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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忽问:“你们盟它就是‘小妹’‘小妹……便是甜儿了?”
萧七眼睛生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颔首。
唐方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萧七忍不住问道:“你……你叹什么气?”
唐方谈淡地道:“我是为你们觉得惋惜。”
萧七喝道:“你胡说什么!”
唐方不理他,径自说下去:“两个大好青年,被人利用,一至于斯!”转首向公子襄叫了一声:“公子。”
公子襄一震。
唐方婉然道:“我虽是女流之辈……但公子对我种种好,我总是知道的。我无以报公子……我生乃是为了萧大哥,死……”
萧七见唐方语音奇怪,向容肇祖使个眼色。
只听唐方继续说道:“天下好女子何其多,请公子将我忘记……”
骤然间,容肇祖铁伞一举,伞沿飞旋,人在伞下,急扑公子襄!
他出手虽快,但海难递早有准备,不顾一切,左圆右方,截击容肇祖的伞上尖刀。可是容肇祖的攻势并非主力。主力在萧七。萧七也动了,叮地拔剑,剑如飞星,急刺公子襄!
但唐方也动了,她掠向公子襄。
唐方与萧七的武功,相去不远,唐方要在瞬息问解开公子襄的穴道,是断不可能的,因为萧七的攻势,亦绝不容她能有缓手解公子襄穴道的机会。
如果她先去替公子襄解穴,她就接不下萧七的剑。
可是唐方正是想这样。
她全力去解公子襄的穴道,由于她挡在公子襄身前,那萧七的剑等于是刺向她的。
她本非求死,但她知道,她若不如此,海难递必定敌不过容肇祖,而只要容肇租一空出手来,公子襄和海难递都难活命。
她宁可自己一死。
只要公子襄穴道一解,凭他的武功,虽身受重伤,但依然稳操胜券。
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她死了,公子襄和海难递的心里会怎样!
只是这时公子襄虽已看出唐方的舍身救已,但也无法阻拦。唐方五指一挥,已解开了公子襄的穴道;萧七剑光一闪,已刺到唐方背心。
唐方没有死。
她当然没来得及闪避,公子襄也来不及出手制止,而是萧七剑到中途,猝然停住。
这时,喝声迭起,原来公子襄的手下门生:百里树林、杜而未。元三迁、邢似痴等高手已赶到,重重地包围住萧七。
公子襄一跃而起,他内伤未愈,但武功超群,容肇祖情知不妙,不敢恋战,退与萧七项背相靠,厉声问:“你……你为何不下手?”
萧七额上冒着汗,但他反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狠心下得了手?”
容肇祖无语。只见公子襄挥挥手,那剑拔弯张的局势立时缓和了下来,公子襄道:“你不杀唐姑娘……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只望你们好自为之,莫叫一个挑弄是非的女子坏了好名声。”
萧七默然不语。容肇祖哼了一声:“我们可没求你放过我们。”
唐方露出白皙的贝齿一笑:“我也没求你们不杀我。”两人听了,只觉心里一阵温暖。他们也清楚以目前情势,公子襄手下这些门生,武功才智都十分不弱,单以七十一门生最后一人杜而未,就曾挫败过霸主之一的江伤阳,这些人合起来,自己二人绝非所敌。何况还有公子襄、唐方、海难递三人。
萧七无精打采地道:“好吧。那我们可要走了。”
公子襄向唐方、海难递一笑,三人显得既开心,又坦荡,亦亲密:“请便。”
唐方走前一步,盈盈笑问:“不知二位要去哪里?”
容肇祖尴尬地笑笑,“唐姑娘是多此一问了。”
唐方婉然道:“那是去蜀中唐门了。”她的笑容灿若尤私,明丽、娇艳如花,看了也让人心怀舒畅,坦荡无私。“那我们就一道去,好吗?”
萧七和容肇祖可楞住了,他们千方百计要掳劫唐方去而不成,如今唐方却自己要去。
唐方最后那一声,卸不是问他们的,而是问向公子襄和海难递。
公子襄笑道:“当然,我们本来就是要去唐门的。”
海难递笑着接道:“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着去罢了。”
众人虽然笑笑谈谈,但连夜兼程,到了唐门不远处的“莲藕山庄”附近,萧七便一抱拳道:“冒犯诸位,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们有事先走,就些告辞。”
唐方笑道:“七兄如此匆匆,莫非甜儿要你们在莲藕山庄集合了再动手么?”
唐方这一语问中萧七心里所思,萧七为之语噎,役能说出话来。唐方笑道:“我们一块儿进去吧……我也想劝喻甜儿几句,你们大好身手,也有志气,何不好好的做点事,而少作损己害人的事情……如此,图的才是千百年的好名声。”
容肇祖和萧七对望了一眼: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尽跟着唐甜做些为名为利的事,大违他们本意,也深有同感。唐方见他们不语,便柔声道:“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如果甜儿不听,也就罢了……而且,莲藕小筑……我也多年没进去过了……”
容肇祖始起头来,问:“不动手?”
唐方点点头、望向公子襄。
其实真正要不要动手,是看公子襄这方面的意思。此刻公子襄、海难递、唐方虽在一起,但公子襄与海难递都分别受重伤,沿途虽运气调息,复原了大部分,唐甜这边,不单有萧七、容肇祖,还有甄厉庆、疯玩老人、江伤阳,合起来也不易对付。
但公子襄的门生,实力却真正不可轻视。
公子襄门下七下一人,除草九忧、叔梁讫、吕破衣、哥舒晓天。明扫华已殉职,老君奇失踪,以及背叛者羊舌寒、招大喜、丛小毛及尹宿疑四人已丧生外,其他六十一人,都已齐集,连同“气怕歌衫正人君”中仅存的泰誓同改邪归正的落花娘子,还有小婢唐藕,这阵容不是唐甜的“刚极柔至盟”所能抵挡得了的。
公子襄与诸门人会合。“气伯”泰誓气得银须抖动,秦歌衫、仲孙湫的惨死,可以说是直接或间接地死于“刚极柔至盟”即唐甜手下的,若给他见着唐甜,焉有不杀之理?当下他愤慨地道:“若让我见着了那毒妖女,我是非杀不可!
唐藕一向跟秦歌衫相交极好,也禁不住向唐方道:“姑娘……像阿甜这种人,败坏家风,留她活着,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呢。”
公子襄的门人之所以及时赶到,全因壮而未苦思而悟的,他跟元三迁商议斟酌后,豁然而解,及时通知百里树林。原来仲孙湫死前,曾以手指酿血,在地上画了一对长尖筒形的东西,杜而未亲眼见着了,但若思不得其解。
后来目睹公子襄的手讯彩花旗炮出现半空,羊舌寒等自动请缨往护公子襄,令杜而未灵机一触。
由于现场覃九忧等的死状来看,杜而未猜测他们可能死于自己人之手,而仲孙漱在地上所画的,很可能是一对角!
一个人在临死前,还画一对角来做什么呢?
更何况是仲孙湫如此精明机警的人!
这一对角,显然有重大暗示,而且,跟杀人凶手有莫大的关系。
杜而未如此想念,便找元三迁详问,了解当时情形,的确似是相识之人所为一一一人没有角,除非是动物,譬如鹿、牛、犀、羊……
——羊?
——羊舌寒?
仲孙漱以血迹画角一型,而不写出名字,显然是怕凶手发现涂去,所以必须留下让精密如凶手也不发觉的痕迹,让人深思觉察。
——难道并非“血河派”所为,而是羊舌寒所下的杀手?
那么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元三迁、百里树林、杜而未很快就得到了三个可能的结论:
第一,羊舌寒是公子襄门下大弟子,若公子襄和仲孙湫不在,泰誓年事已高,秦歌衫又是女子,而唐方又无意于此,那么,梁思王很可能将全部权力都交给他——权力!世间上,有许多人,为了权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二,羊舌寒如是受人主使,那决不会是“血河派”,因血河派决不会傻到嫁祸给自己,那么,武林中敢碰公子襄的,不外是“刚极柔至盟”和“龙王庙”。若是为“刚极柔至盟”,则是为了唐甜的美色;如果为“龙王庙”,则是为了九脸龙王的钱财——钱财和美色,不也是跟权力一般,令人为之万劫不复?
第三,假使真正是羊舌寒等,而今羊舌寒赶赴彩花旗炮处,显然有所好谋!所以他们决定放弃了原订一切计划赶到望口。
不管萧七是因为不忍或不想杀唐方,抑或他早已警觉到大队公子襄门下已直赶至而不敢或不能杀也好,这些身怀绝技的六十一门生及时赶到,在声势上可谓一时无两。他们每个人,都对“刚极柔至盟”咬牙切齿,矢志要报唐甜唆使叛乱及杀害秦歌衫、仲孙湫之仇!
公子襄和唐方也不例外。只不过唐方还有一丝亲情在,还想劝唐甜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公子襄则因为唐方这种心思,一时踌躇难决。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