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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这是正常体重。”霍娜咬牙,谁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火药味,“像你那样喂,才是不正常!”
“?”席恩歪着头,不明白她为何无缘无故发火。霍娜克制一拳揍飞他的诱人想法,沏茶侍侯这位祖宗。
“好好吃。”依路珂吃泡芙吃得嘴边一圈奶油,甜甜地称赞,“比丽芙做得还好吃。”席恩抿了口清香四溢的药草茶,诚实地评价:“很好。”霍娜顿时化怒气为喜悦,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海精灵王子共处的时光。
看出她的心思,席恩暗暗冷笑,很有做客之道地喝完“一壶”茶,然后开始喂宠物,将它填得圆滚滚胖嘟嘟,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的灵魂神殿是一座标准的法师塔,坚硬笔直通体漆黑,与水面下小巧玲珑充满女性气息的白色宫殿呈现鲜明对比。唯一相同的,是簇拥在外围,大片晶莹洁白的花海。只是一种是水晶兰,另一种是月百合。
从这个现象,魔法神猜测灵魂神殿就反映了本人,饶有兴趣地踏进自己的领域。入目是空荡荡的大厅,水平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耸立着同样没有丝毫装饰的黑色大理石柱,四周萦绕着森冷的寒意。正对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画,画中的少女留着一头温暖的洋红色秀发,笑得非常甜美,周身洋溢着带有透明感的明亮活力。除此之外,左右延伸开来还有许多画,足有上百幅之多。
这些是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无论憎恶的,还是喜爱的。浏览了一圈后,席恩的目光定在左手边一扇狭小的门扉上,看位置这应该代表了他的心脏,意为他心底珍藏的事物,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纤长优美的手指稳定地按住门把,静静推开,看清门内的景象,席恩愣了一秒有余,微带困惑地关上。
为什么……
沿着右边前方的螺旋阶梯往上,中途不时有岔开的走廊或天桥连接楼层,一眼望去有置身迷宫的错觉,实际上却布局规格,书房、研究室、资料室、炼金术房……井井有条,唯独没有生活区。行走间,之前的冲击沉淀下来,压倒性的静谧化为无边的黑暗,包围住他。
静,他的软皮靴踏在石阶上没有任何声音,天鹅绒长袍拖曳出细不可闻的摩擦声,支配之权杖被他稳稳握在手里,不与地接触。他感受着这股宁静,却察觉不出其中的孤寂。
他走到顶楼,象征魔法奥理的七彩极光从圆弧形的穹隆洒落,瑰丽而辉煌。他沐浴着冷光,看着脚下的水晶地板,其下,是一颗无比美丽的蓝色星球。
窒息般的寂静弥漫在室内,只有心跳可以确认自我的存在,不,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他独自站在世界的顶端,一如他无数次冀望,一直不懈追求的。
默然相对的镜影中荡开一个微小的涟漪,再次归于无声。
******
希莉丝从矮人工匠手中接过重打的爱剑,试挥了几下,比过去更流畅轻盈,在空中带起炽亮的银线。
她由衷道谢,露出满意的微笑。
但紧接着,沉重的现实压垮了她的好心情。明眼人都看得出,联军几乎没什么机会了。虽说西境人民的信仰不及东境,也只是相对而言。每天都有逃兵;由于洪水引发的涝灾和东城间谍的活动,民间的反战情绪也日益激烈;贝姆特回到自家灭火,这里兵力薄弱;粮食短缺,可以预见来年的补给困境……
也许她该买块地养老,和那个笨蛋结婚生子,把她的梦埋进土里,亲自用脚踩平。
然而,内心的某个角落,依旧滋生着不甘心,就像被宣布落选的时候。
'希莉丝,你一定会成为和你妈妈一样能干的城主。'
童年,父亲总是用他宽厚温暖的大手抚摸她的发梢,笑着说出对她的期许。她记在心里,稚气地答应,却在目睹他落寞的背影时,感到与日俱增的愤然。
为他伤心,为他气愤,气他的不争忍让。他明明什么都不比那个男人差!能文能武,母亲一半的公务都是他帮忙处理,但是只因为梅迪女尊男卑的制度,他就得躲在背地里;而米利亚坦那个衔着金汤勺出生的花花公子就戴着统治者的光环,和她没眼光的母亲卿卿我我!
她不服。
为他,更为自己,她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判定,她要走出自己的路,不管代价是什么!
“希莉丝——”熟悉的温润女声唤回她的神智,希莉丝转头望去,只见杨阳大步奔近,手里挥舞一只纸包,满脸促狭的笑:“总算找到你了,喏,肖恩爱的礼物。”
红发少女当下脸红,窃喜又不肯承认,干巴巴地道:“那傻瓜不会记错我的生日了吧。”
“不是啦,是他在市集特地为你买的首饰哦,说非常适合你。”
“哼,难得他有这个心。”希莉丝芳心大悦,接过纸包拆开,拿出一枚精致的星石胸针。
这一刻,她耳边隐隐响起悦耳的鸣动,像是举行婚礼时神殿的钟声,接着,钟鸣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激昂、渴望胜利的号角声。
死亡的号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
那个是……
世界颤动了一下,这是个很奇妙的比喻,但是那一刻杨阳的感觉就是如此。她抬起头,看见一星在月光下闪烁的微芒。
仿佛着魔地伸出手,那道光也像有自主意识般飞到她的掌心。微微透着美丽的湛蓝色光辉,晶莹剔透的结晶,有着坚硬的棱角。
不可思议,这小小的东西竟像有千钧的重量,又钻心的凉,冷到五脏六腑都结冰,灵魂也冻结。一瞬间,杨阳想把它抛出去,可是在一股莫名的冲动下,她死死地握着,发着抖,抽着气,用尽全部的力气与意志。
渐渐的,那颗冰晶依然冷硬,却似乎收敛了由内散发的寒气,静静躺在白得泛青的肌肤上。
“真可怕。”手指哆嗦着展开,失血的唇也颤抖着,杨阳懊恼地瞪视手中来历不明的晶体,“你可真像那家伙。”
……不会吧。
她仰头,无数繁星点缀在暗蓝色的苍穹上,再正常不过的夜空,哪里有魔域之王的身影?她也不认为他会没事跑到天上洒眼泪,她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泪腺。
'那时我发誓,今生今世不再流一滴泪。'
不期然想起那坚强的雪族少女淡淡的话语,杨阳的目光变得悠远。当一个人被污辱,被迫害,连软弱的象征也被人当消遣工具,所能保留的,确实只有流泪的权利。
直到这唯一的骄傲化为穿肠剧毒,腐蚀了灵魂。
星华已经从过去的噩梦解放了,那你呢,席恩?
拿出贴身收藏的小包,倒出一颗晶红色的泪冰,雪族少女最后的眼神清晰浮现:哀痛、震惊、不解……也如一根利箭穿透她的心脏。
'她爱你。'罗兰清冽的语声响起。
'杨阳,你到底是下了多大的觉悟来打这场仗?'月柔和的嗓音透出犀利的质问。
'以血龙王之名,给予你心的守护。任何阻挡你自由意志的对象,我都会亲手将他们除去。'扎姆卡特坚定有力的誓言震撼了她的身心。
半吊子的觉悟只会害人害己。她没有获得龙之誓约的资格,没有得到月帮助的资格,没有被星华深爱的资格。她认了,她和维烈一样没用,只能用疯狂作为短暂支撑的勇气,却无法负担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将两颗冰泪石收起,黑发少女轻抚怀中的丝弦乐器,和着背后喷水池的涓涓细流,唱起祭奠的挽歌。反反复复唱了四遍,悼念她爱的人,她的朋友们,和爱她的人。
然后,她清唱一首最喜欢的地球歌曲,从悲伤中展望未来。
“……我看着山下千万的窗,谁不曾感到迷茫,就算会彷徨,也还要去闯……关于未来,只有自己明白,不想让心情,被现实打败……用月光取暖,给自己力量,才发现关于梦的答案,一直在自己手上,只有自己能,让自己发光!”
******
刚才是……
远方的歌声惊醒了沉梦的灵魂,席恩反射性地抬起手,轻触脸颊。
微湿,他真的流泪了!?这是为什么?喜极而泣?他没这么无聊吧!
是神的体质。冷静下来后,魔法神迅速想通了缘由:当内在产生变化,或者情感超越了理智,就会在外在显现出来。
聆听那拾落他泪水的少女带着颤音的歌唱,席恩笑了。
“可爱的女孩。”
法杖一点,水晶湖面恢复了平静,也屏蔽了来自下界的声音。
'你真的决定了吗?哪怕你成功了,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无尽的空虚。没有所爱,也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