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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名,今日终于见到,好!”
干罗目光一点不让庞斑,抱拳道:“小弟此生长想见也是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庞兄
便是其中之一。”
怜秀秀望向这个客人,心中暗奇,那有人一上来便表示自己不喜欢见对方,同时又
隐隐感到干羁对庞斑是出自真心的推崇。
庞斑站了起来,大方让手道:“干兄请坐。”望向怜秀秀道:“秀秀小姐请为我斟
满干兄的酒杯,俾庞某能先敬干兄一杯。”
他的说话充满令人甘心顺服的魅力,怜秀秀立即为刚坐下的干罗斟酒。
庞斑望往窗外,高墙外车马人声传来,小花溪所有厢房均灯火通明,笙歌处处,确
教人不知人间何世?举杯向干罗道:“干兄,我敬你一杯!”
对坐的干罗拿起酒杯,道:“二十五年前,小弟曾独赴魔师官,至山脚了苦思一日
三夜后,想起一旦败北,所有名利权位美女均烟消散,便废然中返,自此后武技再没有
寸进。这一杯便为终可见到庞兄而干。”一饮而尽。
庞斑淡淡道:“现在名利权位美女,于干兄来说究是何物。”
干罗摇头苦笑道:“都不外是粪土,我蠢了足足六十多年,庞兄切勿笑我。”
怜秀秀再望向干罗,这人乃一代黑道大豪,武林里有数的高手,想不到说话如此真
诚,毫不掩饰,心中不由敬服。
她的目光回到庞斑身上,这个不可一世,气势盖过了她以前遇过任何男人的人物,
一言一笑,举手投足,莫不优美好看,没有半点可供批评的瑕疵。
庞斑淡然道:“我已很久没有觉得和别人交往是一种乐趣,但今夜先有怜秀秀的筝,
现更有干罗的话,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若干兄不反对,我想请干兄听秀秀小姐弹奏一
曲,而今夜亦只此一曲,作为陪酒的盛筵。”
干羁望向怜秀秀,微微一笑,眼中射出感激期待的神色。
怜秀秀心头一震,想不到干罗竟能藉一瞥间透露出如此浓烈的情绪,讯号又是如此
清晰,不由垂下目光,道:“秀秀奏琴之前,可否各问两位一个问题?”
庞斑和干罗大感兴趣,齐齐点头。
怜秀秀娇羞一笑,道:“刚才干先生说有两个人,最想见但也是最不想见,一位是
庞先生,只不知另一位是谁?”
干罗哑然失笑道:“我还道名动大江南北的第一才女,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另一个
人便是‘覆雨剑’浪翻云,这人小姐不会未曾听过吧!”
像怜秀秀如此当红的名妓,每晚都接触江湖大豪,富商权贵,耳目之灵,真是难有
他人可及。当下怜秀秀点头道:“天下无双的剑,深情似海的人,秀秀不但听过,印象
还深刻无比。”
庞斑微微一笑道:“现在轮到我的问题了,希望不是太难答,阻了时间,我对小姐
今夜此曲,确有点迫不及待了。”
怜秀秀娇躯轻颤,垂下了头,以衣袖轻拭眼角,再盈盈仰起美丽的俏脸,明眸闪出
动人心魄的感激之色,轻轻道:“能得庞先生厚爱,秀秀费在练筝的心力,已一点没有
白费,秀秀可否撇过那问题不问,立即将曲奉上?”
庞斑俊伟得有如石雕的脸容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柔声道:“我已知你要问什么问
题,所以你早问了,而我亦在心中答了。”
干罗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情不自禁’地欣赏着庞斑,若和浪翻云较,两人都有种无
与伦比的吸引力。
但庞斑的魅力却带点邪恶的味道。
最主要是庞斑冷酷的脸容,使人一见便感到他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人。
但现在干罗却如大梦初醒般发觉庞斑竟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而且那样地毫不掩饰。
他甚至有些儿喜欢这可怕的大敌。
怜秀秀离座而起,走到筝前坐下,望往窗外远处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闪过一丝愁
意,这时她已知自己毕生里,休想忘掉庞斑刚才显示出内心痛苦那一刹间的神色。
干罗抗议道:“庞兄和秀秀小姐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弟可没有这本领,我不但想知
道那问题,更想知道答案。”
庞斑开颜大笑道:“痛快痛快,干兄直接了当,秀秀小姐不如你就问一坎,而庞某
答一次,以作主菜前的小点,招待干兄。”
怜秀秀听到‘心有灵犀一点通’时,心中无由一阵喜欢,偷看了庞斑一眼,后者似
对这句话完全不觉,又不由一阵自怜,幽幽道:“我只想问庞先生,名利权位美女对他
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或者我已知道了答案,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真正挂在庞先生心上。”
庞斑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容道:“六十年前庞某弃戟不用,
功力突飞猛进,心灵修养突破了先师魔宗蒙赤行‘止于至极’的境界,进军无上魔道,
正欲抢入天人之域,那时便以为自己已看破成败生死,岂知当我见到言静庵时,才知道
自己有一关还未得破。”眼光移向干罗道:“那就是情关!”
干罗眼中射出寒光,与庞斑透视性的目光正面交锋,冷冷道:“小弟闯关之法,便
是得到她们的身心后,再无情抛弃,如此何有情关可言?”
在旁的秀秀叹了一口气道:“若这话出于别人之口,我一定大为反感,但干先生说
出来却别具一股理所当然之势,令人难生恶感。秀秀想到尽管明知异日会被干先生无情
抛弃,我们这些女子都仍要禁不住奉上身心。”
干罗一愕道:“果然不愧青楼第一奇女子,小弟未听筝便先倾倒了。”
庞斑长长一叹道:“干兄是否比我幸运,因为你还未见过言静庵!”
干罗眼中掠过落寞的神色道:“那亦是我的不幸,天地阴阳相对,还有什么能比生
和死、男和女更强大的力量?我多么羡慕庞兄能一尝情关的滋味。”心中闪起一幅幅为
他心碎的女子图像。
怜秀秀轻柔地提起纤长白暂的玉手,按在筝弦上。
在二楼另一端的厢房里,坐了五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其中一人赫然是被‘阴风’楞
严派往邀请封寒出山的西宁派高手简正明,每人身边都陪着一位年轻的妓女。
各人都有些神态木然。
气氛非常僵硬。
坐在主家席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冷道:“你们先出去。”
五名妓女齐齐愕然,低头走了出去。
她们刚走,小花溪的大老板察知勤昂然步入,抱拳道:“各位请卖小弟一个薄脸,
秀秀小姐今晚确是无法分身。”
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哼一声,表示出心中不满,冷然指着坐于右侧一位五十多岁,脸
相威严,中等身材的男子道:“陈令方兄来自武昌,乃当今朝廷元老,近更接得皇上圣
旨,这几日便要上京任新职,故今天特来此处,希望能与怜秀秀见上一面。”
察知勤脸容不动,礼貌地和陈令方客套两句。
若是范良极在此,必会大为焦急,因为陈令方此次回京做官,极可能会将宠妾朝霞
带走。
脸孔瘦长男子不悦之意更浓,一口气介绍道:“夏侯良兄乃陕北‘卧龙派’新一代
出色高手,洪仁达兄‘双悍将’之名,载誉苏杭,都是慕怜秀秀之名,央小弟安排今夜
一见怜秀秀,察兄你说这个脸我是否丢得起,而且今日之约,我沙千里乃是七日前便和
贵楼订下了的。”
身材矮横扎实的洪仁达傲然不动。只是那生得颇有几分文秀之气的夏侯良礼貌地点
了点头,但眼中也射出不悦的神色。
换了平时,尽管以察知勤的身分地位,也会感到惧意,因为这沙千里乃西宁派四大
高手之一,而西宁派乃当今武林里最受朝廷恩宠的派系,近日就是为了应付沙千里对怜
秀秀的野心,使他伤足脑筋,他的眼光来到简正明身上,道:“这位是……”简正明微
微一笑道:“本人西宁‘游子伞’简正明,请察兄赏个薄脸,一偿本人心愿。”
察知勤心中微震,这五人无不是身分显赫之人,平时真是一个也得罪不起,但今夜
却是例外,微微一笑道:“过了今夜,小弟必负荆请罪,届时说出秀秀失约的原因,各
位必会见谅。”
陈令方道:“如此说来,秀秀小姐并非忽患急恙,以致不能前来一见,未知察兄将
三搂封闭,是招呼何方神圣?”
察知勤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夏侯良微愠道:“若察兄连此事也吝于相告,我夏侯良便会见怪察兄不够朋友”这
两句话语气极重,一个不好,便是反脸成仇之局。
“叮叮咚咚!”
筝声悠悠地从三楼传下来,筝音由细不可闻,忽地爆响,充盈夜空,刹那间已没有
人能办清楚筝音由那里传来。
众人不由自主被筝音吸引了过去。
条忽间小花溪楼里楼外,所有人声乐声全部消失,只剩下叮咚的清音。
“咚叮叮咚咚……”
一串筝音流水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