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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特使……”范力仁顿觉失言,他急忙以手掩口,以目朝左右一阵巡视.见无人理会他的行动,注意他的话语,立时尴尬地笑了一下,横开手臂再次地说:“麦少使里面请里面请。”
麦小云也笑笑说:“范老请。”
他口中说请,也摆手相让,但由于对方的坚持,麦小云只有领先走了进去。
在客厅里落了座,奉上茶,范力仁又躬身见礼了:“属下参见特使。”
麦小云匆促站起,抬着手臂说:“范老少礼。”
范力仁在一旁坐了下来.他迫不及待地说:“最近太湖闹得乌烟瘴气,属下上报无门,正在庙中发愁,幸好特使翩然降临。”
麦小云心有所动,他立即接口说:“地狱门事故范老知晓了?”
范力仁脸色一黯说:“知晓了。”
“那太湖可是‘洞庭四恶’在兴风作浪?”
“是的,正是他们。”范力仁继续地说:“‘洞庭四恶’重作冯妇,这次更是变本加厉,召集了昔日部众,苛虐渔民,为害地方
‘这等恶人,务必除之之!’麦小云愠然地说;‘范老可知他们巢穴所在?’
‘属下知道。水寨筑在西洞庭山。’
‘那就麻烦了。’麦小云沉吟一下说:‘西洞庭山岛立太湖,欲上非船莫办。’
‘是的,非船莫办。’范力仁不知对方‘麻烦’所指.只有漫口地应了一句。
‘在下生长北国,不谙水性如之奈何?’
范力仁恍然了,他昂然地说:‘属卜识得!’
‘你的意思是伴我同去?’
范为仁毅然地说:‘是的!’
‘敌众我寡,我明放暗,范老必须考虑后果……’
‘就仁赴义,我辈本色。’范力仁瞄了麦小云一眼,然后又笑笑说:‘再说有特使同行.泰山在侧,磐石在旁,属卜又有何所惧?’
麦小云也笑笑说:‘范老把我捧得太高了。’
范力仁一本正经地说:‘这绝不是属下有意阿谀,如今在江湖上一提起特使之名,谁不钦敬,谁不景仰?’
‘范老越说越神,我腼腆呢!’
‘特使谦逊了。’范力仁说:‘我们何时出发?’
‘说走就走。’
‘好,属下这就去准备船只……’
‘到哪里去?我也去!’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撞进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而立’之年,生得黝黑,生得结实,他双眼含光,显然也是武林中人。
‘喔!你回来厂。’范力仁一眼瞥见,立即指着麦小云说:‘光辉,快来参见特使!’
那个叫光辉的人听了眸子中光芒一阵闪烁,他凝视麦小云一会,然后喜上脸庞,纳头就拜了下去!
他霍然起身,右手猛抬,气流回转,顿时把对方拦在当地:‘范大哥礼重了。’
这个人十是范力仁的儿子范光辉。
范光辉怔住了,这等手法,这等功力,别说是没有见过,连听也难得听到.如今竟然展演在自己眼前,自己身上,他当然要怔住了。
‘光辉!’范力仁咳了一声道:‘你这次探听到什么没有?’
‘哦!有。’范光辉一定心神,忽然忿愤地说:‘“洞庭四恶”横征暴敛.予求予取,他叫南泽一带渔民,每人每大须交纹银一两,否则断橹撕网,逐出本乡广!’
‘好个霸道的强梁,看你还能横行到几时?’范力仁也是忿愤地说:‘光辉,你快去准备船只。’
范光辉愕然地说:‘备船去哪里广
“我们父子陪特使去西洞庭除掉那些恶贼!”
范光辉欣然地说:“好,孩儿这就去!”
他还没落座,又转身走了,连茶水也未喝上一口呢!
一艘舲形的蓬船由埠头边解缆出发了。
范光辉在船尾摇着撸,范力仁在船首撑着篙,麦小云则昂然地站立在横档搁板之上欣赏着太湖风光。
太湖浩瀚,舳舻千里,舴艋余皇,应有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打鱼网虾的渔船了。
果然,正如麦小云所说:“敌众我寡,我明敌暗。”
前一句双方寡众悬殊,这乃是不争的事实,后一句嘛!说得也颇妥切。
因为,他们这一出湖,目标显著,而“洞庭四恶”的帮众散布各方,虽然也在太阳底下,但是,无人识得,故属暗处。
还有,若是渔船出湖,数目繁多,班次频仍,大都无人注意,无人理会,但蓬船乃列画舫之类,多为旅客游湖之用,当然是万众瞩目,因此早为对方所发觉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幸亏麦无铭当年心存慈念,以仁待人.以德报怨,播下了数颗善因,不然的话,麦小云此行恐怕将将会尸沉湖底.葬身鱼腹了。
“难船北马”其语不欺,范光辉摇橹的技艺果真是堪称一绝。
只见水花轻溅,但却觉船行似箭,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置身在云水苍茫中了。
莫怪仁者乐水.莫怪雅人深致,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能不尘襟尽涤,能不心旷神怡?
鸥鸟点点,风帆片片.金色的阳光捣碎在碧翠的湖水中。
在闪烁,在炫耀,说它们羁脱了,说它们自由了……
祸事来了,难道范光辉买来的船是纸糊的?
这里“买”字乃是贳的意思——是竹扎的?银样蜡枪头!看起来很风光,很体面,曾几何时?前舱在漏水了,后舱也在漏水厂。
而且,船底的洞还大得很,湖水像喷泉般地涌进来了。
麦小云感到惊奇,范光辉感到迷惘,范力仁乃是在水中浸了半辈子的老姜,他心地陡地一动,立刻采取了行动。
“光辉.有问题,快下去看看!”
“喔!”一言惊醒梦中人,范光辉一点即透,他意会了,摇橹一搁,随即纵身而卜。
霎时,隐没有在湖水之中。
这样一来,大鱼出动了,忽见船旁边形影穿梭,水波翻滚。
范力仁满脸慎重地说:“特使,有人在下面做手脚,你且稍,待属下下去处理。”
“范老小心。”
“属下晓得。”
又是一条鱼在水中回游了。
麦小云早有顾虑,也正是当时令他迟疑、烦心的缘由。
万一船只不保,他有登萍渡水的功力,他有借物使力的本领.可以拍碎桨橹.逐一地丢掷水面,依次地点足而行,受此于近傍渔船。
但是,太湖渺茫,一碧万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喔!这里应该说是前不着岸,后不着坞,桨橹有限,木块一尽,他将如何?
是以,麦小云仍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范力仁父子二人的身上,他对这双父子颇具信心;
不是么?一盅茶的时间一过,船底的水不再冒了!
再等等。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二位“浪里白条”,分别地在湖中探首吐气了。
范为仁父子双双地翻上了船。
略经抹拭,披上了外衣,脸上不禁展露出胜利的微笑,还带着一股神秘之色!
真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功劳么?不妨听听他们的对话。
麦小云关切地说:“范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心中早就了然,但不得不这样问。
“不出属下所臆料,‘洞庭四恶’派出了卜儿个善水的帮众,在水中撬开了船板。”
“多亏二位了……”
“不!”范力仁说;“那是吉人天相,贵人相助,连属下也分沾特使的光哩!”
这下去麦小云困惑了。他说:“此话怎讲?”
范力仁解释着说:“属下跳入湖中,见有十几个团团的圈着光辉扭斗之中,虽经加入了战围,分散了对方一半的实力,但还是双拳抵不过四手,仍非人家敌手。
‘穷则变,变则通,立即改变了战略,采取游斗方式,总算勉强喘出了一口气,可是,忽见一边又涌来了七八个人,这下不就更惨了么?’
‘正欲感叹“我命休矣”的时候,谁知那七八个人的对象乃是“洞庭叫恶”的帮众而不是我们,如此才杀退了对方,解除了危机。’
‘哦!有这等事么!’
‘一点不假,特使不见湖水已经不漏了么?’
‘我看了。’
‘特使不见船只正在朝前进行么?’
麦小云怔了一怔说:‘不错,船自动地在前进呢!’
‘这就对了,那七八个人乃在水中推动着船。’
‘那会是谁?’
范力仁歉然地笑笑,说;‘属下也是一头露水。’
‘怎不见他们上来换气歇力了。’
‘他们换气了,也歇力了。’
麦小云疑惑地说;‘我怎么没有看见?’
‘凡水性练得出神入化的时候,在水中随时都能歇息,随时皆能换气。’
麦小云有一身过人的技艺.但那是在陆上的,在水中就变成酒瓶一只.半筹莫展了。
是以.他不禁惊奇地说;‘有这么回事?那这些人不同鱼一样么?’
范力仁认真地说:‘相差无几.有时候鱼还比不上他们快捷利落呢!’
‘范老也能?’
范力仁生硬地笑笑,说:‘属下还未到那种境界。’
这种论调,简直是不可思议,走小云睿智聪慧,他确难相信,人长肺,鱼长腮,连乌龟.连青虾尚且无法长期地潜伏在水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