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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飞掠到孙凌身边,早有数把兵刃捅向地上的孙凌。黄芒呼啸着划了个大圈,数颗头颅冲向半空,李闲一把抱起人事不知的孙凌,再一刀劈退举杵捣来的龙沧海,飞速向外突去。
外面的突破口已经合围,太湖水盗已经大半突杀出去,正如徐弈所言,再不趁势而出,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厉天又与徐弈交换两招,终于不得不承认在目前的状况下,决不可能一举杀了徐弈再与众人突围,一声冷哼,蓝芒忽然转向,划过围向张猛与韩开山的银龙弟子咽喉,一把拉起两人,腾空而去。
徐弈最后再攻一枪,才低声道:“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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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龙腾山庄内。
这里的气氛相当奇怪,庄院四周是一片喜洋洋的感觉,数百霹雳堂弟子差点要张灯结彩大放鞭炮以示庆贺,但看见内堂那群太湖水盗的脸色,却连笑都不敢笑出声来。
这一战,霹雳堂弟子仅仅损失百余人,却拿下了银龙堡的北面要塞龙腾山庄,但他们却也还不知道,他们的堂主已经丧命在这战的准备战中。
另一方面,太湖水寨损失将近四百名悍勇的水盗,连大寨主左龙都命丧此役,尸首都找不回来。但他们足以自豪,因为他们将数倍的敌人整整拖住了一个多时辰,歼灭一千三百余人,包括数个名震江东的高手,银龙堡主徐不疑重伤在床。此战确实达到了太湖水盗们想要的目的,经此一役,太湖水寨声震天下,长江流域的大小帮会纷纷投诚,只在数日之间,太湖水寨就变成了一个超大的帮会,李闲为他们起名长江联,制霸长江的梦想竟一夜实现。
但是众人并不开心,不仅因为左龙尸骨无存,还因为床上躺着没有一点生气的孙凌,他的左肩已完全断裂,只剩一条筋把手臂挂在肩膀上。彭翎趴在孙凌的身上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到了现在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只剩下呜咽。
“这是龙沧海那贱种的杵干的。”李闲闭上眼睛,强自忍住泪水,道:“早晚踏破银龙,把这鸟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厉天淡淡道:“把小凌害成这样的是徐弈。”
张猛叫道:“大哥就是被这娘娘腔杀了的!他是罪魁祸首!”
韩开山马上跳了起来,道:“下次见到这个娘西皮的,老子拼了命也要宰了他!”
“但若没有徐弈,这次死的人就更多,我们所有人的命也未必保得住。”秦淮叹了口气,张猛和韩开山顿时闭了嘴。秦淮的形象在太湖群盗的眼里简直有若天神,这次的神话没有秦淮是休想创得下的。
“徐弈若是轻松把我们放走,他是无法向银龙堡交代的。这我可以理解。”秦淮望向江乘风,道:“但我实在不知怎么说,徐弈究竟是帮了我们,还是害了我们。”
“弈者最擅长的就是把握均衡。”徐弈的话在耳边响起,江乘风微微苦笑,说不出话来。
这个儿子的厉害,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带他上恒山吧,只有司徒老三救得了他的命。”江乘风无法回答秦淮的问题,叹道:“我也不知道下次见到徐弈,是该砍了他,还是该谢谢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后问题
“现在把他带到恒山,不到半路你们就可以为他找块宝地安葬。”刘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神色木然地说道。
李闲点点头,道:“没错,我们纯以真气为他续命是没有保障的,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脉息就会停止,再高明的真气都救不回来。必须先找个好大夫替他施施针,开点药稳住他的脉象。但扬州一带哪有医术可以让人信得过的大夫?”
刘凡微微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这句话是别人让我转达的。”
除厉天没有任何异样,屋内其余诸人全都愕然往外望去,只见院子里一条白衣倩影,捧着一方古琴,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额冠博带、长须飘飘的陌生人。
“我们真把她忘了。”李闲拍拍脑袋,迎出屋去,道:“找大夫的事,就有劳如烟了。必须尽快,我们最迟明天就要起程去恒山。”
“大夫我已经找来了,这位是扬州最著名的名医孙赛邈先生。”如烟幽幽地道:“你忘了带我走,我却不能忘记我也有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
在得知如烟是被回梦丹控制之后,李闲转眼间明白了她这次不请自来的目的何在,那无非是刺探这战的内幕以及众人的战后反应而已。
战斗是结束了,但是留下的尾巴多如牛毛。
最首当其冲的就是霹雳堂与太湖水寨之间的关系。这两家都是赢家,但是太湖水寨在这战中的付出却比霹雳堂大得多了。事先商定好的利益瓜分,现在还行得通吗?张猛和韩开山甘心吗?
其次是张猛和韩开山这两兄弟的问题。徐弈别的不杀,只杀左龙,自有他的道理。大寨主死了,现在已经成为长江联的太湖水寨的最高权力位置,该由谁来坐?
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这两家与重阳教的关系。战斗得胜,两家势大难止,已经不是鞭长莫及的重阳教所能掌握得了的。虽然这场战,两家都有重阳教人物拼死帮助,建立了很深的战友感情,但在权势二字之下,什么都难以保证。届时情况会产生什么变化?
自得胜归来,众人都沉浸在对死者的沉痛追悼和对孙凌伤势的担忧上,一时都没人去触碰这些敏感的问题。等到李闲等人携孙凌离开,这些问题将一个接一个地暴露出来。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李闲暗自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向江乘风传递了一个不知他是否能明白的眼色,才正色对如烟道:“因为好兄弟重伤,小弟心乱如麻,一时确是没想起烟姑娘,还望恕罪……不过,答应烟姑娘的话是一定会算数的。”
如烟皱了皱眉,道:“怎么忽然觉得我们生分了不少?”
江乘风连忙接嘴道:“怕是这小子近日来拼命讨好秦姑娘,这会儿怕人家多心……”
李闲暗叫经典,搔了搔头,道:“又被你揭穿了。”
秦淮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却见那颇有仙人之姿的名医孙赛邈踱到孙凌床边,掂起他的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把脉。
“孙赛邈?”李闲低声咕哝道:“为什么不叫华赛佗或扁赛鹊?他真行吗?”
如烟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本地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上,没有治不好的。”
厉天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孙赛邈的手,眼里的期待之色谁都看得出来。李闲看在眼里,心中怅然。谁说厉天没有人间情感?他对孙凌的疼爱简直就如同对亲弟弟一般,只是平时大家都看不出来而已。
屋里一时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众人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屏蔽了,只留下大夫悠长的鼻息和如烟略带紧张的呼吸与心跳。
紧张而沉闷的等待,向来习惯了寂寞的厉天,竟只觉这片刻时间就如数年般漫长。孙赛邈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烟姑娘。”
如烟忙道:“神医,怎样?”
“老夫敬你是扬州琴神,才破例上门出诊。岂料你竟来戏耍老夫!”
如烟愕然道:“如烟怎敢戏耍神医?”
“这明明是个死人,之所以尚有脉息,乃是因为向来体魄强健,一时气血不衰。你怎还叫老夫来医他?这屋子里人人面色如土,如同走进灵堂,晦气!”孙赛邈气忿忿地说着,一边拂袖就走。
李闲听得心中火发,正要破口大骂,忽见蓝光闪过,没一个人来得及阻止,就算来得及恐怕也不想阻止,这名震扬州的神医人头已经落地。
厉天面无表情地收剑回鞘,道:“即刻动身去恒山,纵然死在路上,也不要再让这种庸医碰一碰小凌的手。那是对武者的侮辱。”
如烟看着身首异处的神医,捧琴掩住心口,想要吐,却不敢动作。那种楚楚的风韵,足令任何男人垂涎三尺。可惜在座的男人都没有闲情去欣赏。
李闲走过她身边,低声道:“跟我们回去吧,从此你再见不到这种事了。”
李闲的话似有所指,如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说道:“他怎么胡乱杀人?”
“他没有杀你,已经很客气了。”李闲轻叹一声,走向秦淮,如烟呆呆地望着,只见李闲走到秦淮身边,悄悄说了些什么,秦淮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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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的官道上,驶着一辆马车。明眼人看见这辆马车驰过,都知趣地避得老远。不仅是因为这辆车周围笼罩着一股奇异的肃杀之气,更因为有一个白衣骑士乘马护于车边,面容冷如坚冰。
车子上运送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孙凌。彭翎和如烟守在他身边照料着。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