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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浊力,仿佛行步于飘渺之间。
看到此,匡飞不由更加心动。他知道这位老朋友,多年不见,更有惊人的功力了,不禁顿增敬仰之意。
行过了长长的一道过廊,来到了老和尚的禅房,落座后,小沙弥奉上香茗。
涵一和尚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位故友,白眉微皱道:“樱子刻下可好?”
匡飞长叹了一声道:“樱子已于多年前病故了!”
涵一和尚不由微微一呆,轻叹了一声道:“村夫老人呢?”
匡飞摇头叹道:“也故世了!”
和尚站起来踱了几步,他走到窗前,直直望着前面的花圃,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虽是身为佛门得道的高僧,可是对于笠原这一家,昔日的恩情,并不能忘怀,他是在为故世的亡魂致哀。
匡飞站起来,道:“因为距离太远,我没有办法能够通知你,他二人先后故世,时间相差不过数月之久,真令人悲痛欲绝。”说到此,他双手搓着,目光之中,泪滴欲下。
老和尚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不必悲伤,人都难免一死的,你现在已然回到了中国,很好,上天是公平的——”说着看了一下天上的云。
匡飞不由微微惊讶道:“大师此话是何用意?”
老和尚回过头,看着他道:“老弟,你莫非还不明白,此间也正有很多未了之事,要你来料理呢!”说着长叹了一声道:“昔日我促你东去,不久也就后悔了,这许多年以来,难为你妻子白姗,她是多么痛苦地抚养你的两个孩子……”
匡飞不由垂下了头,老和尚停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回来了,你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匡飞不由苦笑道:“大师一番好意故佳,只可惜破镜难圆了。”
和尚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匡飞频频苦笑道:“事已至此,勉强再结合,已没有什么意思。白姗的个性,我是知道的,对于我的过错,她必不会宽恕,我二人如今都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何必呢?”
涵一和尚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坦白地告诉她一切,我想她是会原谅你的!”
匡飞不由冷冷回答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涵一和尚不禁一愣,道:“那么你意思如何?”
匡飞慨然道:“我想在你这庙内落发为僧,大哥你意如何?”
涵一和尚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手道:“那是行不通的。”
匡飞冷冷地道:“你是怕我向佛不专么?”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子我已收为徒弟,岂有再收其父之理?”
匡飞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早知这孩子有一天会从佛的,却未想到会这么快!”
老和尚长长的睫毛,闭了一下,遂道:“他是未来光大我佛门之人,其成就尚要远远超过老衲之上,只是……”说着,摇了一下头道:“……只怕他,尚有尘缘未了!”
匡飞站起来,叹了一声道:“今日我来此,一来是探望你这老朋友,再者,就是商谈这件事。我向佛之心已定,大师,你还是成全了我吧!父子二人同时向佛,也未尝不是佛门一段佳话,大师你又何必不允呢?”
涵一和尚忍不住狂笑了一声,道:“匡飞,我错看你了。”
匡飞不由一愕,道:“人各有志,岂能相强,大师你才错了!”
老和尚怒目道:“无论如何,我这庙里,是容你不得!”
匡飞微微一哂道:“大师既不留我,我想这天底下,想找一个脱发为僧的地方,尚不至于没有吧?”说着微微一拜,转身就走。
他才走了两步,却见前面人影一晃,涵一和尚已满面怒容地立在他的身前。
匡飞退后了一步,含笑道:“出家人火气也这么大,岂不令人好笑?”
涵一和尚两道寿眉,勉强向两下一分,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弟——你应该知道,我是在为你着想,天下固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却也没有不仁不义的和尚!”
匡飞闻言至为伤感,他退后一步,苦笑道:“可是,天下却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大师,你如今身登净土,却拒朋友于千里之外,眼见他痛苦呻吟,这也不是一个出家高僧的行为吧!”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匡飞竟然冷下脸来道;“我所以回中国,主要是找你从佛的,看来我是失望了。不过,我志愿已定,大师,你不能说动于我!”
涵一和尚冷冷地道:“我必要说动你!”
匡飞狂笑了一声道:“我心如铁石,大师你说不动的,再见吧!”说着双手一抱,深深向下一拜,正要腾身而出,却被老和尚一只手搭在肩上,道:“你不能胡来,你妻子已在找我要人了,你可知道?”
匡飞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你才着急呀?”
和尚目射精光道:“老衲如此年岁,对她一个妇人,能打什么交道?你已回来,这件事,你焉能不闻不问?”
匡飞冷冷一笑道:“大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当初苦苦逼我到日本的也是你,莫非那时,白姗和今日也有什么不同么?”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声道:“樱子已死,情形自不同了!”
匡飞狂笑一声道:“大师,你把白姗想错了,她不像一般女人一样,只怕覆水难收啊!”
老和尚嘿嘿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匡飞不由蓦地双目一瞪,可是在这老友面前,他却是发作不出来。当时叹息了一声,用手把老和尚往一边推了推,道:“人各有志,不便相强,这件事,大师,你如果一再勉强,就不是我的朋友了!”说着,身子“刷”一声,已纵了出去,道:“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再见了!”
说话之间,他已跃上了一座正殿,涵一和尚抬头望着他的身形,冷冷一笑,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所作所为,又能怨得谁来?”
匡飞身形已自腾出,闻声哈哈笑道:“我本来也没有怨谁啊!”说着已是一路纵驰如飞而去。涵一和尚气得冷笑了一声,喃喃道:“那白姗不找到则已,若找上了我,我又岂能放得过你?”
只是匡飞却没有听见,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涵一和尚回过了身子,叹息了一声道:“孽债!孽债!”说着步至蒲团处坐下,打开了一部《金刚经》,喃喃地念起佛来。
谁知他念了没有多少句,就见门外一个小沙弥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涵一和尚唤道:“进来!”
小沙弥只得合十而入,道:“禀太师父,庙外来了几个人,声势汹汹,要面见太师父,弟子说太师父不在,那几个人,却要打进来,请太师父发落。”
涵一和尚不由吃了一惊,站起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样子?”
小沙弥想了想道:“有男有女,共是三人!”
涵一和尚一听到此,不由心中怦然一动,道了声苦也!想不到天下事情,竟是如此凑巧,那匡飞才走了一刻工夫,白姗母子三人,竟找了来。
老和尚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于这件事情,是一想起来就怕的。
想不到越是怕的事情,愈是来得快。
他闻言不由身子动了一下道:“哦——室内此刻尚有何人?”
小沙弥合十道:“几位大师正在经堂诵经,只有精武堂的‘至尚师叔’正在授徒!”
涵一和尚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既如此,你快找他来!”
小沙弥合十,答了声:“是!”遂很快地走了出去,涵一和尚在禅房内来回地踱着,不时地叹息着。
这时那位精武堂的至尚大师,闻听相召,匆匆赶了过来。
他约有四十左右的年岁,生得宽面大耳,十分高壮,老方丈相召,他不知何事,因为正在授徒武动,手中尚提着一柄方便铲就来了。
进门行礼之后,这位至尚和尚合十道:“师伯有何差遣?”
涵一和尚皱眉道:“门外来了母子三人,声称要见老衲,你去会他们,就说老衲此刻正在行禅,约三日后才能醒转,嘱他们有事三日后再来!”
至尚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而去,老方丈又道了声:“慢着!”
至尚和尚回身,说道:“师伯,还有事么?”
涵一和尚讷讷道:“这母子三人武技精湛,尔要注意了。”
至尚微微一笑,提了一下手上的方便铲道:“师伯请放心,弟子定能应付!”
说着行礼而出,向小沙弥道:“他们在哪里?头前带路!”
小沙弥比了一下手式,就向前行,至尚乃是朝阳寺十二名擅武弟子之一,一身武功,虽非涵一和尚亲授,却不离正宗渊源。他最拿手的,乃是一路降魔铲,及“空门神拳”,在同辈之中,可算是佼佼的人物。今天老方丈指定他去会客,在他认为那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
当他大步如飞地来至门前时,只见寺门口,正有三四个弟子,在与来人说话,对方似