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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自衡不能,勉力而为,充其量也只能幻出八朵,但他气盛,也有点不信,非要动手过招,分个高低不可。
再说,已经骑上了虎背,想下谈何容易?当然要挖空心思,当然要掏尽箱底了。
满天进的气流,是剑气,满天空的光芒,是剑光,满石板的水滴,是汗水……又是几十招过去了,两个人果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因此,打得分外紧凑,分外激烈。
但是,就算是珠锚并称吧,就算是毫厘不差吧,谁也不大意,谁也不失伸,到时候也会为外来的因素和梗碍而有一个结局出现。
譬如,风向一边收,譬如,日前一头照,譬如……也许是排行影响了他们,沈逸川在沈家庄内是老三,而曹志明在昆仑派中却是四弟子。
也许是年岁妨害了他们?沈逸川年轻力壮,他只有三十几岁,而曹志明已经过了“不惑”,四十好多了。
沈逸川递出一招“风卷残云”。
曹志明展了一式“惊鸿一瞥”。
但是,狂风急遽了一些。
奈何,鸿雁迟钝了一点。
因此,“飒”的一声,曹志明的腰带断、袍角飘。
接着,“唰”声响起,沈逸川宝剑归鞘,双拳一抱,诚恳地说:“承让了。”
“你……”曹志明脸色通红,话不应口,说:“我……”
“蜻蜓点水”,林木森已经三步两脚地掠了过来。他一手搭上曹志明的肩膀,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腰带,关切地说:“老四,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曹志刚形态懊恼,口齿涩讷地说:“小弟惭愧……”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林木森安慰着说:“回去休息休息,且待愚兄也向沈三侠讨教讨教。”
“好吧!”
曹志明似乎再也无颜,再无勇气去面对沈逸川,就一言不加交待地垂着头走了。
林木森转身朝沈逸川说:“沈三侠果真是功深艺精,教人欣羡、令人钦佩,林某不自量力,也想请沈三侠指教几手。”
“指教不敢当。”沈逸川心头有些不忿,但是,他岂能示弱。
经过了数次深呼吸之后,才冷冷地说:“沈某人舍命奉陪就是了。”
这是车轮战,这也是乘人之危,昆仑派是名门,林木森是高人,他竟然会不避赚,他竟然会老着脸说出这种话来,难怪沈逸川心泛不忿,脸现不屑了。
又有一个昆仑派中的门人弟子,机伶地捧上了一柄宝剑。
瞧那柄宝剑的剑匣,纹路纵横,黄黑交错,那是一支松纹剑。
松纹剑较一般宝剑短了一些,薄了一些,但犀利异常,施展起来也感到轻便而灵巧,羸弱者或女人家多喜爱之。
沈逸川又缓缓地抽出了龙泉,这个时候,麦小云也悠闲地步下了石阶。
他走到沈逸川的身边,说:“三叔,高手过招,最耗元神,你何妨也去休息休息,待恢复过体力以后再说。”
“那林三侠……”
“林三侠的场子由小侄暂且衬垫一下。”麦小云谦挹地说:“我班门弄斧,先陪他缓缓手脚,走上几招。”
沈逸川尚未答话,林木森却已经接口了。
“也好,那林某人就先会会你这位声名响遍了半边天的后起之秀吧!”
在地的心目中,喔!不啻是他,是他们师兄弟。他们师兄弟三人不相信昔日大师兄洪振杰会不是麦小云的对手。
沈家庄技高,那是武林中所公认,而麦小云兄弟,只不过是一阵狂风,一个迅雷而且,因此,林木森亟拟战战麦小云的分量。
“既然如此,沈某就失礼了。”
“请。”
林木森随口的说着。
沈逸川反贴龙泉,面向汪弈平他们所站之处,那石阶上面,那滴水檐下。
又是一场龙争虎中开始了,但是,这场局势战来不同,不够看,也难谓打,他们大概真的是在印证吧?是在试招吧?因为,林木森的功力比之曹志明只在伯仲,他或许高了一点,但高得也极有限。
反观麦小云和沈逸川呢?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地交过手,抛开师承暂且不说,按下空名也彼此不谈,间接地数论起来,沈逸川必定不是他二哥沈逸峰的对手。
就算他们兄弟也在伯仲之间吧,但是,沈逸峰输在龚天佑的手中,而龚大佑,他被麦小云逼得走投无路,封闭穴道,缉入地狱门。
由此看来,麦小云高过沈逸川岂止一级,难怪沈逸川刚才说了:“谁有几斤,谁有几两,你我肚内雪亮,又何必同三叔过分地客套呢!”
因此,林木森一上手就知道不对了,他显得很紧张,他显得倥偬,殚精竭虑,发扬蹈励。
麦小云悠闲、麦小云随意,他的步伐一如行云流水,他的身形一如龙飞凤翔,是那么的飘逸,是那么的超脱。
场子内看到的都是林木森身影,半空中闪跃的也都是林木森剑光。但是,一旦麦小云的宝剑递出,林木森则疾退不及,仓卒局促。
曹志明和沈逸川他们鏖战了七八十个回合,而林木森呢?意外地,二十招不到,他竟然是面红耳赤,喘息连连了。
汪弈平赅然了,他身形一展,立即掠了下来。
“停!”
这声音何异是纶旨,何异是赦令,林木森一似顿时趁势暴退了下去。
他两眼发直,愣愣然地望着麦小云,心中不由对眼前的少年人产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麦大侠,请怨老朽有违法则,也请有老朽破坏规矩。”
汪弈平双手一拱,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又说:“其实,二位功能过于悬殊,胜负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汪掌门人太谦了,也夸奖了。”麦小云也回之以礼,说:“在下和林三侠这局刚刚起头,方兴未艾呢!”
汪弈平干咳了一声说:“不管麦大侠怎么说,那下半场由老朽来接续如何?”
“客随主便。”
一个昆仑派的弟子又迅捷地捧来了一把宝剑,但是,汪弈平沉下声音,庄重地说:“请神兵!”
他对麦小云已经是重新估计,另眼相看,所谓“神兵”,就是昆仑剑,他们的镇派之宝。
平日都以清香供着,若非有重大事故决不妄动,如今,关系着昆仑派的颜面,关系着洪振杰的生命,汪弈平就不得不作如上之决定。
那个捧到的弟子听了突然一怔,旋即略一定神,恭敬地答应着说:“是!”
接着,回转脚步,又前大厅之中而去了。
未几,又有人从大厅内出来了,这次不止一人,而有五人之多。
那五个人的神态庄重、脚步划一,他们排成一二二的队形,以一步一顿的方式迈人了天井,走向汪弈平。
第一个人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有三十来岁,他则徐中直,是汪弈平的首徒,也是奉剑、护剑群之首席。
徐中直的手中依旧是一把宝剑,但是,他迥异一般,不是捧着,而是用双手托着,脸色凝重,神情肃穆。
在距离汪弈平身前两步之处的时候,五个人全部停住了脚步,然后低头,再然后躬身,随即,由徐中直开言道:“弟子徐中直,奉谕请出神兵。”
“领。”汪弈平也是谨敬异常,他抱拳当胸地说:“名山有石,胜水有精,石称琳珉,精曰水晶,琳珉水晶,冶成神兵。”
汪弈平略一顿驻,又说:“丰功伟绩,历来难罄,施展运行,凡求必应。”
他所念祷词,上一段有其出典依据,兹分述于后:一、山海经、中山经云:“昆吾之山,其上多赤铜。”
二、十洲记云:“流洲在西海中,多积石,名为昆吾,冶其石成为铁,作剑,光明洞照,如水晶状,割玉物如削泥。”
三、汉书司马相如传云:“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昆吾。”
至于下一段,那是他们已经将昆吾宝剑视作为神灵仙物,虔敬供奉,积厚流光,迄未敢有所侮慢、亵渎。
麦小云见了这繁文缛礼,心中有点怵然,有些反感,他风流倜傥,不矜细行,缺少乃弟麦无铭那股宅厚持重的心性,大概是从小未有母爱滋润,呵抚之故吧?麦小云暗暗地思量、分析,并且作成了一个决定。
“这柄宝剑玉石遍镶,看来必定就是昆吾剑了,昆吾剑晶莹鉴容,昆吾剑犀利侵毫,凡是习剑的人,或者武学有所根基、成就的人,当熟能详之。
“但是,器物总究是器物,敬爱在心,运用在人,又何须要形于虚表?“我倒要好好地斗斗它,碰碰它,看它有多神,瞧它有多灵!”
旋即,汪弈平也用双手接过了昆吾宝剑。
跟之,他左掌使力,固定剑身,左手上移,握柄按簧。
“锵”的一声鎯音响起,青锋出鞘,寒气逼人,玉匕映日,灿光夺目,果然是一把拔尘超凡的利器神兵。
汪弈平将剑鞘回放在亘立面前,如石似木,形态一无改变更动之弟于徐中直双托的手中,对方才启步开声。
“匣衣归龛。”
待弟子们退了回去,他吐吐气,转身朝麦小云笑笑说:“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