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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邱廷宇举步朝另一个房间而去。
须臾,他出来了,但手中多了一叠单据文件什么的。
黄十一将那些东西转递给沈如娴说:“这里是九百两银票和梁公适典押的房契收据,请你点收。”
沈如娴霍然站了起来,她深深地施了一礼说:“多谢前辈大义。”
“沈女侠多礼了。”
沈如娴捡出了梁上适的房契和收据之外,另在一叠银票之中点取了四百两,剩下的以双手奉回去说:“三百两是梁公适之款,一百两乃是小女子二注所丢。”
至于零星的输出,舍妹已陆续地赢回,两相抵销,应差无几,五百两就此退上。
黄十一说:“这五百两也是沈女侠下注所赢,理应收下。”
“说来惭愧,非分之财,未敢领受。”
黄十一笑笑说;“沈女侠真是弊绝风清啊!”
这也是一语双关,沈如娴粉面微微一红说;“前辈明鉴。”
她又转朝邱廷宇他们来个罗圈揖,说;“多有得罪,望各位原谅。”
邱廷宇他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连忙回礼说:“沈女侠言重了。”
“为时不早,就此告辞。”
“送沈女侠。”黄十一站起来说着。
“晚辈不敢。”
姐妹二人到了长街,已经是万家***了。
她们不回旅店,连自地朝严子厚的家中而去。
刚刚踏卜石阶,严子厚已经迎了出来。
他逗趣地说;“二位公子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梁公适,梁分适只是朝沈如娴姐妹拱拱手。
沈如娴笑笑说:“二位公子也回来了?”
“不才忽然意会到沈公子不识梁大子的住处,是以伴同着他来此恭候大驾。”严子厚横手肃容说:“二位请。”
“请。”
客厅里,冗礼缛节一过后。
沈如娴随之将房契收据和三百两银票递交给梁公适说:“敝姐妹幸未辱命,总算替梁公子讨回了房契和银票,请你点收。”
梁公适一脸激动,他鞠躬如也,忙不迭地以双手捧过了房契和银票,不禁悲从中来,涕泗交流,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思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将身穿白色罗衫的沈如娴视为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沈如婉视作拯人水火的妈祖娘娘,长萌心头,永世不忘!
麦无铭的第二个目标乃是石家庄。
去找石镜寿父子.去找“雪山蛤模”龚天佑。
是以,他离开了永嘉,顺着前次访寻父亲时候的路线到了馆头小镇。
现今,已经是春回大地。
到处是金吾不禁,到处是欢乐连连。
两旁商店的门框上,沿街民房的堂屋内,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那可不是老残游记中的“家家泉水,户户垂杨”,而是家家锣鼓喧天,户户红联飘扬,还有民意艺俗,龙灯马灯穿梭在大街小巷。
麦无铭脸有欢畅,心蕴惆怅。
惆怅是思叹自身的,欢畅则分享别人的!
《唐多令》
何处成愁?
离人心上秋,
纵无雨芭蕉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
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
花空烟水流。
燕辞归,客尚湮留。
垂杨不萦裙带住,
漫长是,击行舟。”
他是离人,他是旅人,他也是游子!
《游子吟》
“游子身上衣,
慈母手中线,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他非但辜负了慈母依闾之望,也冷落了娇妻春闺之情。
他是浪子?他是宁人?
不,应该不是,他有一腔正气,他继武林道义而牺牲了小我,如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如延昭长守边关而不归。
江湖为重!苍生为要!
步出了馆头不久,那间小食店又在望了,麦无铭不由刻意地多看了几眼。
人总是有怀古之情,在这个小店里,曾经布上了圈套等着他去钻,埋下了陷琳等着他去跳。
是仁心害了他,他套了上去,也跳了下去,但仁心也救了他,感动了郭筱文,感动了郭克民,不然,嘿!不想也罢!
小店到了,新年期仍然有人在经营。
麦无铭不自主地跨了进去,同一张桌子,同一个方向,他坐了下来,而且还叫了同样的菜。
什么菜?
四盆热炒炒三鲜、醋溜鱼、八宝、全家福,外加一碗浓汤“鹌鹑鲜”!
他是饭捅吗?他是饕飨吗?
不!不是的,地只是在怀故,他只是在念旧,在这里发生一切的一切。
“哎……哎……鸣……鸣……”
隐约间,麦无铭听到有人在喘息,有人在啜泣,而那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人!
莫非又有事故发生了?
他略一凝神,略一思维.不由伸手招呼店家了.
店家一见立时趋了过来.他展颜一笑,躬身哈腰地说:“公子,你还要添些什么?”
这只是应有的客气话,其实,麦无铭一下子点了这许多的菜,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在惊异了.
“哦!不了。”麦无铭迟疑一下说:“掌柜的,你家中可是有了困难?”
“困难?什么困难?”店家一脸迷惑地说;“想我阿牛上无父母,中无兄弟,下面嘛!老婆还不知在哪里?当然更无子女了。”
“一人饱,也即是全家饱,虽没余钱,却吃穿都不愁,哪会有什么困难呢?”
“那你此地兼营客店?”
“公子说笑了。”店家右手一摊说:“你看这二椽茅屋,连自己住都还嫌它局促,哪有地方经营客店呢?”
“哦!那里面的呻吟声是……”
一提到呻吟声,店家的脸色顿时忧了下来,他说:“那是一位女客人。”
“你不是说茅屋局促,不经营客店吗?”
“是的,但是那位姑娘身有病痛,要我将房间暂时借她歇息一下。”
“馆头近在咫尺,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到镇上去找客栈呢?”
“当时她脸色煞白,汗珠淋漓,脚步踉跄,必定是得了急症。”
阿牛一脸慎重地说:“刚才我还进去问她可要茶水,她好像痛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哩!”
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难上难。”尤其是一位姑娘家。
“没请大夫?”
阿牛生硬地笑笑说:“新年期间,大夫体诊,再说店里虽没客人.但小二回家过年尚未上工,我总不能丢下一切不管呀!”
“唔——我这里带有一瓶丹丸。”麦无铭山怀中摸出一个翠绿的瓷瓶说:“你拿去给她服上二粒,或许有些效果。”
阿牛听见了心中一动,他说:“公子,你可是武林中人么?”
“可以说是。”
“那还是请公子你进去看看,必然更有所得。”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两个人相继的进入了内间,内间的简陋可想而知。
除了一张木板床,就是一方木板桌,和两个圆木凳,再有,也只是桌子上放着一盏菜油灯。
但是,现在是午牌方起,大白天,那盏油灯不过是点缀点缀,装饰装饰而已。
麦无铭定睛一看,见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花信年华的姑娘。
这位姑娘秀发高挽,身穿墨绿紧身衣衫,脚套绣花薄底快靴,靴尖卜扎着两个紫色绒球,显得别致,显得耀眼。
这时,她双目紧闭,脸如土色,唇若靛蓝,额上、脸上仍有一颗颗,一粒粒的汗水在闪烁、在散发。
别人或许不知道,麦无铭却知之甚详,他不由惊之在颜,动之在心。
那就是,这位姑娘也是武林一脉,她中了毒,正在运功*毒,正在回血排气。
可能是所中之毒素太重,也可能是本身的修为不够,奋力地抵御、抗拒、冲折、挣扎,却是力所不足,无济于事。
“店家,快,请你快捧一盆热水来,还有毛巾。”
“是。”
转眼工夫.阿牛就双手捧着热水,肩上搭着毛巾进来了,这些都是做饮食生涯日常必备之物,何容现烧,不须张罗。
“这位姑娘中了毒,我帮她把毒给排出来,你也闲不得,帮她擦拭额上的汗,脸上的汗,随抹随洗,不可迟误。”
嫂溺援之以手,麦无铭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嫌疑,他凝神布气,立时运起功力,伸手握住了姑娘那潮湿而润滑的玉手。
真气催动,热力猛灌,翻翻滚滚,源源本本地输入了对方四肢八穴,五脏六腑.然后由七窍、由每个毛细孔渗了出来。
道统的正偏,功力的深浅,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麦无铭不采任何姿势,不择任何架式,只要接触任何地方,皆有功能,皆有成效!
姑娘的汗水由白转黄,由黄转灰。最后终于收了。
姑娘的脸色由灰回白,由白回红,最后终于匀了。
“没事了,我们出去吧!且让姑娘休息一会。”麦无铭收回了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阿弥陀佛,吉人天相,今日万幸遇到了公子你。”阿牛他倒掉了水,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掌柜的,麻烦你再替找捧一盆热水进来。”姑娘突然睁开了美目,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果真是新年伊始,人们再忙也得放下手中的工作,待在家中亨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