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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铮哥你要活着回来啊。”
宋鱼白一步步紧跟,恨不得贴在贺铮身上,贺铮回过头眼神淡漠地看他,弧度很小地点了下头,然后声音低沉道:“你回车上吧。”
宋鱼白目光流连着不肯走,他抬着头看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贺铮,一脸的倔强不舍,他深吸了口气,突然开口:“贺铮哥我喜欢你。”
六月的A城已经二十五度以上,宋鱼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却起了鸡皮疙瘩,贺铮神色未变,只是瞳孔缩了缩,他抿着唇盯着宋鱼白憋下去的嘴角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他喉结动了动,好几秒后开口:“知道了。”
贺铮说完没有留时间给宋鱼白,径直转身上了越野。
贺灼川和沈厘在车里接了一个淡淡的吻,不深入却情意绵绵,松开沈厘的时候贺灼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厘嘴唇红着看贺灼川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贺灼川。”
沈厘突然开口,贺灼川一只脚已经跨到车外,他回过头看神情怔然的沈厘。
“注意安全,我等你。”
沈厘的声音很低,但注入的情感深切汹涌,贺灼川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轻轻点了下头,声音沉稳:“好。”
贺灼川下了车融入黑暗,沈厘透过车窗看他穿着西装的背影,如今晚自己在舞台上看他的第一眼那样,惊艳绝尘。
越野车率先开走,今晚月亮很圆,月光如洗,整条空旷的马路如白昼般清晰,宋鱼白上了车却没有开车,他吸着鼻子让沈厘等等,很快不远处开来四辆黑色轿车,宋鱼白这才让司机发动车子,给沈厘解释:“都是我的保镖,我最近不太安全,学长我把你送回去就要回德国了,你放心,你这边我都安排好了,很安全。”
第25章 恨
宋鱼白在三天后便离开了A国,沈厘继续进行他的工作,杂志、采访、拍摄,每一天都紧锣密鼓,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A城最热的八月,沈厘只是偶尔和宋鱼白联系一下,却完全没有贺灼川的消息。
八月中下旬,沈厘正在拍摄杂志,一条新闻却默默登上了微博和各门户网站头条。
沈厘的杂志照还没拍完就被团队紧急接走,到了车上荞麦才紧张凝重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朱启文的吗?”
沈厘一怔,条件反射般地从心底产生凉意,他朝荞麦点了点头,荞麦蹙着眉:“新闻已经找人去撤了,他今天早上死在A城一个看守所里,初步判定是受不了看守所里的折磨自杀的,现在新闻出来说是某政客之子为了你去才搞他的,还有一些你曾经被囚禁的证据。”
沈厘觉得自己喉咙被遏住有些无法呼吸,他紧紧盯着荞麦,荞麦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估计是真的,她叹了口气:“事情快解决了,但是导致网路上有许多人开始扒你的过去和那位政客之子,所以你最近不要露面,待会儿我们会帮你发一条声明。”
沈厘抿着唇,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到公司,沈厘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荞麦警觉地看着沈厘道:“如果是陌生电话就不要接。”
沈厘拿出手机,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秦伯溪。
沈厘接起电话,秦伯溪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小厘,最近忙吗?”
“还好。”
沈厘悬着一颗心,他不知道接到秦伯溪的电话为何会这样紧张,秦伯溪在那边叹了口气:“我这儿来了俩人,说叫邱平和沈璐的,你认识吗?”
沈厘握紧了手机,从手到嘴唇都开始变凉,脑子轰一下空白。
荞麦发现了沈厘的异状,问他怎么了,沈厘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秦伯溪在那边又问了他一遍,沈厘才呼出两口气,他看向荞麦道:“去溪。”
沈厘眼眶红着,眼中震惊和怔然交加,荞麦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恨意,是温顺的沈厘身上从来没有过的。
“秦总,我马上就到,你让他们……等我。”
沈厘说到最后的声音很轻,只是里面含着深入骨髓的某种消极情绪,让秦伯溪和荞麦都觉得稀奇。
一路上沈厘一直沉默着,直到车到了溪的前庭,透过车窗沈厘便看到了站在溪门口的秦伯溪,和他身边一对中年夫妻。
“下车吗?”
荞麦轻声问,沈厘在车里看了那对夫妻有两分钟才微微颔首。
车门打开,沈厘还未动弹那个中年男人便扑了过来:“厘厘啊!姑父姑妈来找你了!”
沈厘坐着不动,秦伯溪示意让人将这个中年男人拦住,沈厘的目光直直地、狠狠地盯着他,他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那样僵硬紧绷的脸庞能说明沈厘的一切情绪。
沈厘在很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恨,压抑到双眼泛红,压抑到想将什么放进嘴里嚼烂那种恨。
“小厘,先下来再说,我们找个地方和两位亲戚好好聊。”
秦伯溪带着一贯客气得体的微笑,沈厘眨了下眼,终于下了车。
荞麦跟着沈厘进了秦伯溪准备好的一个房间,那一对中年夫妻显得局促又激动,他们浑浊的双眼如看到救命绳一样看着沈厘。
“厘厘,姑夫知道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特别有名,我们县城有好多人都看到你的电视。”
沈厘端坐着不说话,他呼吸两下,想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那种声音那种眼神他一点都不想再接触。
“你们二位是我们沈厘的姑姑和姑父是吗?”
荞麦很快明白了局势,主动替沈厘开口,中年夫妇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这次来A城是找沈厘做什么的呢?”
荞麦继续强势地开口,沈厘的姑姑一愣,连忙摆手:“哎哟,是这位秦老板邀请我们来的嘛,说厘厘出息了,请我们来享福呢。”
沈厘眨了眨眼,大差不差地猜到了剧情,荞麦却是惊讶地看向秦伯溪,秦伯溪挑眉:“沈厘你倒是说个话?你唯一的两位亲人都在这里了。”
沈厘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在搔刮自己,让自己说不出来话,甚至有些想吐。
“我高二那年被输光了钱的姑姑姑父用十万块钱卖给了朱启文,那时候我就没有亲人了。”
沈厘缓缓开口,中年夫妇一愣,脸上的神色难看起来。
沈厘深呼吸两下:“秦总,有什么需要您说吧,他们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伯溪抿着唇看着沈厘,沈厘垂下眼:“朱启文去世的事,还有我和贺灼川被曝光的事,是您在操控吗?”
荞麦一愣,她前后一联想,瞬间便把这件事想明白了,她看向秦伯溪,目光中含着怒气。
秦伯溪轻笑一声:“小厘太聪明了,让我没什么成就感。”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
荞麦警觉地问秦伯溪,秦伯溪看了眼荞麦,又重新看向沈厘:“我养了五六年的人一夜之间被个小毛头抢去,你说我心里怎么想?小厘,回到我身边?当年在桐店酒店里弄痛你了是我不对,以后我绝对温柔地对待你。”
秦伯溪完全没有底线地将他对沈厘做过什么在所有人面前说了出来,沈厘的脸色发着白,抿着唇不说话,荞麦都快气得发抖,沈厘在她眼里是脾气性格一顶一的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顺好说话的艺人,似乎你对他好一分他回给你百分千分。
现在她才知道,那些好对于过去的沈厘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所以他珍惜、他小心翼翼。
“随便你吧。”
沈厘轻笑了一声开口:“我不当艺人没有关系,我声明狼藉也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在乎。”
沈厘的语气似乎在思念着什么,在遥望着什么。
荞麦一把拉起沈厘,既然沈厘的态度明确了,她就不会再让沈厘呆在这里:“小厘欠你多少钱我们公司承担,至此往后不要再骚扰他。”
沈厘又看了一眼自己局促不安的姑父姑妈,他站起身顿了下,突然开口,将多年前一直没有说的话吐了出来:“我恨你们。”
那时候他刚上高二,老师突然将他喊出门说姑父在学校门口等自己,沈厘开开心心地去校门口,姑父说家里有事将他接回了家。
家里一片狼籍,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一个支离破碎的房子。
姑妈跪在某个男人面前哭喊:“我就还有这么一个侄子,你说,他值多少钱?多少钱我都卖给你。”
沈厘怔怔地后退两步,却被姑父一把拉住,那男人朝沈厘走过来,捏他的脸,拉着他的手臂晃了两下,身上带着恶臭的气味玩味地盯着沈厘:“好东西,十万。”
沈厘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就被好几个人抓住,他哭着喊着反抗,喊姑姑救我,姑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