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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吗?明明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毒的携带者,却借着演出经纪人的身份和模特们发生性关系?这是犯罪!”
美艳的女记者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然而当她赤身裸体时,这职业化的一面便看起来有些好笑了。阿尔弗雷德沉默的将女人拢在怀里,没有别的评论。
然后是两周后,那著名演出经济公司的二线经理便锒铛入狱。因为社会影响剧烈,当时的媒体还大肆地报道了一顿。
当女记者再来找自己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微笑着拒绝了。
这个世界上美色都可以用来交易。我与你亲密,你再爬上他人的床。每个人都互相利用,不知道谁比谁更脏。
……所以,要试试看吗?
就这么深不见底地堕落下去,看看自己能落到什么地方吧。
……
“我真的很爱你。”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想和你现在在一起。”
“就算受伤也没有关系,我会证明我是真心的。”
……这样的句子,阿尔弗雷德在日后听了很多很多遍。而这些听起来真挚的句子,不过是自己可以开始利用说话人的证明。
他曾经犯过多致命的错误,所以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不再需要人说,他便知道别人要什么。那些东西,他可以通通许诺,只不过他不会不想再实现任何。
生活变得轻易好似游戏,除去他再也不能入睡。他曾经做过的梦,之后再不想做。那恐惧无法磨平,他怯懦的身体再也不想经历睡眠。好在有药物做助力,一切也都不太难熬。
只不过当这样的日子几年几年的过去,某种隐秘的焦躁也开始发芽。
——我还要爬多高,才能摔下去呢?
——是现在吗?会有人来停止我吗?
——在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让我拖着尽可能多的人,慢慢地摔下去,粉身碎骨吧。
当阿尔弗雷德跳入湖水的那瞬间,他想,这就是结束了。
所以他笑了。这一次,真心实意。
……
没有多少人知道,在那个人去世后,阿尔弗雷德凑了钱把两人原先租住的公寓长租了下来。他经常路过公寓所在的街区,却不敢开门进去看。那个人原本的画室他没再动过——书桌的抽屉里一直放着那个人临终前画的最后几张手稿,他怕那画纸上会充满了对他显见的恨意,所以连打开抽屉的勇气都不曾有。
但是,现在该是面对的时间了。
……
一月十三日。纽约还是夜晚,阿尔弗雷德自病床上醒来。他的喉咙疼得好像火烧,胸口作痛是因为心肺复苏时医护人员用力过大,让他的肋骨都断掉。然而这都算不了什么——他将身上的仪器接线和静脉针一根根拆掉,在身旁矮桌上找到自己的财物和证件,然后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悄声离开了医院。
六个小时之后LGM的Staff会发现他的失踪,然后试图拨打他的手机。那时他正在飞往西海岸的班机上,目的地是洛杉矶。
九个小时之后,那航班将会准时降落,而他则会在走出舱门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手机里的SIM卡抽出来,扔到一边。
十一个小时之后,他会用那把常年带在身上的黄铜钥匙,打开某间老旧公寓的房门。
然后他会走进积了灰的画室。他会打开那个木抽屉。他会看见那些画纸。他会蹲下来,慢慢地捂住自己的脸。 ……
“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发生的这一切,都有我的错。”
“但是我很开心,在我生命中最后的这一段时间,是由你陪着的。”
“请原谅我最后的不坦白,没有对你开口说过爱。”
——这张便签夹在了二十七张角度不同的人像画里。那些画纸上全部都是铅笔的速写,只是主人公一直都是同一人。
阿尔弗雷德想,原来在那些最后的无言的日子里,那个人,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那些被拒绝的接触,现在想来,或许只是那个人下意识的保护吧——不想让自己被感染,所以那个人努力地,甚至是激烈的,推拒着自己的身体。
那人到死都不能坦诚,但他并不是没有爱着自己。
……
七年前的初夏,有个黑发的男孩坐在在校园里的草地上,一笔一笔地在给人画人像画。
画像募捐是这学校艺术系历年举行的慈善活动。和男孩一样画人像的也不是没有,然而别人画起来是刷刷几笔,男孩却是细致的用一支铅笔,把人脸上的微小细节也反映在纸上。
这样下来速度自然变慢,连那模特都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男孩不是瞎子,眯起眼睛竟然是瞪了那模特一眼。好不容易画完,男孩将画纸扯下来递给那做模特的主顾,那主顾却在他面前扔下五美金,扬手把那画纸团成团,看也不看便丢到一边,仰着下巴异常骄傲地离开。
男孩的表情依旧没变,收好钱之后拿出小刀,慢慢地磨起他那似乎独一支的铅笔来。
那沉默的背影里有种难以言明的东西,让另一个高大的男孩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捡起那被团城一团的画纸,递回到男孩的面前去。
高大的男孩迟疑了一下,最后露出个腼腆的笑容,说了一声:
“还给你。”
黑发的男孩抬起头瞟他一眼,却无视了他伸出的手,收好画板站起身来。高大的男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能帮我也画一张像吗?”
阳光底下,黑发的男孩慢慢地转过身来,将面前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些玩味,眼神里却是满满地暖意。
——“你叫什么名字?”
——“……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曼森。”
……
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恋人。
当初我们并不了解爱情,所以我们都犯过错误。
那些错误让我们分开,错过,但是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这就是阿尔弗雷德过去的故事。
虽然一直都知道会是怎样的故事,写起来却异常艰难。
希望这还是个令人觉得有希望的故事。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另外,祝我亲爱的小口水,迟到的,三月三日(应该是这天吧)生日快乐。
再来两三章第二部分就结束了。希望这一部的结尾,不会让你们失望才好。
84。第二部倒数第二章
骆林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他想抬手去揉一揉太阳穴;却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攥着。
一片黑暗里;骆林看不见是谁在他身边。正当他想侧过头的时候;却听见耳边有人鼻音浓重地对他说:“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那声音很好认;是何式微没错。骆林说了一句没事,出口的声音却沙哑得好似被砂纸磨过,连带着还有些疼。何式微松了他的手,急忙说:“我去给你倒水。”
说是要倒水,这么一片漆黑里,说不定会撞上什么东西。骆林对何式微道:“先把灯……”
何式微的声音已然远了;似乎站在门边:“灯?灯怎么了?”
骆林没再说话。何式微的脚步声又回来了;在他身边问他:“骆林?”
……在何式微的眼里,躺在床上的骆林皱着眉头把手举起来;再空中张开手指,左右晃了晃。他原本还以为骆林是嫌弃中午的阳光晃眼,再仔细看看,骆林根本就没把焦距对准在手上。
他手里的水杯“啪”地掉在了地上。
而骆林把手放下来,喉结起伏了一下,再次开了口。
他用平静的声调对何式微说:“何大哥,麻烦你去叫一下医生。我好像,看不见东西了。”
……
“你说……骆林失明了?”听了这个消息,崔是念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懵的。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了些,左右看看,眼神落在刚刚还在修整的衣料上,双手慢慢的攥成拳头。他面前的袁帅不动声色的将他按在椅子上,双手扶着他的肩。
“……谁……哪里来的消息?怎么会突然……他人呢?我得去看他……”崔是念这么说着,眼睛都隐隐地发红了,看来是想要站起来。袁帅把他的肩膀又按下去,沉声对他说:“你着急也没用。他一直在医院里,医生说了,是看不见东西,不一定是永久性的失明。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何式微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骆林会退赛。”
“比赛也……骆林怎么会同意退赛,他那么努力的一个人,好不容易走到这步了……”
袁帅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他看不见怎么走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