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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这么一来,堂上立刻大乱了起来。
一时之间,众衙役一声吆喝,刀出鞘,箭上弦,两班捕快更是铁尺拐仗,把郭潜给围了一个紧。
那被他一脚踢昏了过去的刘头儿,也被人匆匆地抬了下去。
这种情形之下,郭潜要想逃走,简直是梦想了。
他脖颈上,尚还套着一条锁链,手上还有铐子,天大的英雄也是没有办法。
那知府惊堂木拍得是震天价响:“跪下,跪下。”
郭潜哈哈大笑,说道:“昏官,我告诉你,你好好地问,我就好好地答,要是无故地动板子打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不要看你们人多。”
知府只管嘿嘿地冷笑,心里却是怕得紧,他大声地问:“郭潜,本大人问你为何与人仇杀,这台州府乃是有王法的地方,岂能容你如此胡为?”
这时那位师爷,忽然上前,俯在知府的耳上说了一阵,只把这位知府,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惊异地打量着郭潜,冷冷地笑道:“好个强盗,原来你正是打劫圣上御差的人,莫怪你如此凶狠。来呀,与我上镣。”
郭潜只顾听这昏官说话,哪里料得到他身前身后诸人的行动。
他只觉得双腿力物一拉,已倒在了地上,一双足踝顿时为铁镣子锁了个结实。
大老爷这才发出了虎威,一拍惊堂木道:“给我打!”
一时杖下如飞,刹那间郭潜已被打了个皮开肉裂、鲜血直溅。
可怜他四肢均上有铐镣,周身都有人按着,身上还有伤,那是如何也挣扎不开的。
四十大板是实实在在地打了,打完之后郭潜全身都几乎瘫了。
大老爷嘿嘿冷笑道:“你给我招不招?”
郭潜连痛带怒,大吼了一声,即昏死了过去,这时过来了两个人,用水照头带脸地一淋,又把他扶起来,在大堂上走了一转,郭潜才又悠悠地醒转。
知府“叭”地一拍惊堂木道:“郭潜,你还不快招,还要挨打吗?”
郭潜慢慢抬起头,哑声道:“你要我招什么?狗官。”
“我要你把结识那高矮二匪的经过说出来,他二人现去何方?”
郭潜目睹到此,心知自己此刻命操脏官手中,如一意逞强,真可能命丧于此,何况自己身上尚负有伤。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顾全性命要紧,别的事以后再说。
郭潜此刻也实在支持不住了,巴不得早一点清静一下,他抬起了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草菅人命的知府大人。
心中却记下了这一笔仇恨,暗暗忖道:“我现在就百依百顺,只要我一朝出狱,这狗官的性命,我是万万不能饶他的。”
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声,遂在口供上签上了自己姓名,打了手模印子。
大老爷看到此呵呵地笑了,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站起了身子道:“人犯收押候审,退堂。”
过来个人,拉着郭潜的链子,嘻嘻笑道:“走吧伙计,休息休息去吧!”
郭潜只觉得一阵难受,差一点儿流下了泪,他咬了一下牙道:“走。”
就这么他被推推拉拉地带到后面的牢房去了。
天黑了,夜很浓,可是地上的白雪依然很刺目。
万斯同的黑马一直行到了台州客栈,他是为追踪川西双白才又回到了台州。
在台州他想到了心怡,就抽空来拜会她一下。
门开了,伙计接过了他的马,万斯同就道:“我是来看一看住西院那位大姑娘的,一会儿就走。”
伙计顿时就怔住了,他问:“哪一个大姑娘?是那个卖艺的姑娘?”
万斯同极不愿听这句话,却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个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地回头道:“掌柜的,掌拒的。”
刘大个子披着棉袄出来了。
他一见万斯同吃了一惊,就皱着眉道:“还来干嘛呀?大姑娘已叫强盗给绑走了。”
当下长叹了一声,一五一十,把这事情,从头至尾地细细说了一遍。
万斯同不听则已,这一听直吓了个三魂出窃,七魄归天,老半天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冷冷一笑道:“你说的这两个人,可是一高一矮,貌相极为古怪的人吗?”
刘大个子点了点头道:“一点不错,他们二人还各骑一匹白毛的驴子,很少见。”
万斯同点了点头,悔恨地道:“唉!我晚来了一步,果然就是这两个家伙。”
刘大个子直着脖子道:“这两个怪人,大概是抢了些什么东西,还有两口箱子,看样子很沉重。”
万斯同冷冷一笑道:“那箱子乃是当今皇上的两箱珠宝,现在已是无人不知了。”
万斯同心中发怔的是,不知道这掌柜的所道及的那个年轻人又是谁,像他那么见义勇为的人,倒是不多见。
当下就问:“你说的那个抱打不平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刘大个子摇了一下头,又想了半天,红着脸道:“我给忘了。”
万斯同心中十分忧急,因为姑娘这么一个清白的身子,落在了这一双巨盗手中,可就不敢担保下一步会如何了。
再说那个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少年,竟被官府诬指通匪,自己也不能不管。
他想了一会儿,就道:“这位姑娘与我乃是亲戚,我不能不管她,这么吧,你把她的房门打开,我看看她有什么贵重东西没有,先给她保存着,我见她再交给她。”
刘大个子怔了一下道:“这个……”
万斯同一瞪眼道:“少废话,我还要去办正事呢,再说那位关在衙门里的好人,我也不能不管他。”
刘大个子才点了一下头道:“好吧。”
说着,把棉袄穿好了,站起来拿了一盏马灯,头前带路,边走边道:“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倒是有五十两银子,都在我这里存着,你先生一并带走吧。见了她的面可记着给她,我刘大个子做事向来是清清白白的。”
万斯同由这句话,倒可断定,这掌柜的确是一个很规矩的人。当下就道:“银子你还是先收着,反正也是少不了的,不过她的东西,我要为她收着。”
刘大个子点了点头,就走了。
万斯同进了心怡卧室之后,看见原先布置的灵位、台案,都为刀剑砍成了一塌糊涂,桌子也翻了,一目望去,真是满眼狼藉。
半天他才叹了一声,找着了烛台,把残烛点着了,开始一样样地为她理着东西。
万斯同就一样样地把它们叠好,裹在行李里面。
可是当他手按及那个圆圆的枕头时,却意外地发现内中有一硬硬的物件。
这一意外的发现,不禁令他颇为惊异。
因为枕头之内存物,定是极为隐秘的东西,想了想终觉自己还是不启开的好。
想着就把枕头往包内一塞,谁知用力过大,内中那硬硬的东西自枕中掉了出来。
“叭”的一声,这东西掉在地上。
是一个不甚大,晶光四射的白玉匣子。
万斯同吃了一惊,忙用手把它拾了起来,见那匣了是透明的,光华闪闪。
内中却是一本红色的绢页小书,书面上有纹形的三个字,写着:《水眼集》。
万斯同不由惊得“啊”了一声。
一个电也似的念头,立刻令他想到了那件往事,他痴语道:“这不是我那秦冰老友,穷其毕生精力,想要找回的东西吗?”
听说这本书,不是落在了洞庭湖内的水母手中了吗?却又怎会到了姑娘手中?
他久仰这是一本海内的奇书,当时就打开了匣子,取出来略一翻动。
万斯同原有三年苦练《合沙奇书》的无上心得,自然书上记载的各门功夫,一目了然,心中不禁大为吃惊。
因之觉得这部《水眼集》,虽不如《合沙奇书》那么内容广泛精湛,可是所记功夫却也令人闻所未闻,如下上几年苦工夫,也自不可轻视。
他收起了书,心中不免想到,这书既在心怡手中,想必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她习会了多少。
如从其为川西双白所掳擒走之事看来,她就是习会了一些,也不会多。
当下匆匆把这本书收入怀中,心想自己见了心怡之后,还要与她好好商量一下。
因为这本书是秦冰之物,秦冰一个断臂的老人,为了这本师门的故物,曾经寻了数十年之久。
他想:“我还是劝她把这本书还与秦冰的好,不过不知她答不答应。”
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理好了,理出了一个箱子和一个行李。
万斯同提到了前院,刘大个子还在灯下打盹儿,见了面问道:“理好了吗?”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我给你写一个收条吧!”
说着就写下了一张收条,刘大个子也递过了一张收条,上面写着:
“收存纹银五十两整。”
一旁盖有本店的字号,万斯同就收了下来,他一心一意地还想着赶路,就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刘大个子打了个呵欠道:“怕过了子时了吧!大爷,今天太晚了,你就留下来明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