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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地嘀咕一句,元越泽紧了紧胳膊,挟着神不守舍的李秀宁走向谷口,消没在夜色中。
※※※※※
西内苑,贵宾馆。
卫贞贞将连贵妃的遭遇及请求讲出,单美仙几女都没有言语,陷入沉思中。
从样貌装束推测,连贵妃爱上的无情…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未施行魂魄转移大法的刘昱。刘昱本该可以自己“播种”,不过从时间上推测,那时他该已施行过魂魄转移大法,新躯体严格说来,再非从前的他,所以他也不计较谁是“播种”人,反正都是利用的工具,最终的目的只是他自己亲自坐上帝王宝座。他以为连贵妃对他死心塌地,利用了她,又不管她的死活,可这柔弱女子始终是个正常人,也会由爱转恨。
说到底,都是人心在作怪。
“砰!”
房门被推开,出去打探消息的婠婠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平复下来后,婠婠方对盯着她的几女甜甜一笑,道:“师尊还没回来吗?”
几女同时摇头。
祝玉妍在春节当晚就去履行承诺,暗中救出赵德言,将其送到城外,不过几天过去了,她还没回来。
婠婠也不担心,继续道:“尹祖文今趟要倒霉了。”
接着对不解的几女解释道:“对于李渊明显的疏远和防备,老奸巨滑的尹祖文怎会没有察觉?他府邸外早被李渊安排好兵士埋伏,人家也是浑水摸鱼溜进去的,听到尹祖文和许留宗的谈话,话语里说到杨文干原本藏在他府里,前几日才逃到城外,杨虚彦原本与李元吉勾结,二人想出一个办法对付李渊的滴血认亲,不过听尹祖文的口气,好象杨虚彦看出李元吉只为借其力量,一直都在敷衍利用他,所以在石之轩不在的情形下,做事一向谨小慎微的杨虚彦目光放得长远,逃掉了。加上师妹离奇失踪一事,尹祖文已猜到是师尊或夫君干的,窝火下惟有破口大骂,难听死了。”
几女见她皱起小巧可爱瑶鼻的娇憨模样,哪有半分一派之主的风范,不觉莞尔。
云玉真接口道:“婠儿评价杨虚彦的话一定是自己推测的吧?”接着把卫贞贞从连贵妃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婠婠恍然大悟。
她也认为杨虚彦再谨慎也不至于丢下怀了他骨肉的女子,何况那骨肉还是他借之操纵朝政的本钱。现在才知道,原来连贵妃竟是刘昱一派的人,眼下杨虚彦被迫重投“邪王”麾下,无论多此事多隐秘,他也不敢再与大明尊教牵扯过多。原本连贵妃确实是个好棋子,怎奈石之轩不声不响就消失了,留下一个没有多大震慑力的杨虚彦和已有被投闲置散,甚至家业不保苗头的尹祖文,自然是难成大事。
萧琲蹙起秀眉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按常理来说,李渊完全可以暗中害死连贵妃,其后随意找个病死的借口,就可解决此事。又或者等孩子生下来,当场滴血认亲,不过他该不会采用这办法,因为一旦孩子生下来,发觉真不是李家骨肉,那将是一件丑闻,李渊爱面子,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问题却在于……”
她曾在皇宫生活近二十年,对于皇宫中各种狠毒手段及丑陋之事的了解,较其他几女的经验要多上许多。未等她说完,几女已有发现。
李渊若要害死连贵妃,的确不会留到今日,甚至还允许她私下面会外人。若要等孩子生下来的话,一定要着内侍宫娥们好好看住连贵妃,万一她“不小心”跌倒,导致流产,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只看连贵妃仍可私下见卫贞贞而无阻,可知萧琲怀疑不无道理。
单美仙率先开口道:“确如妹妹所讲,此事并不寻常,我猜是李唐准备害我们。”
她与李渊打交道多年,对其性格,行事方式极为了解。李唐很可能是借连贵妃来诱元越泽上当,只要元越泽家里人把连贵妃救走,那么定不会逃过李唐眼线,事后只要大肆宣扬,对于元越泽声威上的影响极大,且双方接下来就要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此事甚至还可对士气产生不良影响。
几女都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
卫贞贞犹豫道:“连妹子命真是苦,一直被人利用……”
她是想说命运坎坷多桀的连贵妃是无辜的,但几女已大概推测出李唐用意,所以连贵妃绝对救不得,是以卫贞贞亦只有徒叹奈何。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知道连贵妃最终绝逃脱不了死的命运,就如萧琲推测的那般,李渊极有可能会在孩子生下之前偷偷将她处决。这怎能教已与连贵妃在勾心斗角中建立起微妙友情的卫贞贞不为之伤心惋惜!
傅君婥安慰道:“要不等玉妍姐回来,为那连贵妃施个‘囚神法’吧!李渊最多只会赐毒酒给她,这样她也可假死,待我们收到消息后,可再来救活她。”
虽然无法保住那无辜的小生命,但这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卫贞贞连忙点头。
婠婠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懊恼地嚷道:“我们是没有生孩子的命了!”
元越泽被云机子强行炼化身体,已失去使女子成孕的能力,但古人对传宗接代一事极为看重,即便几女都接受了许多先进理念的熏陶,骨子里还是希望能为心爱的男子诞下一男半女。没有怀过孕,体会新生命诞生瞬间一脚阳界,一脚阴间,极喜与极痛并存感觉的女人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女人。
厅内只有单美仙与萧琲体会过那种感觉,特别是萧琲曾生有二子一女,感触颇深。二子均丧,忆及自从十四岁就嫁予宇文士及,在双龙灭宇文化及后就不知所踪,其后遍查无果,生死不明的唯一女儿南阳公主及同样生死不明的侄儿萧戈,萧琲悲从中来,异常难过。
单美仙瞪了婠婠一眼,拉住萧琲的手,道:“那法后也不知是生还是死,回到洛阳,待师妹的大法得成后,反正夫君也要到草原去走一遭,到时妹子就陪在他身边吧,也好沿路打听消息,你侄儿不就是我们的侄儿吗?公主的事,落雁定不会马虎,希望回到洛阳时,她手下的人会有线索。”
萧琲微微颌首。
婠婠再及时岔开话题,哀愁气氛这才被冲淡。
※※※※※
初五清晨。
元越泽搂着依旧在怀中大睡,如两条美人鱼般伏在自己两侧,粉面上春意未消的商秀珣与宋玉致,心中泛起平淡却又幸福的感觉。
这次春猎,随李渊出来的儿子只有李世民和李元吉,自从元越泽灭掉大明尊教的教众以后,做贼心虚的李元吉从未出过帐篷,元越泽也去偷偷看过,打算阉掉他,哪知李元吉的人根本不在营帐内,可能是被吓破胆,早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那晚以无上真气为李秀宁驱毒之后,他也再没见过李秀宁,但他内心却是欢喜的,她的兄长如此绝情,这种事若再发生几次,李秀宁极有可能抛弃一切地跟随元越泽。
理由再简单不过,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用过早饭后,与李渊等人虚情假意一番,元越泽告辞返回长安,遗憾的是李秀宁依旧没有出来送行。
与诸娇妻会面后,驾起马车,一家人畅通无阻地行出朱雀门。
小鹤儿这些天都在上林苑陪伴纪倩,路过平康坊时,元越泽下车去接她。
纪倩依旧没给元越泽好脸色,元越泽同样看都不看她一眼,二女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得又说了好半天,元越泽才与小鹤儿走出上林苑。
没走几步,胡小仙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公子请留步。”
元越泽望了过去,只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迈着碎步一路小跑走了过来。来到二人身边,三人并肩向大路走去。
元越泽道:“长安内再无令尊的敌手,他做梦恐怕都会大笑了吧!”
胡小仙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换在平时,她定是媚眼儿乱飞,一副迷死人的俏样儿。
元越泽好奇道:“池生春已经完了,怎么姑娘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胡小仙仰起螓首,仔细端详元越泽,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幽怨,道:“没有了池生春,还会有其他人来迫家父将奴家嫁出去。”
前方十几丈外,已可看见停在大路上的三驾豪华马车。
元越泽微笑道:“那我是否可以是其中一员?现在去和令尊求亲?”
胡小仙愕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又被黯然所取代,道:“公子有心,但却请免了。家父认为前途一片大好,绝不会放弃长安的。”顿了一顿,又以极低的声音道:“奴家永远也不会忘记公子说过的话。”
说完略带娇差地翻开少许领口,露出雪白修…长的玉项,以一个惹人遐思的诱…人动作,玉手探进领口内去,将仍保存她体温和幽香的珍珠项链取下,塞入元越泽手中,转身疾奔去了。
手握温暖香盈,光华夺目的项链,元越泽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手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