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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了。何式微总念着让他搬去公司置下的公寓去住,不过那些地方真正说起来还是何式微的私人财产,他是不可能点头的。骆林看看书架上孤零零的几本被翻烂的英语书,想自己待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不如直接去附近的房产公司看看。
拿了伞出门,骆林下了楼梯便发现有人在门口邮箱边派信。粗略看一眼,似乎是在发电费单。邮递员问了骆林的房间号,将电费单子直接递了过来。骆林谢过了要走,却被人叫住了:
“对了,你家邮箱都快满了,怎么不清理清理?你看看,这一封封信的,简直都要从口子里溢出来了。”
骆林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走到信箱前,掏出钥匙开了信箱。一瞬间,十数封信夹杂着花花绿绿的广告页瞬间涌了出来,落了一地,沾染上潮湿水泥地上的脏污来。骆林急急忙忙的蹲下来收拾,邮递员也跟着帮忙。后者捡了几封信,似乎是不解的问起来:“你这从国外来的信挺多啊?我都送过几次,是有亲戚在国外啊?”
骆林怔了怔,下意识的接过邮递员递来的几个信封。收信人的地址和名字用中英文双语写了两遍,的确是自己的没错。再看看寄信人的名字,没写,发信地址却是纽约曼哈顿下城的一个公共邮箱。
骆林看着那手写的一行行字,忽然心情就沉重下来。“倒也不是亲戚,”骆林慢慢地斟酌着词句回答问题,“……认识的人而已。”
“……哦。”邮递员瞅了骆林一眼,倒也没再问。骆林迟疑了一会儿,把信和几张缴费单收在一起拿在手上,广告页则扔了出去。
沾湿了的信封透出内里信纸的内容来,混沌的一遍灰色,好像是晕开的一片字迹。骆林回家随手将其中一封拆了,发现是单薄的只有一页的信。然而那一行行字那么密集,写的时候那么用力,让纸的背面都透出痕迹来。骆林只粗略的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将这一张纸攥成了一团。
翻看着邮戳上的时间,这些信有的是在段非初到美国时寄来的,有的是骆林在训练营时间里写的。在数百数十天的延迟之后,这些单薄的信笺终于到达了他的手上。段非应该也知道,自己是不能也不会回应的。然而这一页页纸的分量那么重,让骆林对些信产生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好奇。不过真读了又能有什么意义?他已经决定和这个人再无关联。
骆林于是将那一封信用右手捏了,左手拿了打火机去烧。这是天然气不顺时他用来助燃的玩意,许久没用,三两下才冒出些许的火花。骆林近乎麻木地看着纸张燃着,焦黑的边缘慢慢的吞噬着一行行文字,变成软弱虚浮的灰烬。等到要烧着手了他才惊觉,一下次松了手,让最后那一小部分的纸片落到地上去,又连忙去踩。
等他挪开脚,只看到信纸剩下的,孤零零的一个角。那是整章信最右下的部分,写信的人在那里留下了五个字:
“我过得很好。”
骆林看到那句话时的感情无法言述。他不想妄自揣测段非的留学生活不顺,但是在美国时,他见到的段非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他不由得想起很多年以前的夏天,那时夫人因为心脏病发又一次入院,十四岁的段非站在窗前看着救护车将人接走,没有说话。骆林走到段非身后,身高只及他肩的段非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我没事。”
那时骆林看着他的表情,只能沉默地弯下腰来,轻轻搂住他的头。
……而这一次段非说他过得好,事实又究竟如何呢。
骆林将那纸片捡起,放在桌上。他坐在桌旁,手支在桌上,额头撑在手上。他那么静静地坐着,终于将手伸向了那一叠信上。信封边缘被整齐地撕开,骆林就那么一封封地读起来。
只是想看看他在自己不在的地方过的怎么样——骆林这么辩解着。他面对那个长大成人的段非终于能够硬下心肠,然而不是两人对峙的时候,他还是会对段非心软。这说来可笑,但是养条狗都会养出感情来,就算段非不再是他所喜爱的人,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划清界限是一码事,希望段非过的好又是另外一码事。
骆林把那一字一句都认真读了,越往下读头便越往下低着。等到按着邮戳上的顺序将所有的信都读完了,他的头几乎都要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墙上的挂钟一秒一格地走着,发出机械干涩的声响。
骆林抬起头看了看钟。晚上八点,说是晚也并不晚,他总归还是想把这一切都了结了。他拿起外套,出门走进夜幕里去。
第二章
段宅庭院的栅栏敞开着,骆林一路走进去;站在门外按了门铃。许久没有人开;骆林试着按下门把手,那双开的实木大门竟然就那么被推开了。宽敞的客厅也没有亮着一盏灯;说不出来的冷清。骆林远远看着二楼书房的灯亮着;唤了两声没有人应;便慢慢循着那光亮处走了上去。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立灯;并不怎么亮堂。书桌之后,椅背高大的老板椅对着落地的窗子;像是有谁正坐在上面在看窗外的风景。
骆林微低着头,叫了一声“段非”。
没有回应。
“你的信我看了;才知道你也回国了。”
没有回应。
骆林又等了一等;忍不住开口说;“我来取我的日记,放在你那里总归……”
依旧没有回应。骆林终于抬头看向落了地窗的方向,才发现落地窗上反射出的景象里,那把椅子上空无一人。
简直令人悚然心惊。骆林觉得背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偏偏这时有人将一楼客厅的灯开了,一边喊着“是谁在家啊”一边往楼梯上走。
骆林警觉地离门口站远了两步。等到看清了楼下的来人,骆林和那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骆先生?你已经从美国回来了?”来人长呼了一口气,甩甩头,对骆林露出了个安心的笑容:“我还以为进了贼,吓了我一大跳。”
“小豪……好久不见。”骆林也笑了笑,和来人握了握手。小豪和段非差不多年纪,是段非身边少有的几个忠心的跟班。
“怎么突然到想回来看看?我临走前想着就出去一会儿才没锁门,结果一回来发现大门开着,真是,太刺激了。”
“抱歉,我还以为有人在家,直接闯进来了……”骆林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之后忽然想到些什么,问道:“不过听你这么说,你现在住在这里?”
“算是吧,”小豪挠了挠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爷不在,佣人走了太多,加上段非出了事,他们就拜托我在这里住着帮忙照看房子。骆先生你这回来是想找段先生?还是知道段非已经回来了,想叙叙旧?”
骆林露出了个复杂的笑容:“我也是刚知道。原本想着他应该还在国外读书的,”想了想又皱了眉:“不过你刚刚说,他出事了?”
小豪看着骆林,连忙摆手:“哎呀,不是你想的,不是那种进局子的事……这不是前两周他才回国的么,匆匆忙忙的,忽然就说不回去了。这也没什么,结果他每天不着家就算了,好不容易我见着他人了,他隔天就出了车祸。我看了当时的录像,有辆卡车硬要并线,车速太快,段非没来得及让就给撞上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医生说除了腿上有个骨折,大部分都是擦伤。可是他就是不醒,我也想不通究竟怎么回事。前两天我还可担心了呢,但是医生看起来不紧不慢的,我也不好自己慌吧。”
“这样。”骆林把自己的表情收了起来,“那真是麻烦你了,这么照顾他。”
“不客气,不客气。”小豪呵呵地笑起来,说着指了指窗外,“我刚刚出去买了点东西,等会儿正好带到医院去,这不是怕段非醒过来没得吃么。骆先生你要不和我一起过去?”
“已经很晚了,我还是……”
“一起吧,要是段非醒了,看到你一定会特别开心啊。你们不是一直关系挺好的么?”
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骆林在心里苦笑一下,正想开口拒绝,小豪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自顾自说起来:“你别说我胡扯啊,我是真觉着他对你吧和对别人都不一样。老实说前两年他那性格真是烂透了,跟条疯狗似的谁都能咬。不过唯独对着你,他那脾气都是虚的,每次凶完你之后他都跟自己过不去。”
骆林低下头笑了笑:“那些都无所谓。他太年轻,我不会跟他计较。”
小豪吁了一口气:“也幸亏你度量大,但我真的没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