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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许子悠和薛思雨消失在客栈门外,接着马蹄声响起,李闲忽然转身,一把抱起司徒贝贝,高叫道:“老蓝你等一会,看老子生剥了这个小妖精!”
司徒贝贝被他抱得浑身发软,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心中乱成一团,她知道出名好色成性的蓝舒云是绝不会拦阻李闲的,说不定还很乐意观赏一场床戏。
心里正七上八下时,李闲却把她抱到梳妆台前,飞快地腾出一只手,拿了一支眉笔,把司徒贝贝画成了一只花猫。
“老蓝!蓝大哥,不,蓝大叔!快来救我!”李闲绕着院子飞奔,身后跟着一脸漆黑的司徒贝贝,正举着一只方凳,不停地追杀。
天上忽然飞下三张方凳,分别准确无误地砸在李闲脚前和左右,李闲身形顿止,司徒贝贝的方凳已兜头砸来。
“老蓝!你竟敢偷袭我!老子要告你以下犯上!”走在路上,李闲摸着头上的肿包怒道。
跟在身后的蓝舒云讶然道:“属下哪敢侵犯教主啊?那会儿属下看见天上忽然下起凳子雨,正想拦截,已来不及了。”说着双手捧胸,道,“这真是上天庇佑,教主,你看连老天都赐你交椅,足以证明天佑神教,定当扫荡群丑!”
李闲当场晕了过去。
洛阳城。
“这不是洛阳吗?你怎会住在这里?”蓝舒云惊奇地道。
“难道老子必须住在荒山野岭的才叫隐居吗?”李闲头也不回,盯着城门发呆。
身后的两人忽然感到一阵怪异的气氛,转到李闲身前,只见李闲泪流满面。
“我险些忘了原来我也有家的。”李闲淡淡道,话音中听不出一丝哽咽。两人默然,司徒贝贝怔怔地流下泪来。
李闲抹了抹脸,大步走进城去。
进城约五百步,李闲忽然停下了,两人循他的视线望去,目光的尽头挑着一面招牌:“杜记米行”。
“米行?”蓝舒云和司徒贝贝异口同声地道。
“老鬼当年坚持说要开家米行,我还奇怪了很久。那个老家伙明明身边有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为什么偏要开一家不起眼的米行。过了两年老鬼死了,我也就没问了。现在明白了,哪个江湖人会亲自去买米的?就算偶尔去买了也见不到后台老板。这是隐踪匿迹的无上法门,谁能想得到一家小米行的老板会是那两个老鬼。这就是‘大隐隐于市’。”李闲淡淡地道,眼里却流露出深刻的感情。
蓝舒云虎目涌出热泪,哽咽道:“老教主算无遗策,可惜时不我予。”
司徒贝贝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孺慕之情,难怪爹娘每次提到教主,都是敬畏而又崇慕的神色。
米行里有一个老眼昏花的老掌柜,正敲打着算盘。一旁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在搬运米袋。
其中一个小伙子抬头看见三人,不冷不热地道:“客倌买米吗?”
李闲平静地道:“上等粳米多少钱一斤?”“三钱银子。”“哦,降价了。真是太平盛世呀。”李闲冷笑道,“吴伯,算盘好玩的很吗?听不见老子的声音吗?”
老掌柜猛地抬起头来,不能置信地道:“闲少爷!”颤巍巍地站起,语无伦次地道:“阿强!快去把老爷叫出来,闲少爷回来了!”忽然目光定格在蓝舒云身上,眼睛不住睁大。
蓝舒云噙着泪,道:“吴老哥,是你吗?”“小色鬼!蓝老四!”吴伯猛地一挺背脊,刚才的老态龙钟的样子全然不见,“你们兄弟几个都还好吗?”
“都还活着。”蓝舒云兴奋地拉过司徒贝贝,道,“您老猜猜,这女娃儿是谁的种?”
吴伯认真看了看司徒贝贝,拍额道:“司徒老三和莫老五的种!”
蓝舒云哈哈大笑,道:“老哥的眼光还是那么利索。”
司徒贝贝盈盈道了个万福,道:“见过吴老伯。”
蓝舒云笑道:“当年若是没有吴老哥一力撮合,世上哪有你这小鬼。说不定你娘早跟了我呢!哈哈哈~”
“蓝老四,你又在大放厥词!”里间一把柔和的声音传来,“应该是跟了我才对!”
蓝舒云顿时闭嘴。
一个中年儒生缓步走了出来,白净的脸庞,饱满的天庭,一双眼睛似含着无尽的深情,鬓角已有些斑白,上唇的一字胡也已黑白相间。
李闲原本憋了一肚子脏话,准备见到这人时喷薄而出,但这人一出现,李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剩下的只有哽咽。
蓝舒云恭声道:“花仙蓝舒云,参见守护使。”
江乘风长叹道:“不想我等有生之年还能再相见!”转过头来,望着李闲,李闲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两人沉默良久,李闲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叔叔!你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老了!”
江乘风爱怜地望着李闲,轻声道:“傻小子,叔叔今年四十八啦!当年你离家的时候,毛都还没长齐,现在都学会泡妞了,我能不老吗?”
司徒贝贝双颊飞红,盈盈道:“四代弟子司徒贝贝参见守护使。”
江乘风眼里射出缅怀的神色,道:“当年你娘可是神教第一美女呀,裙下多少不二之臣!她那一曲《织稼》,全教男子莫不如醉如痴。最终还是你老爹捷足先登,那家伙不知下了什么药,硬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你娘却根本觉察不出,还以为是情难自已。总管老吴就他妈不分青红皂白地撮合了他们。当时都不知多少人在后悔自己不是学医的,成老二还发誓要在毒物中找出配制这种新药的办法。”
司徒贝贝终于发现了,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些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有种亲近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些人有着和自己爹娘一样的气息,豪爽之中带着的另一种气息。
邪气。
江乘风终于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怎么会和这个小混蛋在一起?今次回来,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第十三章 是非对错
李闲瞬间从亲人重逢的激动中清醒过来,破口大骂道:“杜惭、杜风,我杜你妈啊!明明是独孤残和江乘风,骗了老子十几年,老子如果还没发现,你还要骗到什么时候!”
江乘风哑然失笑道:“看来你知道了。”
“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早告诉老子你们是谁!老鬼死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李闲跳了起来,刀已握在手上。
江乘风油然道:“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那幼小的心灵经不起惊吓。”
李闲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江乘风脖子而去:“那为什么不告诉老子这块鸟玉佩就是重阳令?”
江乘风慢条斯理地说:“你真是傻得可以。既然不能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又怎能告诉你这是重阳令?”话虽说得慢条斯理,但对李闲迅若奔雷的一刀却丝毫不敢怠慢,眼里忽然闪过一道红芒,右掌疾出,拍在李闲刀面上。
李闲冷哼一声,长刀忽然转向,却依然直取江乘风的脖子:“真是该死,老子早该想到你眼睛里红不溜秋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江乘风哈哈大笑,迅捷无伦地从衣袍下抽出一柄闪着红光的宝刀,恰到好处地挡住李闲诡异的刀路,笑道:“不知是谁总是吵着说,叔叔,为什么你发功的时候眼里会红红的?好帅气哦,我也要学!”
两刀相接,两人的身子顶在一起,李闲怒目而视,江乘风的眸子却更温柔了。
对视片刻,李闲的目光渐渐柔和,独孤残的教诲之情、江乘风的养育之恩,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终于叹道:“你们为什么选中我?”
江乘风道:“没有原因。恩师被顾轻尘砍了一刀,硬是靠着无上神功回天大法才保住一口气,但也活不了几年了。我们一路逃串,正巧你娘给了我们一顿饭吃,留宿了我们一晚,你这小鬼才四岁,恩师看你机灵,很是喜爱……”
“够了够了,后面的事老子知道!”李闲幽幽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老鬼不把这块鬼玉佩传给你?”
“他老人家刚收我为徒的那天早就定下了我是守护使,我有什么办法?你小子以为老子不想当教主吗?教中谁都可以有机会当教主,就他妈老子不能!”
正当江乘风缅怀过去时,李闲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一脚无影无踪地踹在他的小腹。
“你这个臭小子!”江乘风大怒,挺刀就要劈来,李闲哈哈一笑,道:“胆敢对本教主无礼?江守护使你好大的胆子!”
江乘风怔在当场,蓝舒云和司徒贝贝也目瞪口呆,大家都想起,好像真的没人把李闲真当个教主来看。
忽然江乘风把刀抛开,双膝跪地,道:“属下罪该万死。”蓝舒云、司徒贝贝、吴伯三人你眼望我眼,都傻愣愣地跪了下来,道:“教主开恩。”
李闲嘻嘻笑了,道:“原来当老大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那些江湖人一个个都争着当武林盟主。叔叔你看看,老子哪像个当教主的德行,咱叔侄两个好好商量商量,把位子传给别人算啦!照老子看,萧赌鬼不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