咳!小姐,这可真难办了,划船的不往水里划,你还叫我到岸上划不成?”
这素衣少女,蛾眉一挑,秃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她却把气又忍下了,叹息了一声道:“你只把我划到那边岸上就不要管了。”
说着向远处岸边指了一下,二秃子一双黄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几转,遂道:“小姐,那地方一向没人去,听说那地方住过水贼,你一个姑娘家,又是单身,到那地方恐怕……”
素衣少女苦笑道:“这些你都别管,你只管把我载去就是了。”
二秃子本来对那些地方,平常连看一眼都怕,可是人家姑娘既一再要求,对方一个单身女孩子都不怕,自己还是个男人,怎么能说出“怕”这个字来?
当下咬了咬牙,一运手中篙道:“行!我就把你载过去。不过可不是我怕,我得马上回来,我另外还有事。”
说着一只手还在秃头上摸了摸,一个劲地龇牙,这姑娘闻言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你快把我给载过去吧!”
二秃子打量着她,叹息了一声道:“我说小姐,捞尸首这是男人们的事,你一个姑娘家,不是我多说话,这事情可是犯不着干,再说……”
说到此,因见姑娘面色不善,他的话就中途停住,又叹了一口气,就一路把船直向对岸撑去。
这姑娘正是花心怡,自从那阵大风暴之后,她眼见万斯同随波浮沉,为巨浪吞噬,因此断定万斯同是死了,伤心之余,她就开始在湖面上寻他的尸体,一日复一日,湖水茫茫,却是不见斯同尸身,她那伤痛的情绪是可想见的。
可是,她绝不甘心,每日晨昏,她都雇小船,在水面寻觅着,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穿行着,直到今日为止,仍是一无所获。
现在,小船把她送到了这个一向罕见人迹的荒岸上,二秃子慌张地为她搭下木板,而她却等不及地纵身飘到了岸边。
二秃子见状吓得张大了嘴,心说我的天,敢情她身上竟也有功夫,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心怡随手丢下了一块银子,二秃子吓得连话也不敢多说,忙抽回了踏板,一路拼命地把船撑走了。
这是一片隐秘的荒岸,岸边上野草高可过人,四周全是高可参天的翠竹,风声过处,发出像哨子一般的声音,听来十分悦耳。
一只白兔,从草丛中扑出,花心怡情急无计,倏地一掌劈去,那白兔就空一折,就掉在地上不动了。
心怡走过去,伤感地抚了一下它的毛,见它却睁着那双红如玛瑙似的眸子向自己望着,状极可怜。
她顺手把它提了起来,抱入怀中,心想自己真是心狠,平白一掌,竟送了它一条小小的无辜性命,本想把它丢了,却是不忍,想着就抱着它,一路沿着岸边直向下走去。
这地方真是荒凉,四周竟看不见一个人影,由于君山的峻峰遮挡着它的正前方,侧望洞庭,只是迷茫茫的浩渺烟波。
这像是一个无人的孤岛,林子里时有怪鸟的鸣声,却是不见一个人迹。
水面上竟是望不到一个船影,这地方如无特殊事故,恐怕经年累月也不会有一个人来此问津的。
花心怡沿岸走下去,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只觉得当空骄阳晒得人阵阵发昏,而堤岸上愈显荒芜冷落,她驻足思忖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我不要瞎走一通,等会儿连渡船也找不到了!”
想着正要回身,却听见一个极为冰冷的声音道:“小女孩子,你……来这里作什么?”
心怡不由吃了一惊,忙自寻声望去,顿时她惊吓得身上出了一阵冷汗。
原来目光望处,就在岸边的一丛苇草边侧,倚石卧着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婆婆。
这老婆婆身材十分高大,看来有些痴肥,最令人惊异的是,她身上除了少许红布掩遮之外,绝大部分,竟是赤裸着,全身上下满处泥泞,望之真是狼狈不堪!
心怡仅是看见她一个侧面,似乎觉得她身上还有很重的伤,因为她身上除了污秽的泥泞之外,还有片片的血渍。
这种情形,花心怡看在眼中,顿时就怔住了,老婆婆面上现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她点了点头说:“你过来,我不会吃人的!”
心怡技高胆大,虽觉这老婆婆诸多怪异,但也未把她放在心上。
当时就慢慢走了过去,离着她约有十几步站住,老婆婆却又动了一下手道:“你再走近一点。”
心怡又走近了几步,这时她才看清了,原来这老婆婆整个的一只右臂,竟是齐肩折断,血渍斑然,令人触目惊心,最奇的是,那只断下来的右臂,竟好好地放在她的身边。
花心怡口中“啊”了一声,她吃惊地道:“老婆婆你这是怎么了?你在此作什么?”
这怪相的老妪,闻言怪笑了一声,目光却在心情身上转着,她的脸起伏颇为剧烈。
心怡同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