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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闭目入睡,忽地惊醒过来。跳出大,窜到故开了的门旁,探头外望。
原来他忽然想起江南捕快惯用的搜查手法。就是先将整个要搜索的地点围了起来,然后来回接索多次,所以即管被搜者东躲西藏。最后都会露出痕迹,假如以为搜过的地方没有危险。躲了进去,更会堕进陷阱。
若对方不是采取这种手法。水柔晶也不须对他加以警告,要他混进韩家的人内。
外面除了那两个倒在地上的马夫外,静悄悄的。看来水柔晶三人都到了马廨去。
戚长征想扑出去,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妥,寻思其故,不一会恍然而悟。
他想到水柔晶等人既奉令不得惊扰韩家的人,自亦应有人把风。以免韩家其它人突然来到,发现这两个被点倒地上的马夫。因为若真的有人来到,把风者可将对方点倒,到走时再将被点穴者拍醒过来,保证那人恍然不知道自已怎地被人落了手脚。
戚长征暗暗心焦,就在这时,马庞那方传来两下鸟鸣的声音:衣衫声响。一个穿着紫红衣边的白衣男子,背着个火炬形的怪兵器,脚不沾地掠过眼前。迅速消失在马廨那方的转角处。
这人不用说代表的也是火,如此看来,进韩宅来搜索他的就是这金木水火上五将,此外极可能再没有其它人,因为若要搜人而不被韩府的人发现,就必须是高手,由此而推之,围着韩府的人武功都应比这五人为低,自己若要强闯出去,或者有希望突围逃走。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因为只要露出行藏,以方夜羽手下能人之众,能逃出武昌府的机会仍微乎其微。
为今之计,就是乖乖听水柔晶的指示。设法子混到韩府的主宅里,那时这五将投鼠忌器,要找他便会难得多了。
假设现在只还有一个土将在外面某处把风,他逃过对方耳日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因为他处身的这方向不应是土将注意的地方。
打定主意。戚长征迅速再探头望往与马庞相反的右方。
几座建物外就是韩府的大花国,曲径通幽,林木婆娑,对隐藏身形极为有利,园旁均有道长廊,接通韩府前后两院。
昨天摸来此处时,戚长征对斡府的形势早有了大略的认识,记得往前是韩府着名的武库。往后是婢仆居处,然后是另一个较小的后花园,花园内就是韩天德和夫人子女的后宅。
要混进韩家的人里去,最理想莫如到前院去,可是那里是韩府所有日间活动集中处,人来人往,藏身困难,所以唯有将目标定在韩家的后院。
戚长征运足目力,迅速视察右方的园中林木,那土将若要藏在暗处,只有躲在树木里又或花丛内。
就在这时,两名婢女穿过大花园内的碎石小径,边行边用手上的刀剪修整花丛。
戚长征心中大喜,果然看到园内一丛花木动了一动,不用说也是土将躲藏的地方,见到有人经过,立即藏进花丛间更浓密的深处。
戚长征知道对方的注意力必全放到那两名女婢身上,岂敢迟疑,闪了出去。贴墙而走,恍如电光般经过粮仓旁的三个离物仓,两脚用力。扑上长廊挡两的瓦顶,停也不停,沿着廊顶迅速缠过婢仆们的居所,来到后院。
后花园的林木深处,仅见一所大宅和三接两层的小楼,小橘流水。景色怡人。
大宅处隐隐有人声传来,照这时间,应是韩府众人等在宅内进早餐的时候。
戚长征择了其中的一座小楼,由一棵树扑往另一棵树,瞬眼间便穿窗进入小楼的上厅去。
戚长征松了一口气,环目四顾。
小楼布置淡雅,帘帐低垂的大床旁有张梳妆台,铜镜烟脂水眉笔骨梳等女儿家装扮之物式式俱备,临窗处放了一组几椅,几上古琴旁还有本翻开了词谱,细看下原来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漱玉词》,配着墙上风格清婉、分绘上梅兰菊竹的四个卷轴,那充盈楼内清幽的茉莉花香气,既有书卷气息,又不失旖旎春地的气氛,只不知是韩家三位小姐那一位的闺房。虽未见其人,她在戚长征心中已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戚长征移到窗旁,往外窥看,他的眼珠一动不动,以捕捉任何映入眼的动态。原来人的眼球移动时,比较容易察觉静止的物体;而当眼球不动时,对在视域内移动的事物则特别敏感。戚长征现在探用的是后一种江湖人惯用的视物法。
人声隐隐从大后方的庭院传过来,这三座小楼却静悄宁静。
戚长征忽有所觉,定神望去,只见两道人影沿着他来时的廊顶扑入园内,在林木间一闪不见。
戚长征心中咀咒,敌人既来此处,不用说也不会放过这三座看似无人的小楼。
这闺房内唯一可躲藏的地方。只有床底下的暗处。他想了想,来到状旁,正俯身要钻进去,忽又改变主意,揭开垂枨,躲了上床,用被将自己盖个结实,屈起身躯,只露了少许头发在被外,除非对方把被拿开,否则谁也看不出床上睡的竟是他这名大汉。
他忽然改变主意,是因想到若对方看到楼内无人,自是不会放过进来搜查的机会,那时他还能躲到那里去?不若横起了心,扮成韩家小姐尚好梦正酣,那对方基于不能骚扰韩家的人的限制,自没有理由揭帐细查。由此可知水柔晶寥寥数语,对他的帮助有多大,也使他好生感激。
等了不及半盏热茶的功夫。窗框处轻响传来。
戚长征故意扭动,装着要转过身来的样子。
衣袂轻响。
那人果然离开了。
戚长征松了一口气,由脸壁侧卧改为仰躺,伸了个懒腰,只觉舒服之极,也记不起有多少日子没有像现下般宽松地睡在一张大床之上了。
他为人不拘小节,脱之至,丝毫不觉得偷睡人家小姐的绣床有何不妥。
他舒服得打了个呵欠,暗忖不如就这样躺他一个半个时辰,待水柔晶引走那些同党后,才施施然离去,岂非惬意极点。
迷迷糊糊间,差点就要睡着时,忽给轻盈的脚步声惊醒过来。
他大惊坐了起来,想要躲进床底,揭帐也未来得及,房门给人推了开来。
兰致远等陪着韩柏和范良极下船时,陈令方和当地十多名大小辟员,早恭候码头上,趁一番客气介绍间。有人将兰致远拉到一旁,细述昨夜发生的事,这时兰致远才明白为何欢迎队伍里包括了超适千人的军兵行差,江上还有两艘兵船来回巡弋。
客套介绍完毕,陈令方向韩柏笑道:“老夫二十多年前曾奉皇上密旨,秘访贵国,深受贵国美丽的风景吸引,想当年贵国镇国将军程澄之兄热情好客,带老夫游遍当地艺院,那醉人的情景,二十多年来仍萦绕心头,现在得遇专使,可上询故人之事。真乃平生快事。”
韩柏和范良极一齐笑起来,不过两人的笑声一干一涩,都是在掩饰心中的惶恐。
范良极怕他再说下去,道:“原来陈老曾到敝国。那就更好了:更好了:不若我们先上船去,好好畅叙一番。”
韩柏这时想到的只是如何溜之夭夭,正不知说什么话时,背后马嘶声响,原来灰儿正给牵下船来,改变话题道:“若非这好马儿,我也难以逃过劫难,所以无论到什么地方去,我也要携他一起。”
这时兰致远走了回来,再一番客气话后,和众官簇拥着韩柏、范良极和柔柔三人登上官船。范良极怕被陈令方询问高句丽的事,露出了马脚,才上船即向各人表示韩柏因头部旧伤,现下感到不适,需要稍息一会。
众官还以为可以好好叙叙,打好关系,闻言唯有殷殷辞别,方园和那守备马雄是随行的人。当然留了下来。
韩柏和柔柔躲避上舱陈令方为他腾空出来的贵宾房里,想起迟早要给陈令方揭破身份,不禁脸脸相觑。
韩柏低声咒骂道:“我都说这计划行不通,京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熟悉高句丽的事,若对方和我要说高句丽话,我可怎么办?”
柔美也不知应怎样安慰他才对。
这时范良极推门进来,道:“我和陈老头约好了共晋晚膳,你好好想想,看看怎样应付他对你的”上询“。”
韩柏大怒道:“我又未逛过高句丽的窑子,教我怎样答他。”
范良极也有点焦急,两眼一瞪道:“告诉他你大而无当的头给人一敲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不就成了吗?”
柔美忍不住道:“范大哥:假设公子什么也记不得了,又怎当这专使?”
韩柏闷哼道:“陈老头既能出使高句丽。说不定也懂高句丽话,和我或侍卫长大人说将起来时,我还可以说给人打坏脑袋,侍卫长大人岂非当场出丑?”
这时船身轻颤,开始启航。
范良极叹了一口气,承认道:“谁估到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